张建行被他摇晃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他没想到，康素差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更没想到，康素差会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把他给我关起来！”
康素差一声令下，几个小弟立刻上前，将张建行死死地“四四七”按住。
有高层挣扎着，呜呜地建议，眼神示意直接干掉这个叛徒。
但康素差看着张建行那张熟悉的脸，想起了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日子。
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终究，还是下不了这个手。
“不……先别杀他。”
康素差摆了摆手，声音嘶哑。
“去把集团的律师请来。让他去劝劝阿行。”
“告诉他，只要他肯真心回头，彻底加入我们，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还做兄弟。”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
张建行被铁链锁在墙上，手腕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
他输了，输给了康素差对他的“兄弟情”。康素差正是利用了这份情义作为赌注，设下了这个让他无法逃脱的阳谋。
地牢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他是集团的御用律师，一个能把黑说成白，把死人说活的厉害角色。
“建行哥，受苦了。”律师将食盒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瓶茅台，“差哥让我来看看你。他说，不管怎么样，兄弟总不能饿着肚子。”
张建行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想让我说什么？”
律师笑了笑，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张建行嘴边。
“差哥不想让你说什么，他想让你想清楚。”
律师自己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建行哥，你当卧底，图什么？为了那几千块的薪水？还是为了所谓的‘正义’？”
“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在警队，你是失踪人口，档案都是绝密。在集团，你又是人人喊打的叛徒。你老婆孩子，敢认吗？你父母的坟，敢去上香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张建行心上。
“你再看看差哥。”律师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他说了，只要你点头，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你还是集团的二把手。金钱，美女，权力，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差哥还说，他理解你。你是差佬，你有你的立场。但他也有他的难处，他要对几百个跟他搵食的兄弟负责。”
“一边是虚无缥缈的正义，一边是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和十年过命的兄弟情。建行哥，这道选择题，不难做吧？”
律师的话，如同魔鬼的低语，不断地侵蚀着张建行早已疲惫不堪的意志。
他闭上了眼睛. ......
脑海中，浮现出警校毕业时，对着警徽庄严宣誓的画面。
“我志愿成为一名香江差佬，维护法纪，除暴安良……”
又浮现出和康素差、欧志远三人，在湄公河边，喝着劣质啤酒，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场景。
“从今以后，我们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正义……
情义……
两个沉重的词语，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但最终，还是被一抹决绝的坚定所取代。
“告诉康素差。”
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是一名差佬。”
律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张建行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你……”
“滚。”张建行吐出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看他一眼。
律师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站起身，冷哼一声。
“不识抬举！3.9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摔门而去。
地牢，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建行知道，当律师把他的话带给康素差时，就是他生命的终点。
但他不后悔。
他是一名差佬。
这个身份，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融入了他的血液中。
他开始冷静地观察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逃脱的机会。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必须把康素差的犯罪证据，带出去！
他发现，地牢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第181章 击碎幻想！直捣黄巢！
入夜。
张建行用尽全身力气，将锁住他的铁链，卡在墙壁的石缝里，然后用身体的重量，猛地向下一坠！
“咔嚓！”.
一声脆响，铁链应声而断！
他顾不上手腕传来的剧痛，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然后踩着墙壁，艰难地爬向那个通风口。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通风口铁栅栏的瞬间！
“砰！”
地牢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康素差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马仔。
他看着悬在半空的张建行，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和失望，而剧烈地抽搐着。
19“阿行……你连最后一次机会，都不要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建行从墙上滑落，摔在地上，但他却挣扎着站了起来，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与康素差对视。
“我是一名差佬。”
他再次重复道。
这五个字，彻底击碎了康素差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和情谊。
“好……好……好！”
康素差连说三个“好”字，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取而代F之的，是无尽的冰冷和杀意。
“我成全你。”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然后猛地睁开，对着身后的马仔，咬着牙，摆了摆手。
“拉出去，毙了！”
庄园后方的丛林空地上，气氛肃杀。
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跪在地上的张建行。
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但腰杆，却挺得笔直。他坦然地看着眼前的康素差，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悲哀和解脱。
康素差站在他对面，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遮住了他复杂的表情。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位孤胆英雄，奏响最后的悲歌。
“阿行，还有什么话要说？”康素差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张建行笑了笑，摇了摇头。
“动手吧。”
康素差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将雪茄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碎，然后，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他抬起手，正准备挥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嗡——”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从天际传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只见夜幕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七八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武装直升机！
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在机舱门口，却架着一挺挺泛着金属寒光的火神炮！
“什么人？！”康素差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直升机上的探照灯，瞬间全部打开！十几道刺眼的光柱，如同利剑，将整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火神炮喷吐出毁灭的火舌！
暴雨般的子弹，以每分钟数千发的速度，倾泻而下！
那十几名准备行刑的马仔，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在瞬间，被撕成了漫天飞舞的血肉碎块！
子弹风暴，在大地上犁出一道道恐怖的沟壑！泥土、草屑、夹杂着碎骨和血浆，冲天而起！
这根本不是枪战！
这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降维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