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不死的怪物,也绝不可能逃脱!这才是赤潮真正的力量!”罗克声音嘶哑,却依然充满了自豪与激情。
他看着那些正在喧哗的百姓,嘴角带着微笑:“这一战,我们已经赢了!”
短短片语,如暮鼓晨钟,瞬间击中在场每个人的心。
人群寂静了三秒,然后
“路易斯大人万岁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接着就像点燃了干草堆似的,土楼上上下下炸开了锅。
男人高喊、女人哭泣、孩子挥舞着拳头。
每一张面孔上都写满了激动与狂热。
“我娘亲说得没错!只有赤潮领主,才是真正护我们的英雄啊!”
“神明保佑?不——是路易斯大人保佑我们!”
“我这两天心里一直发毛,可现在……我觉得就算外面是地狱,我们也不怕了!”
“路易斯大人简直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将军啊!”
“我儿子才刚出生岁,我要教他第一个词就是‘路易斯大人’!”人们七嘴八舌,说的都是敬仰与感恩。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一边哽咽一边说道:“有这位大人在,我们的命也算是有值了。”
还有人激动得跳脚:“你们还记得吗?以前我们是在雪地里抢干草根过的日子!现在能住进土楼,还有人来守我们!不是我们运气好,是我们跟对了人啊!!”
罗克一时间被人群推着簇拥着,有人给他塞馒头,有人往他手里塞干果。
还有个小姑娘把一束风干的花草系在他胳膊上,咧着嘴笑:“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你说话真像剧里的英雄!”
罗克哭笑不得:“那你该谢的不是我,是路易斯大人啊……我只是个说故事的!”
百姓们的欢呼震耳欲聋,几乎要将土楼城的砖墙震松。
可站在战场边的路易斯却没有露出半分喜色。
他的目光越过火海与浓烟,越过那一地焦黑的虫尸残骸,落在远方那片尚未燃尽的林谷之中。
风,正悄悄改变方向。
他嗅到了腐烂孵化的味道,一股比虫尸还要恶劣百倍的气息,正从谷中蔓延而出。
“还没结束。”路易斯低声喃喃,眼神锐利如刃。
“那只母巢……本体还没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林谷之中,泥雪交织的密林深处,一团巨大的囊壳正在蠕动。
它原本半沉于地下,如今却缓慢地抬起身躯。
母巢感受到了威胁。
原以为这座名为赤潮的小领地不过是个孤立据点,派些低阶虫奴与突击种便能撕碎防线,碾平山丘。
但现在,它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那片烈焰撕裂的山谷,说明了一个事实:若要攻陷赤潮,必须倾巢出动。
母巢思维缓慢,却并非毫无逻辑。
在它那未完全进化的大脑中,一个简单粗暴的策略诞生——
吞了它。
整个赤潮,一口吞下。
于是它动了。
一片林谷开始塌陷,树木被撞飞,雪层融化成腐汁。
巨大的虫壳囊体从地底缓慢爬出,背脊覆盖着斑驳的黑褐色骨板与流脓的生肉。
数十根触须如枝蔓般从囊体四周舒展开,在地上摩擦着残雪与焦土,发出湿哒哒的声响。
更可怖的是,它体表的孔洞中,不断“滴落”出半透明的虫尸。
它们仿佛未完全成型的胎儿,从母巢的囊壳中滑出、落地、抽搐,然后立刻扑向前方。
一群、一群,又一群。
这些虫尸不像先前那批有秩序的部队,而更像是堕落的洪水,数量惊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空气仿佛都被腐蚀。
罗克望着那巨大身影缓缓沿主山道踏来,一时间喉咙发紧,半句话也说不出。
火墙喷射、滚木钉刺、陷阱连环,早已布置的防线如同提前拉响的机关般爆发。
但那些在普通虫尸身上卓有成效的杀招,如今却在母巢面前寸步难行。
厚重的外甲硬生生扛下了火焰,钉刺穿透不进那层软肉与骨板交织的躯体,自愈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再生、封口。
“这……”罗克吞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挤出一句话,“有只……比较大的怪物过来了。”
众人转头望他。
但他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扬声道:“但……一切都在领主大人的预料之中。大家不要慌!”
