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后,钱永利脸色铁青,手中的红酒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他死死地盯着楼下那面倒的屠杀。
心中翻江倒海!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周凡的反击,会如此迅猛,如此专业,如此……不讲道理!
这已经超出了黑道火并的范畴。
更像是一场策划已久,专门针对他的军事化围剿!
向坤这颗棋子,废了。
彻彻底底地废了!
钱永利当机立断,眼中闪过一抹毒蛇般的决然。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到包房的书柜前,拧动了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装饰品。
“轰隆……”
书柜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通往未知的漆黑密道。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走,区区一个向坤,随时可以再扶持一个新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楼下。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洪豹一脚踹在失魂落魄的向坤腿弯处,后者“扑通”跪倒在地。
他捡起地上那台沾满血污的摄像机,粗暴地塞到一名手下怀里。
“开机!”
镜头上,红灯再次亮起。
对准的,是向坤那张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的脸。
洪豹一把揪住向坤的头发,将他的头,重重地按向地面!
“噗嗤!”
向坤的脸,被死死地碾在那些锋利湿滑的玻璃碎片上!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
剧痛与无尽的屈辱,让向坤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嚎。
周凡看都未看被踩在脚下的向坤。
他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开枪的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然后随手丢在地上。
他平静地,一步一步,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踏平山河的气势。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个男人。
周凡在楼梯前站定。
他缓缓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那面漆黑的单向玻璃,看到了后面那道仓惶准备逃离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他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游戏结束了。”
说完,他对着身后那两尊杀神,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楼下这条狗,交给你们处置。”
“我要上去……”
“见一见他的主人。”
话音落下,周凡再不回头,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
他孤高的背影,在夜总会迷离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点上,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
第209章 终局?不,是新游戏的开始!
周凡的皮鞋,踏上通往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
楼下,向坤的惨嚎声与洪豹粗暴的喝骂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他登场时最狂野的背景音乐。
他没有理会,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VIP包房木门。
门内,没有想象中的对峙,也没有任何埋伏。
空无一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雪茄烟味和高级威士忌的酒香。
桌上,一只水晶杯里还盛着半杯琥珀色的酒液,几块冰块正在其中缓慢融化,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沙发的一角,有处微不可察的下陷,余温尚存。
一切的迹象,都在说明主人刚刚才仓皇离开。
周凡的目光扫过房间,脑海中心理侧写的能力瞬间发动。
混乱的酒杯摆放,沙发上不自然的褶皱,还有那扇通往书房、没有完全关严的门……
一副完整的画面在他脑中构筑成型:一个习惯了掌控一切的男人,在发现棋子失控、猎物反噬时的惊骇与失措。他打翻了酒杯,从沙发上猛然弹起,在极度的恐慌中,选择了最隐秘的逃生路线。
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走到巨大的单向玻璃前,看着楼下那片狼藉,如同君王俯瞰自己打下的江山。
他没有去追。
猫,从不急着把玩物逼入死角。
真正的猎手,享受的是猎物自以为逃出生天,却一头撞进另一个绝望深渊时的表情。
周凡从口袋里摸出那只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鬼眼彪沉稳的声音。
“凡哥。”
周凡看着窗外深邃的夜色,声音平静无波。
“后巷的礼物,可以让他去签收了。”
……
皇朝夜总会,后巷。
阴暗,潮湿,散发着垃圾与腐烂食物的混合酸臭。
一道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钱永利的身影狼狈不堪地从密道出口冲了出来。
他名贵的西装上沾满了灰尘,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脸上,呼吸急促,心脏狂跳,英伦绅士的优雅荡然无存。
他扶着墙壁,贪婪地呼吸着巷子里污浊的空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周凡?社团烂仔?
不过如此!
只要他能回到港岛的金融中心,回到他熟悉的权力游戏中,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僵在了脸上。
巷子的阴影里,一个幽灵般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被水塘湿气浸透、皱巴巴的旧西装,头发凌乱,脸上戴着一副镜片已经碎裂的金丝眼镜。
镜片后,是一双布满血丝,燃烧着癫狂与仇恨的眼睛。
何文轩!
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被他当成垃圾一样丢去守水塘的,昔日最得意的门生!
“钱……钱董事……”
何文轩的嘴角咧开一个神经质的笑容,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从工地上捡来的,锈迹斑斑的钢管。
“好久不见。”
钱永利瞳孔猛缩,一股比面对周凡时更加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喝道:“何文轩!你想做什么?你疯了?!”
“疯?”
何文轩笑得更厉害了,笑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如同夜枭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是啊,我疯了!”
他猛地停住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是你教我的!”
“钱董事,是你亲口教我的!”
“被主人遗弃的狗,是会咬人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举起手中的钢管,咆哮着朝钱永利扑了过去!
“啊——!”
养尊处优的钱永利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他转身想跑,但那根冰冷、坚硬、带着铁锈味的钢管,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
钱永利惨叫着扑倒在地,昔日的体面、优雅、高高在上,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何文轩状若疯魔,骑在他的身上,手中的钢管如雨点般落下。
一记,为被剥夺的前途。
一记,为被退掉的婚约。
一记,为被践踏的尊严!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