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入厂的事情跟长了腿一般，瞬间传到了各个车间的工人们耳中。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干活，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三五成群的朝着后勤仓库的方向涌去。
看着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十头大肥猪，这些工人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嚯！！！好多野猪！好肥的大野猪！这得有多少肉啊！”
“十头！整整十头啊！过年都没见过这阵势！”
“明儿就是元宵，看来李厂长没有爽约，说让我们元宵吃上肉，现在就送来了！”
“这下咱们厂可阔气了！对面的机修厂再也没资格在我们面前吹了！”
“咳咳……提醒一下，据说这些野猪就是对面机修厂采购曹昆帮忙搞来的，你笑太早了！”
“嘶……那这曹昆可真能耐啊！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好东西！”
“管他从哪儿搞的，有肉吃就行！哈哈哈！”
“是呀！有肉吃就行！只希望机修厂的人知晓了会不会跳脚！哈哈哈……”
工人们挤在一起，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议论声、惊叹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比过年还热闹。
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开了猪肉炖粉条的浓郁香气，让他们狂咽口水。
傻柱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野猪一阵火热，
“嘶……好多的野猪，这下总算到了我表现的机会！”
灾荒这几年，他是空有技术却没有好的食材，根本发挥不出他的能力。
加上杨厂长被抓了之后，他连后台都没有，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甚至现在还被发配到了锅炉房烧煤，天天汗如雨下，日子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现在有了这种好的食材，就李怀德那些好吃的人，肯定会找他回来重新掌勺。
“许大茂，曹昆，你爷爷很快就能回到后厨，想要整我？
你们不够格！尤其是这个许大茂，等我重新回到后厨，看我怎么整你这个狗东西。”
一传十十传百，曹昆送来十头大肥猪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轧钢厂。
上至厂书记，下至扫厕所的，全部都凑在一起津津乐道，开始期待明天元宵吃肉的场景。
“哎……你说明儿食堂是做红烧肉还是回锅肉？”
“我希望是红烧肉，这样做油水会足一些，随便打个两块带回家都能让我们一家人都补充油水。”
“我也是！只希望厂领导能支持这个做法。”
“我看悬！野猪肥肉较少，想要做成红烧肉有些困难！
我看回锅肉也差不多，至少也是肥瘦相间！最怕是做成饺子，这样就有些难搞了。”
“我说你们行了，以前连肉都吃不上，现在能吃上了，竟然还挑起来了！”
“说得也是，只希望以后每个月都能吃上肉，哪怕只是肉沫，甚至肉汤！”
李怀德听到厂里陡然升起的喧嚣声，丢下曹昆冲到窗口看了一眼，看见工人们脸上满足的笑脸，心里那块石头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有了这件事，以后厂里的工人谁见了我不得竖根大拇指，这可是妥妥的政治资本啊！”
再次转身，看着眼前气定神闲的年轻男人，平静的心再次活络起来。
“要是能彻底将他拉拢到我的战船上，以后飞黄腾达完全不是梦！”
很快，他就有了计较，缓步上前亲自给曹昆的茶杯续上水，语气带着十足的诚意和拉拢：
“曹昆同志，听说你这一身本事还是一个采购员！我看对面那些人完全就是不尊重你。
要不……你还是回咱们轧钢厂来吧？
我直接给你安排个采购科副科长的位置，待遇从优！
指不定以后等我往上走一走，你还能接下我这个副厂长的位置，怎么样？”
只要曹昆好好给他提供麻袋里面的这些东西，他有把握继续往上爬，妥妥的！
哪知曹昆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笑容依旧：“李厂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受不了厂里那些条条框框。现在这样挺好，自由。”
李怀德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像曹昆这种能人，只能交好，不能硬来。
他立刻退而求其次，脸上堆满笑容：
“理解……理解！人各有志嘛！不管你在不在厂里，咱们这情分都在！”
说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又拿出几张票据，咬咬牙再次掏出一条没拆封的特供香烟，一股脑地推到曹昆面前。
“曹昆兄弟，这次你帮了厂里天大的忙，这点小意思，你务必收下！
还有这烟，是我媳妇从她父亲柜子里偷出来的，我一直都舍不得抽，你拿去走走关系！”
曹昆瞥了一眼，信封厚度可观，票据也是紧俏的工业券和烟酒布票，特供香烟更是这年头的地位象征。
他心中明白，李怀德这是害怕失去他这个货源，尤其是麻袋里面的那些东西，稳住这条线，以李怀德的经营得发展多少关系。
曹昆乐见其成，接下来的大风期间，有李怀德这个牛马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乘风躲个安逸就挺好。
“李厂长，我们关系这么亲密了，就不跟你客气了！”
“哈哈哈……这就对嘛！不用客气，有什么好东西别忘记兄弟就行！”李怀德爽朗大笑。
见他这般谄媚，曹昆想起了秦淮茹一直哀求的事情，为此她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讨人欢心了。
