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看着杨玉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委屈的差点落泪，仿佛杨玉坑了他的家产似的。
但杨玉通过一些细节已经看出来，这家伙非但没亏，还对赚的挺满意的。
要不是自己还在这里，估计这家伙已经开始跳舞庆祝了。
杨玉把那爷推出门外，然后按惯例说了句：“下次有好东西接着找我。”
那爷还是那副委屈样：“海爷，你这砍价太狠了，我有好东西也不敢找你啊...”
杨玉对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多少次了，还是一样的借口。
这家伙，纯粹找踹！
杨玉把袖子一拢，朝着黑市走去。
接下来再把红糖买回去，就没事了。
十一点多，杨玉恢复本来面貌，蹬着自行车回了光字片。
掀开里屋的门帘，周蓉正在炕上哄小祖宗睡觉。
至于周母，今晚没在。
“回来了！”周蓉看见杨玉后，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同在一个屋檐下，要说她猜不到杨玉去干什么了，根本不可能。
毕竟这些年杨玉拿回家的不少好东西，出版社根本搞不到。
一天两天的，她还不清楚。
日子长了，她自然就知道杨玉经常去黑市上换东西。
她有劝过杨玉放弃，但杨玉让她放心，并且给她表演了一出空手劈板砖的力量戏。
周蓉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故而也只能在每次他去黑市的时候提心吊胆。
不过还好，这些年一直没出事！
杨玉冲她点点头，先把手里拎的红糖放下。
他一般不会跟周蓉说黑市里的事，只是把东西换回来，然后让她收好。
故而，周蓉也只知道自己丈夫是个黑市常客，而不知道杨玉就是黑市最大的肉贩子。
杨玉自己也会控制不拿太值钱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那翡翠镯子，杨玉也没打算现在给周蓉。
总要等些时日，等周蓉觉得自己能攒下那些钱时。
“其实你不用去那个危险地方的。”周蓉小声说道：“红糖，秉昆已经帮我弄来了...”
“秉昆？”杨玉有些惊奇：“这小子哪儿弄的糖票？”
“我也不知道。”周蓉笑着吐了吐舌头：“问他也不说，就告诉我以后也没必要担心红糖，不用省着喝。喝完了，再去找他要就行。”
“嚯，口气这么大！”杨玉把外套放下，心思转了转，很快便想到秉昆这红糖从哪儿来的了。
“算了。”杨玉对周蓉说道：“以后还是我弄吧。”
“秉昆能找的，也只有马守常老爷子...”
“一次两次的没什么，多了，招人烦。”
“更何况，秉昆还有郑娟，他们俩已经是一个小家了。”
“我们自己能解决的，尽量别麻烦别人。”
周蓉眨了眨眼睛，明白丈夫猜测的应该是真的。
她看向弟弟带过来的红糖，说道：“那要不，让秉昆给马老爷子把这东西带回去？”
“你啊。”杨玉笑着爬上炕，点了点周蓉的鼻子：“你可真是一孕傻三年。”
“秉昆把这东西拿回来，已经耗了人情了。”
“再拿回去，不仅补不回来已经消耗的人情，还打人马老爷子的脸。”
“人马老爷子是什么人，在乎这几斤红糖吗？”
周蓉一想，也觉得自己之前那个主意有些犯傻。
但是，这杨玉居然敢说自己傻！
自己可是有人质的！
“一边儿去！手也不洗，就要摸我闺女，不怕传染病啊！”
杨玉看看生气的周蓉，再看看被抱着远离自己的闺女，只感觉哭笑不得。
他赶紧洗漱一番，然后上炕，哄老婆孩子...
