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号令,没有队形。
他们不发一语,动作却一致,扑倒、割喉、肢解。
有骑士刚将对方劈翻在地,转身便被后方的短刃刺入脊背,连声都没能出一声。
“保持整型!那是疯狼战士!”一名见多识广的队长力竭喊道,但没人听清。
更多的人被扑倒在街角,拖入火影之中。
战场上的惨叫越来越多,却全都短促而迅速。
就像那些骑士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在几分钟内,整个阵地就被清空,血流染红土地,带着一股血腥味。
最后的反抗在城门口熄灭了。
帝国的骑士们开始溃散。
而雪誓者仍在推进,像是无声的死神,从雾中一寸一寸地逼近。
火光中,帝国的旗帜终于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恩斯站在废墟边缘,仰望那面残破的金红布料被火光吞没,笑声亢奋。
帝国军的防线撑不过一个时辰。
抵抗像一团被点燃的纸,短暂燃烧,随即灰飞烟灭。
随着主街被攻破,内城防线崩溃,雪鹰城正式宣告陷落。
失去指挥的骑士仓皇逃窜,贵族们更是毫无尊严地争先恐后奔向城外,甚至踏着倒下的亲信往外逃命。
“别拦我!我是子爵!我是帝国贵族!”
“我可以付钱!我有金子!”
哀嚎与叫喊混杂在血与火中,但雪誓者不语,只是一味地杀戮。
在一座废墟前,菲舍尔子爵跌跌撞撞冲上来,满脸谄媚,拦住了巴恩斯的去路。
“阁下!是我!菲舍尔!是我将雪鹰城守备图送出去的!”
他拍着胸口,急促地说:“那地图,是我亲手送出的!没有我,你们哪来这般顺利?”
巴恩斯眯起眼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愉悦的神情。
“是你啊!”他一边笑着,一边走近,一只手搭上菲舍尔的肩膀,“真是条好狗。”
菲舍尔子爵闻言,眼中露出一丝狂喜,身子也不再发抖。
“该赏。”巴恩斯笑着说道。
菲舍尔正要开口回应,一道银光忽然闪过。
“赏你个痛快。”
长刀已斩落。
子爵的头颅滚入血泊,脸上依旧残留着得意的表情,却永远僵在了这里。
而在另一侧,城西的巷道边,扎克里男爵领着他残余的骑士连滚带爬冲出侧门。
虽然他的骑士,已经十不存一。
在翻过最后一道防线后,他终于跃上马背,回望那座正在燃烧的城市。
火光吞噬了雪鹰城的高塔,冒出浓厚的黑烟,以及远远都能听到的惨叫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活着就好。”
他长出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接着朝远方奔逃。
生怕跑慢一些,就会被雪誓者一刀砍了。
而其他方向,城外的封锁线早已张开。
雪誓者将巷道、城门、下水道一一堵死,甚至在暗道口布下潜伏。
少数贵族的家族护卫杀出重围,但更多人在混乱中被直接砍翻。
哀叫、求饶、鲜血,混入浓烟与残火。
整个雪鹰城,变成了屠宰场。
城已不可守。
战场一侧韦伯斯特子爵披着破损的板甲,站在断壁残垣之间,鲜血从额角淌下,顺着下颌滴落在他的披风上。
他望着前方那支如潮般涌来的敌军,手按在剑柄上,目沉如铁。
朝着剩下的骑士,下达最后的命令:
“第一队,护送小弗斯突围,能走多远走多远。”
“第二队,点燃粮仓与宝库,那些狗日的什么也拿不到。”
“第三队!”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冲杀而来的疯狼战士,“跟我上,去堵住那群野狗。”
骑士们没有多说一句话,纷纷上马、拔剑,各自朝不同方向突围出去。
而韦伯斯特握紧了手中那柄战刀,深吸一口气,脚下猛然踏出。
下一刻,地面轰然一震,碎石飞溅!
斗气猛然爆发,显眼的青芒撕裂雾气,在夜幕中划出一道天堑。
韦伯诗特拔剑而出,身影化作一抹青色流光,瞬间斩碎前方三名疯狼战士的骨甲与喉咙。
“跟我杀!!!”
