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周先生不嫌弃就好!”马世昌见周凡收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灿烂。
一旁的船运大亨曹四爷,此刻看向周凡的眼神也充满了欣赏。
他目睹了周凡从容化解危机,并成功说服林良请动艾文的全过程,对其胆识、手段以及先前在宴会上对城西地皮那石破天惊的精准判断,都极为佩服。
尤其是周凡身上那股子临危不乱、掌控全局的气度,让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甚至……犹有过之!
“周小友,后生可畏啊!”曹四爷主动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制作精良的烫金名片,双手递给周凡。
“这是我的名片。今日之事,曹某铭记在心。将来若有任何用得着曹某的地方,随时开口,莫要客气!”
曹四爷这番话,掷地有声。
这不仅仅是一句客套话,更是一个沉甸甸的承诺!
在港岛,能让曹四爷许下如此承诺的人,屈指可数!
周凡接过名片,入手微沉,上面只有曹宏德三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却透着一股不凡的分量。
“多谢曹四爷。”周凡亦回以微笑。
宴席早已散场,夜色渐深。
林青玥坚持要亲自开车送周凡。
周凡拗不过她,便坐上了副驾驶。
马世昌和林良等人,则在门口目送着林青玥的甲壳虫轿车缓缓驶离马家豪宅。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馨香,是林青玥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开着车,目光却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偷偷瞥向身旁的周凡。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如梦似幻。
周凡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
沉默了片刻,林青玥像是鼓足了勇气,借着几分酒意与满腔的感激,轻声开口:
“凡哥……你……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真羡慕你太太,她……她一定很幸福吧?”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车窗外掠过的夜风吹散。
那双闪烁着霓虹灯影的明亮眼眸,此刻却紧紧地,带着一丝执拗的期盼,凝视着周凡的侧脸。
周凡闻言,微微一怔,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她。
林青玥的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如同黄昏时最绚烂的晚霞,眼神有些慌乱地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却又带着一种不肯放弃的执拗与期盼。
周凡何尝感觉不到她话语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意,以及那双水汪汪的明眸中,难以掩饰的少女情愫。
他心中轻轻一叹,脸上却露出一抹带着几分促狭的玩味笑容,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林大明星这是在查我户口,还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啊?”
“哎呀!凡哥,你说什么呢!不是啦!”林青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调侃一逗,脸颊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又羞又窘,娇嗔了一句。
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甘。
她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纤细手指,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闪烁不定的眼眸中,映照出迷离而复杂的光彩。
周凡看着她这副娇憨羞赧的模样,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飞速倒退的,光怪陆离的港岛夜景。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再说下去,徒增烦恼。
车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更加微妙,也更加……令人心旌摇曳。
林青玥将周凡送至其暂住的公寓楼下。
“凡哥,谢谢你。”她停稳车,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只是偏过头,深深地看着周凡。
“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艾文医生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周凡语气温和,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林青玥“嗯”了一声,眼圈却有些发红。
她想起父亲在宴后对她的叮嘱,想起周凡那枚戴在无名指上,在灯光下偶尔会折射出冰冷光芒的戒指。
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少女怀春的甜蜜与悸动,又有现实阻隔的苦涩与无奈。
但看向周凡的眼神,却愈发的明亮,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倾慕,和一丝……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
周凡下了车,对她挥了挥手,便转身走进了公寓大楼。
林青玥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发动车子,缓缓离去。
……
与此同时,港岛半山,一栋戒备森严的豪华别墅内。
灯火通明的主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的维多利亚港夜景。
林瑶身着一袭名贵的黑色真丝睡袍,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玉指间,轻轻晃动着一杯盛着殷红如血的顶级勃艮第红酒的高脚杯。
她神情惬意,姿态优雅,仿佛一只在月夜下狩猎成功的波斯猫,慵懒中透着致命的魅惑。
“铃铃铃……”
身旁茶几上,一部造型别致的固定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林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条斯理地拿起听筒,慵懒地“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与性感。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依旧掩不住恭敬与干练的男子声音:“大小姐,事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办妥了。”
“哦?”林瑶晃动着酒杯,杯中红酒漾起诱人的涟漪,她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说。”
“我们……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让暗影会那帮蠢货,在马家的宴会上,好好地问候一下林良。”电话那头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林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莫测高深的微笑,红唇轻启,抿了一口红酒,声音依旧平淡:“参加宴会的其他人,都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手下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片刻后才答道:“回大小姐,其他宾客都安然无恙,最多只是受了些惊吓,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只是……只是那些暗影会的废物,好像踢到铁板了。”
“哦?”林瑶挑了挑精致的黛眉,似乎来了点兴趣。
“是的,大小姐。”手下继续汇报道:“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狠角色,身手……简直不是人!三拳两脚,就把暗影会那七八个带刀的好手,全都打趴下了!下手极重,骨断筋折都是轻的,听说有几个当场就昏死过去,现在全在医院躺着呢,没十天半个月别想下床。”
“哦?狠角色?”林瑶终于将目光从杯中红酒上移开,那双深邃如古井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是的,大小姐。据当时在场的眼线回报,那人非常年轻,但气场骇人,出手狠辣果决,像是……像是道上那些顶级的金牌打手,甚至犹有过之!”
