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虫巢夺取肉身的昔日雪誓者战士,北境雪国的最强战士之一。
四十年前,帝国征服雪国,将王庭焚毁,将皇族尽灭,将这支骄傲的军人种族打入尘土。
而今他们以尸体的形式,被虫巢唤醒操控。
他们依旧保有战斗技巧,甚至更为狂暴。
骨刃从手臂弹出,步伐踏雪无声,体表虫纹闪烁间,便已开始汲取战场上的鲜血与死肉强化自我。
“嗤嗤——”
一头虫尸骤然爆发出银白斗气,宛如极地风暴卷起飞雪,挥刃刺向盖乌斯咽喉;
另一头则猛踏雪地,一脚将岩石踢碎,体内紫色虫纹急速闪烁,显然是开启了某种强化术式;
第三头张口怒吼,竟释放出刺耳的震荡波,试图扰乱斗气运转……
盖乌斯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眼中燃起轻蔑的火光。
“死了的东西,就不要在蹦出来了!”
他一夹马腹,战马轰然加速,一骑当千,直冲三尸之间!
红焰瞬间扩张,凝聚成实质性的斗气领域。
“红焰·斩域,全力解放。”
他高举战刃,烈焰如龙卷在身侧缠绕,在雪地之上划出赤红的轨迹。
猛然一斩!
天地间仿佛被一记赤焰陨落劈开!
三头虫尸齐齐动作僵止,随即身躯在空中爆散。
不,是从内到外被灼热的斗气彻底熔断,骨肉焦黑、虫壳炸裂、内脏爆浆如红雾四溅!
斩痕之处,雪地融化成黑泥,空气中充斥着虫体焦化的恶臭与灼热金属味。
“这就是巅峰骑士的实力吗?”战阵中有将领喃喃说道,声音中充满敬畏。
两秒后,三具虫尸轰然倒地,彻底死透。
“全军推进!”盖乌斯一声怒吼,未回头继续前骑。
龙血军团随之前压,如巨龙扭动的铁链,冲入尚未完全崩塌的虫巢阵地。
母巢震颤,三道精神腐蚀波从腹地冲击而出。
普通军团在这一刻往往阵型崩溃、意志崩散,但龙血军团没有丝毫迟疑。
他们以斗气共鸣回荡自身,将精神波反弹回去,甚至造成了母巢的反馈紊乱。
“它们试图用精神战术!太嫩了。”
“持续推进!目标神经结晶与孵化中枢!”
“火线五号——准备投放熔炎弹!”
五人一组的斩首小队自雪林中突围而出,他们身披不同颜色的斗气,红、蓝、绿、灰、金各显其能,破甲、斩首、扰巢、焚烧。
配合之默契,足以匹敌小型战术军团。
当又一座母巢在爆燃中崩塌,主干被炸成断壁残垣,整个山谷开始下起虫血与焦屑的黑雨。
盖乌斯缓缓收刀,冷冷望向远处。
“这才只是开始。”他铁骑所过之处,虫尸皆颤,“让它们感受帝国真正的怒火。”
龙血军团的战旗在风雪中高扬,如燃烧的怒焰,照亮了整片染血的山谷。
尽管寒铁军团早已是帝国屈指可数的精锐战团,战术严谨、兵员稳定,甚至在北境守线的一个月里强行稳住了防线
可当龙血军团真正踏入这片冻土战场后,一切对比便变得鲜明,差距可谓是巨大。
短短四天,龙血军团便强势接管了指挥权,替换下已疲惫至极限的寒铁士卒。
那支在血与雪之间咬牙支撑了整整一个月的军团终于得以整编休整。
而龙血军团的推进,却如破冰之矛,锐不可挡。
连续攻陷母巢据点十余座,等于寒铁军团一个月战果的两倍不止!