亲卫骑士们咆哮着紧随其后。
但他速度实在太快了,仿佛一道青色的雷霆独自杀入敌阵。
疯狼战士们凶悍并癫狂,但在他面前却如稻草般接连倒下。
有人刺来长矛,他转身斩断其臂。
几人扑来乱刀,他斗气震开,反手一击将三人拦腰斩断!
汗与血交融,他独战十数人不断向前,像一头垂死却骄傲的狮子。
甚至他一度冲破疯狼队列,直逼巴恩斯所在,剑光逼近。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名年老超凡骑士的斗气不断衰弱,伤口不断叠加,鲜血淋漓。
直到最后一击将他膝盖斩断,他跪倒在破碎街道中。
身后是烧毁的粮仓与沦陷的街巷。
身前是雪誓者的黑潮与响彻天际的怒嚎。
他仰望着那面被踩入泥中的帝国龙旗,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淌出鲜血。
“老兄弟……对不起了……”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像风,“但愿那孩子……能逃出去……”
他的眼帘缓缓垂下,最后的斗气在他剑锋上悄然熄灭。
第72章 沦陷
与此同时,在雪鹰城的另一边,某条早已被攻破的街巷深处,弗斯伯爵早早跪倒在瓦砾与血水之中。
他身上的丝绸外袍早已被火星烧穿,满手的魔晶戒指也在逃命时摔落不见。
周围遍地都是为了护送他离开雪鹰城,而力战而亡的骑士尸体。
“我、我可是弗斯家族的伯爵!”弗斯语不成声地嚎叫,脸颊贴着冰冷的石板,像条死狗。
他趴在地上想往前爬,却被一只雪誓者战士的靴子狠狠踩住后背,压得他发出一声尖利的痛嚎。
“饶命大人……我有钱,我有矿脉、有城堡……我可以全部献给您,求您别杀我……”他求饶道。
踩在他身上的战士笑道:“把你杀了,这些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弗斯闻言,立马急了:“我愿意终生为奴,做牛做马也行啊……我还可以、可以作为诱饵,吸引其他北境贵族!”
这时巴恩斯从远处缓步而来,披着灰白色的披风,脸上沾着敌人的血,却神情悠闲如行猎归来的野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副趴地哀嚎的身影,微微挑起眉:“你就是弗斯伯爵?”
弗斯抬起头,鼻涕眼泪一同涌出,脸都哭得变了形:“是我!是我大人!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我愿为您效忠,不不不,以后我就是您的狗!只求不死!我什么都听您的!”
“够了。”
巴恩斯见他不要脸的模样,都没了逗他的性质。
冷漠挥手,目光如看一只被碾碎的虫子。
“废掉他四肢,带回去做血祭的献祭品。”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身离去,连多看一眼都嫌脏眼。
“什、什么……不……不!!啊!!!”
双手瞬间被扭断,弗斯尖叫出声,挣扎着往后缩,像条展板上的鱼,不住翻滚。
一名疯狼战士走上前,动作干脆利落,扭断他的双腿。
骨裂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伴随着弗斯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不!!救命!!我不想死!!”
他的惨叫回荡在残垣断壁之间,却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毕竟这只是座城市中发生的惨剧的小小一部分。
雪誓者如潮水般占据全城。
他们进城之后,就像是一群彻底挣脱锁链的野兽。
贵族的宅邸们早已化为猎物的窝巢。
哪些还没逃亡,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被当众拉出来跪倒斩首,血溅白墙,而他们的妻女……尖叫声一度穿透整条街。
雪誓者没有怜悯。
他们拿走珠宝,烧毁画像,笑着踩碎象牙椅,把还在哭的孩子扔进火里,只因他哭得烦人。
有些战士将俘虏拖上城墙,逼他们喊“雪国万岁”,喊不出来就一刀砍下。
喊出来的,也被笑着剁掉舌头:“假的,不真诚。”
平民更无处可逃。
街道上火焰烧过每一片木梁,血混着烂泥糊在街角遍地。
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挡了雪誓者的路,就会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