一个月后，杨玉顶着‘汪如海’的脸刚售完带来的半板车肉，他正打算打道回府呢，就见迎面走来两个熟人。
当然，是杨玉那个面孔的熟人。
涂志强、水自流。
这哥俩正和做贼一样，小声问着黑市上的过路人，要不要票。
杨玉本来只是惊奇一下，没计划理这对儿苦命‘鸳鸯’。
毕竟他们当初为了骆士宾来找杨玉麻烦，而杨玉反手把他们送去吃了几年公家饭。
两者之间的恩怨，在杨玉看来，已经算是消了。
但没想到，他这刹那间的异样，被水自流捕捉到了。
这家伙瘸着条腿，小心走到杨玉身边攀关系道：“海爷，抽烟不？”
杨玉心思电转，打算先看看这家伙要干什么。
要知道，这些人不是没人想攀上‘汪如海’，但他们都失败了。
因为他们不够聪明，但总是在‘汪如海’跟前装聪明。
一来二去的，杨玉除了多废了几个人的腿，也没其他收获了。
第309章 布局
“想要肉？还是想让我帮你出手？”杨玉没接烟，而是直来直去地问道。
水自流看着杨玉外套上沾染的血水，咽了咽口水。
接着半躬着身子，一如之前的小心说道：“海爷，我们哥俩没那么大胆，也没那么大心。”
“只是想问问海爷，您还缺不缺个牵马坠蹬的？”
“我们哥俩，都有把子力气...”
“就你？”杨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瘸着一条腿，给我牵马坠蹬？”
“海爷。”水自流舔着一张脸笑道：“我这瘸着一条腿，不就更不好跑嘛！您也不用担心我敢搞小动作。”
“而且，我和强子对换票什么的，门清！能帮您省下不少利润！”
“您这肉，我们也能帮您发卖，最少给您提高一成的收获！”
杨玉似乎被说服了，他擦擦手说道：“那你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活着！”水自流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满是青紫与伤口的胳膊：“跟着海爷，我不必受这罪，我和强子能更好地活下去！”
杨玉考虑片刻，接过水自流的烟，在他的小心服侍下打着火儿。
有些呛，这烟算不上好。
但杨玉还是很给面子的叼在了嘴里。
他说道：“明天，还是这个地方，过来找我。”
第二日，杨玉照样搞了一板车肉。
这次，他没为了省事，搞粗暴定价。
而是将肉交给水自流、涂志强两人发卖，自己就坐在旁边收钱。
价格的变动引发了一些人的不满，但杨玉充耳不闻。
毕竟自己不是做慈善的。
而且，能吃得起肉的，也用不着自己同情。
水自流两人看着杨玉撑腰，胆气更足了。
对于来买肉的，愿意买就买，不愿意就一边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杨玉手里的钱票越来越多，板车上的肉越来越少。
若是按杨玉之前的卖法，就算上千斤肉，也能被黑市消化掉。
毕竟很多人直接在他这里批发，然后提些价还能卖出去。
但今天，他选择让水自流两人零卖，并且他只拿出了七百斤...
可在黑市最后散去的时候，依旧剩了不少。
水自流两人有些忐忑。
毕竟他们也知道杨玉从没剩下过肉。
自己二人第一次接手，就搞出了这么个局面，生怕杨玉忽略他们多赚的钱，而只将目光集中在他们的不足之处。
还好，‘汪如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在数过自己手里的钱票并清点过车中剩下的肉后说道：“还行，一成五，你俩过关了。”
“谢谢海爷，谢谢海爷！”水自流和涂志强连忙对杨玉假扮的‘汪如海’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杨玉接受了他们的恭顺，然后敲了敲板车对这二人说道：“我的主业还是卖肉、卖山货，至于捣腾钱票只是偶尔。”
“所以，水自流，你们目前主要要做的还是销售。”
“把东西卖出去了，我就给你们1%的提成。”
“能挣多挣少，全看你们自己，如何？”
水自流心算了一下，按照今天的收获，五百多斤肉，卖了差不多四百块，1%也就是四块，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二。
自己和强子之前单干，一个月差不多是一百五六。
二者相差不多。
当然，这只是大致估算。
毕竟从一方面来说，自己和强子不可能每天来黑市，也不可能每天都有肉卖。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自己二人只是第一次上手，肉有的卖，只是自己二人还不娴熟。以后做熟了肯定能赚的更多！
再者，就算没肉卖，还能倒腾票。就凭‘汪如海’的强大实力，自己这一伙儿绝对能成为吉春的头号票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