这句话喊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第214章 领主大人扔了个太阳
罗克看着那庞然巨物在山道中蠕动,表面血肉翻涌,虫尸如潮而落,他双唇微颤,心底一片发寒。
他悄悄看了眼高处的路易斯,试图从领主大人的脸上看出些许慌张或迟疑,哪怕是一点点。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抹……笑意。
“来了啊。”路易斯嘴角缓缓扬起,低声道,“不怕你出来,就怕你躲着不肯出来。
既然你肯出壳,那这事就简单多了。”
他抬起手,干脆利落地一挥,声音不大,却通过令旗穿透风雪直达防线上各个小组的眼中:
“重型魔爆弹,准备。”
“是!”远处的骑士小队齐声应道。
早已埋伏于山腰土墙后方的火力兵迅速展开动作,沉重的三脚架“咔哒”落地,稳固如岩;
随即一枚漆黑粗大的魔爆弹被抬入装填槽填装,在外壳上闪耀出幽幽冷光。
那是希尔科最引以为傲的发明。
而此刻他就站在主土楼城堡的四层高窗边,双肘撑在窗台上,望着那从林谷中缓缓爬出的母巢巨躯。
那是一团巨大的腐肉、虫壳与毒腺缝合而成的恐怖怪胎,黏液与虫尸从它体内不断倾泻,整个山道都像被一片移动的瘟疫所覆盖。
可希尔科并未露出丝毫畏惧。
他反而笑了,眼中光芒疯狂闪烁,喃喃道:“只有这种对手才配得上,我的魔爆弹,今天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威力把。”
高地之上,路易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母巢的移动轨迹,判断着风向、地形、高差与敌群密度。
他心中默算完毕,举起右手,缓缓并指如刀,直指母巢胸腹之间那一处仍在蠕动的鼓胀核囊。
“发射。”
路易斯话音落下,骑士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轰——!”
魔爆发射器轰然咆哮,喷出一团剧烈震颤的蓝白色炽光。
三脚架骤然后仰,沉重的后坐力震得冰雪飞溅,地面隐隐一震。
不同于传统的魔爆,这枚魔爆弹是一道凝聚了庞大能量体,飞行途中便散发出摄人心魄的灼热低鸣,像是从天穹坠落的雷罚之火。
母巢察觉到了。
不是通过眼睛,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视觉。
而是本能,一种刻在生物原始基因深处、仅在濒死前一瞬才会被激发的感知。
那一刻,它停顿了。
庞大的节肢躯体在雪地中微微颤栗,所有触须静止,连寄生虫尸都如同察觉主脑异变而停滞不前。
从高空坠落的那一团炽热之光,不带任何声响,却比风暴更具压迫,比火山更具毁灭气息。
它的意志中泛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不是愤怒,不是警觉,不是掠食的饥渴——而是恐惧。
真正的恐惧。
它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无法命名它,甚至无法在本能中找到参照物。
它只知道,若不逃,这东西会让它消失。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仅仅在思维混沌的迟疑中,火光已至。
“咚!!!”
爆炸瞬间吞噬了那片山道,核心直径约五十米的范围内,地表岩石在高温中熔化为流动的赤红岩浆。
所有虫尸无论孱弱还是强化个体,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直接气化,连影子都未留下。
爆心之外,高温冲击波以焚天烈焰的姿态席卷八十米的山坡。
气浪如燃烧的巨墙碾压而下,将虫尸、泥土、碎岩一并抛飞、吞没。
那些未在爆心处被摧毁的虫群也在气浪中燃起熊熊烈火,身体焦黑、蠕动崩塌,发出一连串爆裂声。
而那庞大的母巢,它的感知系统努力解析那一团从天而降的光焰。
却只能在神经脉络间捕捉到无数碎片化的信号:高热、扭曲、异质、致死。
它的甲壳终究无法抗衡这凝聚炼金术与魔能的终极火力。
胸腹之间的心囊被精准命中,高温之中鼓胀脏腑爆裂、虫浆沸腾,黑烟如毒云升腾于山谷上空。
外壳表面出现多处深深龟裂,触须在冲击波中被撕裂飞散,如枯枝断裂。
那些号称不可再生的强化虫尸,在这轮打击下失去了最后的倚仗。骨甲融化、毒囊炸裂,再无可能重构。
火光尚未熄灭,焦坑之中只剩一团燃烧着的残躯,在烈焰与寒雪之间挣扎、颤抖、瓦解。
这是文明对野性的宣判,它完全理解不了人类无限进化的恶意。
过了几分钟,焦坑边缘,烈焰尚未熄灭,山风裹挟着灼热与黑烟在山道间呼啸而过。
母巢已不复存在,只剩一滩炭化的残躯,在地表不断塌缩、崩解,如同烧尽后的罪孽化作尘埃,随风远去。
希尔科站在土楼城堡的高台上,狂风吹乱了他凌乱的头发,火光在他眼中倒映出摇曳光焰。
“啊……这就是艺术!”他喃喃着,几乎要为自己设计的魔爆弹献上一首咏叹调,“精准、剧烈、彻底的净化……完美。完美得令人想哭。”
而就在爆炸那一刻,整个土楼猛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