他们在风雪中列阵,以斗气为炉、以血为祭,冲锋、斩首、焚烧、掘巢、埋雷,一环接一环,行动如机械般精密。
不是依靠某一位强者的奇袭胜利,而是整支军团如齿轮般协同杀伐。
斗气色彩交织于战场之上,有如一条流动的虹桥,来自帝国每一个家族的精锐斗气特性,且高度纪律化统一调动。
集百家所长,这正是帝国最强军团的恐怖之处。
…………
风雪仍在飘,焦黑的母巢废墟冒着滚滚白烟,映照在血肉塔楼的赤红眼眸中。
绝望女巫立于高处,身姿曼妙,仿若盛装赴宴的贵族少女。
可从他嘴唇中溢出的,却是低沉阴柔的男性嗓音,带着一种神祇俯瞰凡间时的轻蔑。
“真是没趣……”
在他的内心感应中,十余处母巢已被染成灰烬色,象征着彻底失联。
那些都是他精心布局的节点,理论上应该在北境迅速扩散、繁殖,最终将这片冰冷的土地变成一座连通深渊的孵化温床。
“北境的五分之四,已经全部完蛋了……人口、军队、贵族、资源,全都搅成了虫泥。可是比起预期……还是太少了点。”他声音低哑却不失柔和,带着令人不适的矛盾感。
如果不是那位老公爵果断封锁霜戟城,将数座母巢死死拖在城下……计划原本应已推进至更南方了。
原该是沦陷的霜戟城,如今却成了母巢久攻不下的墓地。
“按照计划只要十天时间,我也能让整个北境化为产卵之地。”
“现在却被困在这无趣的攻防里……啧。”
他轻叹一声,目光转向更远处的战线。
那里龙血军团正以骇人的效率将母巢一一拔除,连他的感知网络都感受到了一种被“活体切割”的痛楚。
“帝国的狗子……果然还是讨厌。”
不过,他并不慌张。
绝望女巫缓缓转身,踏入由虫肉与血骨交织的地窟深处,那座庞大的心脏般的存在正缓缓搏动,渗出让整个空间颤抖的黑色气泡。
“终焉……可不是靠数量赢的。”他轻声低语,神情温柔得如同情人耳语,“只要它还在……一切都不过是铺垫罢了。
另一边霜戟城,北壁主城楼,风雪怒号。
厚重的铁铸箭垛上,艾德蒙公爵负手而立,银白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满头苍发宛如霜雪,比起一个月前苍老了十几岁。
他眯眼望着战线远处那片燃烧的山谷,虫尸的嘶鸣被烈焰吞没,龙血军团的黑甲战旗在风中烈烈飘扬。
“……龙血军团,果然名不虚传。”公爵声音不高,却透出一种难掩的安心。
他身旁站着两人。
一位是那位以“王庭之刃”闻名的中年骑士——亚瑟·加雷恩。
身披猩红披风、腰佩龙纹长剑的他,身形修长,容貌俊朗中透着锐利,眼中藏着一种常年压抑的锋芒。
他外表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甚至有些年轻得令人意外,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心。
“北境的战况……比我们接手前的想象还要糟一点。”亚瑟语气冷峻,目光始终盯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但也只是‘糟’而已。”
“我们的主力已经展开清剿,寒铁军团也在休整待命。只要计划不变剩下的,全是收割而已。”
他语气平淡如水,可语中那种的笃定,却让人无法质疑。
另一位则更令人瞩目奥瑞利安·索尔,至尊法师,法师林的最高者。
他穿着一身深蓝星纹法袍,面容被斗篷遮掩,看不清脸,整个人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
这些日子里,奥瑞利安麾下的法师团也出了不少力。
他们负责侦测母巢的弱点、布置增幅魔阵、施放护盾与战场治疗,一道道法术如星辉般洒落战场,为龙血军团提供了稳定而精准的支援。
虽然法师们数量不多,却是撬动整个战局的关键杠杆。
若没有他们,龙血军团的推进速度绝不可能如此迅猛。
他没有看地图,只是抬头凝望远方的天际:“你们觉得,母巢真的是自己蔓延的?”
“整个系统……有设计、有协调、有牺牲的策略。这些东西,不是单纯的虫群能办到的。”
他伸出一根指头,在空气中轻点,淡淡的魔力波动便化为一片虫巢网络的幻影,宛如活物在蠕动。
“我可以确定,这些母巢的后面……有‘某个意识’,一个比我还更擅长引导混乱与演化的存在。”
亚瑟皱眉:“你是说,是‘人为’的?”
奥瑞利安点了点头。
“若能斩其主脑,整个母巢系统会立刻瘫痪。”
“只是……”他话锋一转,“只是终焉母巢不同,似乎还藏着更可怕的东西,我暂时还看不出来……”
艾德蒙公爵望着远方战火,缓缓道:“你是说……终焉母巢是关键,还留有后手。”
“正是。”奥瑞利安淡然答道,“但贸然进攻那处,不明全貌,必遭重创。”
亚瑟轻轻一笑,握紧剑柄:“那就先把外围所有母巢清理干净,再集中主力攻其一点。”
“战术上,逐步围杀最稳。”他说,“不管那幕后操控者藏在哪,我们终将会找到他。”
艾德蒙点头,声音坚定:“就这么办。”
就在三人议定战略,准备命令传下时。
一名参谋快步登上城楼,神情复杂地举起望远镜,指向战场的一角。
“公爵大人,您……请看那边。”他在公爵耳边说道。
艾德蒙皱眉,接过望远镜,眯眼朝参谋所指的方向望去。
风雪遮不住那一幕异样的景象。
在西南的斜坡下,一支规模不过百人的骑士队正急速推进。
不同于龙血军团的重装黑铁甲,这些人身披的战甲县得有些怪异,许多铠甲上甚至挂着古怪的瓶瓶罐罐,腰间金属管状器械晃动作响,仿佛随时会炸裂。
更离奇的是他们的进攻方式。
有人奔跑中突地一顿,拔出背后的金属喷管,狠狠一扭,顿时轰地喷出数米高的赤焰,将扑来的虫尸连根烧断,哀嚎声响彻山谷。
火焰在冰雪中翻腾,烧出一地焦黑与诡红,那些骑士则宛如来自炼狱的焚烧者,步伐不乱,推进冷酷。
“这种时候,这种战场……居然还有不明编制的骑士队敢出现在这里?那是什么部队?”亚瑟微微挑眉,第一次露出些许疑惑。
而艾德蒙却已经愣住了。
他忽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支奇异骑队最前方高举的一面旗帜。
猩红底纹,金色旭日缓缓升起,似火焰在猎猎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