尤其是那骚气，简直绝了！
曹昆摸着下巴，脸上浮现一抹玩味之色，“对了，李厂长我这还有个小事想请你安排一下。”
第461章 机修厂慌了
李怀德嘴角微扬，不怕你没要求，他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说！只要我能做的肯定帮忙安排！”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有个朋友想要在食堂后厨混个帮厨的工作。”
“就这？简单，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改天你直接带人来厂里就行，帮厨也不是啥需要技术的活，我直接就可以让她当正式工！”
又寒暄了几句，曹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李怀德亲自把他送到办公楼楼下，看着曹昆接过后勤开好的结算条子，又看着他跟楼下久等的秦奋和杨虎两个姐夫简单叮嘱了几句，这才目送着曹昆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轧钢厂。
直到曹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厂门口，李怀德才收回目光，
看向秦奋和杨虎，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我很看好你们！”
言罢，李怀德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
一旁看戏的采购科主任还有后勤科主任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这是李怀德？”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和善了？”
秦奋和杨虎倒是很明白，李怀德这样做完全就是看在曹昆的面上，他们暗自发誓：
一定要好好干活，绝对不能让曹昆丢了面子。
轧钢厂这边十头大野猪入库的盛况，就像一阵风，没出二十分钟的工夫就刮到了对面机修厂。
原本两个厂子就有点不对付，如今有了炫耀的机会，厂里的人哪里忍得住，故意凑到他们跟前炫耀去了。
机修厂厂门口。
牛大宝骂骂咧咧，“葛老头，轧钢厂的那些人竟然说曹昆给他们厂里弄了十头大野猪，
这种离谱的事情都说得出来，真以为我跟包大牛那般蠢？”
一旁的包大牛气得跳脚，“你才蠢！你全家都蠢！我说我信了吗？”
“你是没说，可你那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你！”
“你大爷的，是不是皮痒了，信不信我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来来来，看来这么多天没揍你，都不知道大小王了！”
葛老头躺在一侧晒太阳，看着跟猴子吵架般的两人，摇摇头懒得再搭理。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曹昆作为机修厂的采购已经完成了该完成的任务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们管得也太宽了！
他这么看得开，可厂里有些人可不这么想。
科长周秀兰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也是不信的，可听着工友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轧钢厂后勤仓库那猪肉堆成小山的壮观景象，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
他们机修厂确实每个月最少都能吃上两次肉菜，比起其他的厂子优越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谁家厂子会嫌弃肉多呢。
即使他们家肉多得有卖，也能以机修厂的名义跟兄弟厂里做出一些交易不是。
但唯独不能是对门的轧钢厂，因为他们长期不对付。
她有些坐不住了，唤来自己的秘书说道：“去把曹佑娣喊来一下。”
秘书走到办公室，发现大家正围着曹佑娣叽叽喳喳，说的话题也是事关曹昆的。
“佑娣，大家都说轧钢厂的肉是你弟弟送的，这事情是真是假？”
“佑娣，你弟弟可是我们机修厂的采购，有肉也应该送我们厂里来，怎么能给其他人呢？”
“是呀！尤其是轧钢厂，我们两个厂子可一直都不对付，绝对不能给他们。”
“这轧钢厂的工人仗着自己厂子大，工人多，经常在我们面前炫耀，可气人了。”
曹佑娣满脸尴尬，她作为机修厂的新人，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机修厂的工人在轧钢厂工人面前耀武扬威，根本体会不到他们说的那种憋屈。
而且曹昆给轧钢厂送肉的事情她是知晓的，为的是给大姐夫和二姐夫换去工作岗位的。
就算真的两个厂子有矛盾，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妥协的。
正当她犯难之际，周秀兰的秘书出声了，“佑娣，科长找你，赶紧随我来一下。”
曹佑娣如蒙大赦，起身笑了笑，跟着她快速离开，留下众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房门带上，周秀兰把人拉到一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佑娣，曹昆给轧钢厂那边弄来大批猪肉的那个事你听说了吧？应该不是真的……对吧？”
曹佑娣长叹一声，就知道逃不过。
“周科长，事情应该是真的。”
周秀兰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拉着她的手追问道：“佑娣，曹昆是什么意思？又要回到轧钢厂的怀抱吗？”
曹佑娣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周科长，您放心吧，我弟弟没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