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帮舍友啊？”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到杨牧野身上。
包括石小猛、程锋、吴狄三人。
他们其实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碍于身份和立场开不了这口。
杨牧野耸了耸肩，淡淡说道：“答案许红豆刚刚不是说了吗？”
许红豆立即抗议：“喂，别什么事都扯上我啊，跟你不熟。”
杨牧野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她说我是资本，这话是没错，本质上我就是在投资。”
只不过是投资对象从某件事某个项目，变成具体的某个人。
夏晴点了点头，但眼中的疑惑并没有完全散去。
如果说杨牧野投资石小猛，是在为将来跟官方打交道提前做准备。
那投资程锋又是图什么？
图他是个不求上进的富二代，有花不完的钱？
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杨牧野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我一直都觉得后舍男生挺可惜的，他们如果不签约经纪公司，继续走网红的路线，现在的境遇可能会——”
“更好？”夏晴抢先问道。
出人意料的是，杨牧野竟然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我觉得他们如果继续做网红的话，可能混得还不如现在，当然我说的是收入这一块，人气和名声应该还能继续维持着。”
夏晴随即反驳道：“问题是人气和名声都不能当饭吃啊？再说他们的视频都是恶搞模仿，没有原创的话肯定是走不长的。”
杨牧野点了点头。
“你说得很对，当下做网红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用人气和名声赚钱的手段，用互联网的说法就是流量变现，赚不到钱，而且还会被那些不理解他们的人诋毁甚至是网暴。”
杨牧野记得上辈子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后舍男生的采访，其中一位成员就提到网上很多人把他们定义为小丑，就连学校和同学也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们。
当他们对着镜头假唱的时候，那些混得好的同学正在卢浮宫临摹真迹。
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放在后世，就该轮到那些在卢浮宫临摹真迹的同学对后舍男生这种大网红羡慕嫉妒恨。
说到底，还是钱闹的。
听到这儿，夏晴已经有点明白了。
“你是想把程锋和吴狄捧成像后舍男生那样的网红？”
“你不觉得他们非常合适吗？”杨牧野反问道。
两人目前都是学生，大学都还要读四年，本来就不急着赚钱。
再加上程锋本身就是富二代，自身经济基础足以熬到网红流量变现的红利时代到来。
其实也不远了。
明年独眼龙的微博上线，自媒体时代就正式拉开帷幕，早期那些大V赶上这一波红利，要么吃到吐，要么吃完了吐。
结局无非就这么两个。
杨牧野当然是希望程锋和吴狄能是前者。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对程锋这种混不痞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网上说他不务正业的人越多，他越开心。
这样才能起到气他爸的效果。
“所以这才是你怂恿我们上去跳女团舞的真正原因？”
许红豆一句话，直接真相了。
杨牧野并不否认，甚至还反过来问许红豆几女有没有组个女团玩玩的想法。
毕竟连程锋、吴狄都愿意投资扶持，要是许红豆几女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打算，杨牧野并不介意背上一个重色轻友的骂名。
结果不出意外，许红豆几女都拒绝了。
杨紫曦倒是有一丢丢心动，只是眼下这个场合不太好表露出来。
反而是柳青，好奇问了杨牧野一个问题。
“你不怕投资失败吗？”
因为自身成长经历的缘故，柳青见过太多人性丑陋的一面。
连最亲近的人都能反目成仇，一些所谓的亲戚嘴脸更是令人作呕。
在柳青这里，朋友这个词比那些濒危保护动物还要稀罕。
“老实说，我在这方面确实看走过眼，太相信人性美好的一面，直到现实给我狠狠的一击。”
杨牧野说这番话时，语气十分平静。
与此同时，高云月藏在桌子下面的右手也悄然攥紧。
她很清楚杨牧野所说的那个教训，就是她和杨德远离婚还瞒了杨牧野五年之久。
杨牧野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其实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也很清楚人性根本禁不起考验，所以生意就是生意，既然投了钱，就别投入太多感情。”
“我帮小猛，本意只是想交个朋友，本来也就是顺道搭把手的事，如果有一天他能走到某个关键位置，在我需要的时候力所能及帮我说句话当然再好不过，不行其实也无所谓。”
“而我给程锋、吴狄写歌就更单纯了，毕竟我不会真的去当歌手，而歌写出来总得有人去唱，唱火了作为创作者的我才会有收入，虽然没指望靠这个发财，但也算是提前给自己交一份养老保险了。”