“很好。”林瑶嘴角那抹莫测的微笑,倏然加深,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罂粟,美丽而危险。
第104章 启德要搬?石破天惊赤鱲角!
清晨
启德机场
候机室内,林良和周凡并肩而坐,目光投向窗外巨大的停机坪。
晨曦透过玻璃窗,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
林青玥因为临时有个电视台的通告,一大早就被经纪人催命似的叫走了,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满眼都是对周凡的担忧和对不能亲自来接艾文医生的歉意。
“唉,青玥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一个通告而已,还真当回事儿。”林良呷了一口机场提供的速溶咖啡,皱了皱眉,显然对那味道不甚满意。
他放下纸杯,看着窗外一架泛美航空的波音747缓缓滑向跑道,脸上露出一抹与有荣焉的自豪。
“说起来,凡仔,你别看启德现在看着还行,早些年可是挤得不行啊!”
林良谈兴甚浓,指着远处的跑道,开始给周凡科普起来:
“就说那条跑道,还是五八年填海建的,当时轰动一时。到了七五年,又不够用了,硬生生又给延长到三千三百九十米,直接伸进了九龙湾里,那才叫一个壮观!”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感慨:“那时候啊,飞机降落,简直就是擦着居民楼的晾衣杆飞过去,惊险刺激得很!现在嘛,扩建了几次,航站楼也翻新了,情况已经大大改善了。”
林良与机场的负责人郑卓文是旧相识,年轻时一起喝过酒,扛过枪的交情,对机场的这些掌故自然是如数家珍,此刻说起来,颇有几分得意。
周凡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没有插话。
等到林良说完,他才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可惜了。”
“嗯?可惜什么?”林良一愣。
周凡转过头,看着林良,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意味:“林叔,这些扩建,远远不够。这里,还是太小了,用不了多久,估计就要搬迁了。”
“噗——咳咳咳!”
林良刚端起那杯难喝的咖啡想再抿一口,闻言直接一口喷了出来,呛得他老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搬……搬迁?!”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凡,满脸的难以置信:“凡仔,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启德机场要搬迁?!”
如果是哪个不懂行的小年轻在他面前说这话,林良估计当场就要开骂,斥其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
可这话,偏偏是从周凡嘴里说出来的。
昨晚马家夜宴上,周凡那番对港岛地产业,尤其是城西填海地的精准预判,言犹在耳。马世昌和曹四爷那种老江湖都被震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周凡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敬畏。
这让林良不得不重视周凡的每一句话。
但他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凡仔,这……这机场目前看着也不算特别繁忙啊,你看看,”他指了指窗外,此刻停机坪上虽然有几架飞机,但远未到水泄不通的地步,“容量……容量不至于紧张到需要搬迁那么严重吧?这可是港岛唯一的国际机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在林良看来,经过多次扩建的启德机场,目前的容量应付港岛的需求,已经绰绰有余了。搬迁?那得是多大的手笔,多大的魄力!
周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了然,几分莫测。
“林叔,未来二十年,港岛的发展速度,会快到让人闪了舌头。”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些未来的片段。
那是他穿越者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核心信息却异常深刻。
他记得,似乎就在不久的将来,大概是八三年左右,启德机场就会因为客流量实在太大,根本接不住,最终不得不做出一个震惊全港的决定——迁建新机场,而那座新机场的选址,在一个他此前从未听过的地方。
当然,这些具体的年份和细节,他不会直接说出来。
“我觉得,再过个三五年吧,最多不超过十年。”周凡语气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港岛的经济会迎来一次腾飞,到时候,世界各地的人都会涌向这里。启德这点容量,肯定是不够看的。所以,迁建新机场,是大概率的事情。”
“哦?小兄弟口气不小啊!那你认为,这启德要是真搬,能搬去哪里才合适呢?”
一个略带磁性的中年男声,带着几分笑意,从两人身后传来。
林良闻声回头,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哎呀,老郑!你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
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显得精明而锐利。他正是启德机场的署理总经理,郑卓文。
郑卓文笑着和林良打了个招呼,目光自然地落在了周凡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
他刚才恰好路过,听到周凡那句“迁建新机场是大概率的事情”,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作为启德机场的负责人,他对机场的运营状况了如指掌。虽然目前启德的压力日益增大,内部也确实有过一些关于远期规划的讨论,但“迁建”这么大的动静,还只是极少数人极小范围内的初步设想,连正式的提案都算不上。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竟然敢如此断言?
“林老哥,这位是?”郑卓文饶有兴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