“精辟！”程锋带头鼓掌：“我就经常跟人说，能用钱追到手的女生就少投入点感情，最后掰了无非也就是浪费点钱，不会心疼。”
夏晴冷哼：“你倒是渣得明明白白。”
杨牧野看向程锋。
该说不说，这家伙简直就是天生的网红圣体。
别的网红怕塌房，但程锋不怕，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是一片废墟。
当然对杨牧野这番话，感触最深的还是柳青。
杨牧野作为资本无情的一面，她是最有切身体会的。
而且杨牧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说。
作为重生者，他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大的试错空间，也能更加从容的面对人生的种种“意外”。
就拿父母离婚这事来说，杨牧野最没法接受的地方其实都不是在感情上，而是发现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原来并不一定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由此所带来的那种挫败感。
其实还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总感觉给重生者丢脸了。
有了这个教训后，杨牧野再插手任何人和事都不会抱着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期待。
说白了就是看开了，自己跟自己和解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正常人不管起点多高，条件多好，只能认准其中一两条路去走。
而杨牧野可以尝试所有他知道的路，哪怕遇到几条弯路、岔路，也不影响最后他抵达罗马。
至于人性这种事，杨牧野倒不是在赌自己的眼光有多好，人性确实经不起考验，但背叛也得忠诚的筹码不够才行。
上辈子的经历告诉杨牧野，只要自身足够强大，手里筹码足够多，身边遇到的就全是好人和笑脸。
最现实的例子就是高云月买房这事，要不是被杨牧野买彩票中了三百来万的事“刺激”到了，可能她对杨牧野的补偿也就只是每年十万二十万的生活费和一套堔圳收租的房子。
说真的，重组家庭有了孩子，还能对自己跟前夫的孩子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高云月和杨德远都不知道儿子是重生者，更不可能想过当初到堔圳拼闯的决定有一半都是儿子故意怂恿的功劳。
而眼下明明花了650万给杨牧野在燕京买了房，可高云月心里反而觉得更加亏欠杨牧野。
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儿子是真的看不上这点房产，自然也谈不上会对这事有多感激。
亏高云月之前还自诩多么疼爱儿子，就连离婚多年隐瞒不说也是打着为儿子好的旗号。
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这个当妈的对儿子根本一无所知。
也亏发现得早，趁着杨牧野开学前特意来这一趟。
虽然钱花了跟没花一个样，但至少让高云月有了一个重新认识儿子的机会。
尤其是一想到前夫杨德远此时都还蒙在鼓里，高云月心里就开心。
杨德远发现越晚，就越证明他有眼无珠。
离婚多年，高云月依旧跟前夫较着劲儿。
餐桌上，同样“意难平”的还有夏晴，主要是看不惯程锋那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
不过程锋这回学聪明了，抢在夏晴开口刁难前，主动表态要好好感谢一起上台跳女团舞的七个女生。
不光是口头感谢，而且还承诺每人一千块的“出场费”。
价格参照的是之前胡有鱼电话里的开价，给足了几女面子。
再加上排练租场地，请老师编舞，服装等等花费，程锋这次也算是“大出血”了。
夏晴见状，也只能放弃了挑刺的打算。
另一边，趁着大家都在讨论迎新晚会节目，高云月以梓萱很黏许红豆为由，顺利拿到许红豆的手机号。
以后不光可以从柳青那里获取杨牧野的近况，许红豆这里也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渠道。
两人存好号码，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熟悉的《nokia tune》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座除了杨牧野和吴狄外，其他人用的全是诺基亚，不过大部分人都改了铃声，只有石小猛用的还是出厂预设铃声。
见是个陌生号码，石小猛正迟疑着要不要接。
程锋把脑袋凑了过来。
“女朋友打来的？”
“不是，燕京本地的号码。”
“不应该啊，你这刚开的手机号，按理说保险、销售这些骚扰电话也不可能打到你这儿来。”程锋奇怪道。
旁边吴狄马上来了句：“也许是打错了。”
石小猛抬头看向杨牧野。
杨牧野会意，立刻问了句：“招募店员的广告你已经贴出去了？”
“对，留的就是我手机号。”
燕经贸一共六处公告栏，三个在食堂旁边，剩下全都是在开水房、浴室这种人员往来频繁的地方。
石小猛在六个地方都贴了广告，这时候接到电话并不奇怪。
“先接吧。”
杨牧野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