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的目光看向尾部正在装配的零件：“那个东西是舵机吗？”
“是的，这是尾部舵面的舵机。”塞日尔骄傲地说道：“仅仅这个舵机，就需要很高端的技术……”
舵机，接收飞行员的信号，传递给舵面，目前国内只有液压操作，舵机也是液力驱动的，幻影2000是法国人第一款电传操作的战斗机，这舵机自然输入的也是电信号。
这倒是没什么，关键是，这舵机非常小巧，只有一个铝合金饭盒大小！眼前的三角翼战机，舵面操作需要很大的力矩，就靠这一个小盒子，居然能提供那么大的扭矩，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结构？
宋老拆开它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它内部是驱动电机吗？”
“不，电机没那么大的扭矩，里面用的是电液传动。”塞日尔开口。
好，知道技术路线了！
要说劲大，还是液压油缸，这个电传操作，驱动的肯定是电控元件，然后再由电控元件驱动液压油缸，只是，液压油缸如此小巧，内部的油压肯定很高……这还是相当高超的技术！
咱们东方，貌似没有什么配套厂所能造出这种零件来，看来……还是得靠西工大啊！
“来，各位，继续向前走，我带各位去我们的研发部门看看，那里有先进的达索系统的设计程序……”
宋老依依不舍地看着飞机，显然不想走，一旁，林老开口说道：“我们能在这飞机前面合个影吗？”
来一趟达索公司，总得留下点纪念啊！
宋老也是眼前一亮：“没错，合个影！”
“各位，这里是不能拍照的，我们再向前走，有一个位置比较适合拍照。”塞日尔-达索开口。
大家伙显然不愿意！
塞日尔-达索看了一眼老沈，老沈会意：“各位，咱们既然来了达索公司的生产厂，那就得尊重这里的规定，走，咱们去前面，那里肯定有更好的拍摄场地。走，老林！”
“好吧。”
众人只能继续向前，走了一段，就出现了达索系统的广告牌，上面还有一架展翅欲飞的幻影2000.
“塞日尔先生，我看这里不错！”老沈开口。
“这里没有问题，大家站两排！”
咔嚓，咔嚓，咔嚓！
几张照片被拍摄了出来，现在还不是拍立得的时代，得冲洗，塞日尔-达索笑呵呵地保证，等冲洗好了之后，就给邮寄回去。
大家伙继续向前走，都没有注意到，这广告牌附近，还有几座雕塑，取广角镜头的话，会把那几座雕塑也都收入到取景框之中来。
“各位，我们注意到了，贵方空军装备落后，急需更新换代！”临走前，塞日尔-达索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我认为，贵方应该选择我们的幻影2000，作为下一代飞机！弥补贵方的空白，我们幻影2000空战能力强，截击性能出色，最适合作为贵方的主力，部署在北方，可以更好地拦截老毛子的轰炸机……”
“嗯，我们会慎重考虑的。”林老点头。
一天的考察圆满结束，而考察团的行程，也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航展那边已经是公众日，对他们这些专业的人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当天晚上，一行人乘坐专机，返回东方。
“老林，你们觉得幻影2000怎么样？”
“老沈，这好像不是你分管的项目吧？”
“咳咳，那是自然，我只是想说，机会难得，不能错过啊！”
“不能错过？六千万美元一架，你说，咱们国家买得起吗？”
老沈有些尴尬：“这……好像的确不便宜啊。”
“咱们就算是采购超七，也不会采购这东西，超七的性能可不低，咱们自用型号，那就更是强悍……”
“有多强？”
“老沈，不是我说你，保密这根弦，怎么就紧不起来呢？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咳咳，老林，我老沈也是空军的人，这不是想要为空军出点力嘛……”
1980年，3月5日，上级下达了《关于民航总局不再由空军代管的通知》，十天之后，民航总局脱离空军，成为了上级直接领导的机构，原本空军的飞行员，也纷纷脱下军装，换上了民航的飞行制服。
东方，首都，飞机楼。
“这个老沈肯定有问题，话里话外，都在帮法国人说话！”林老的脸色严肃。
“是啊，趁着他们还归属我们空军管辖，我们在内部，展开一次调查，如果真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收买了，那就得赶紧清除出去！”王老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老王，如果老沈真的不适合耽误那个职务，咱们能不能把魔都的老程调过来？”林老开口。
程老，运十的副总工程师，如果他领导民航，那运十就有希望了！
王老神情复杂地看向林老：“这件事，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能提建议，得上级领导来拍板。”
“好吧。”
咚咚咚……就在此时，一名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各位领导，各位领导，最新一期法国《世界报》出来了。这报纸上的言论……很明显对我们不利！”
什么？
林老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蝌蚪文他看不懂，但是，头版头条上的照片，很是清晰，正是当时在达索公司拍摄的那张合影，只是，人物很小，只占了照片的不到四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是背景。
于是，附近的那几座雕塑都被收进了照片里。
都是很著名的雕塑。
《布郎基纪念碑》、《夜晚寓言》、《旅行者》……这些雕塑不是真迹，只是仿制品，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穿衣服的女性。
第162章 这个大坑，谁挖的？
“东方走向了开放，开始拥抱西方文明！东方对这些雕塑非常感兴趣，特意选择在这雕塑前面合影留念……”
航展进行到了第五天，杨朵儿陪在秦亮身边，拿着新一期的《世界报》给秦亮翻译，毕竟秦亮是看不懂法语的。
“这些法国佬，还真是可恶，不过……这样诋毁东方代表团，就不怕砸了达索公司的生意吗？”
杨朵儿笑了笑：“是啊，估计达索公司现在也在咒骂这该死的记者，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这《世界报》一直都标榜独立，不依附某个财团，也不接受政府津贴，他们的报道是最公正的，所以，达索公司请咱们东方人去考察，也同时请了《世界报》的记者去采访，这应该是那个记者在搞鬼。”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笑话，比如说，科技无国界，比如说，新闻自由。
科技无国界，但是科学家有自己的祖国！新闻自由，但是妓者有他自己的立场，所以，后世有妓者访问跳水运动员，一口一个知道这个英语怎么说吗？我来教你好不好……采访就是动机不纯的！
《世界报》的确不依附于任何财团，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还有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是社长的，不受财团控制，比那些犹太资本控制的媒体好多了，但是，谁能保证某个记者不会有私心，不会被收买？
秦亮的脸色严肃：“这可是个严重事件，肯定会有一大堆人倒霉的，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在这里拍照的？”
“咱们东方代表团里，一个姓沈的领导。”
秦亮的心中瞬间一喜，再看向杨朵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复杂，自己只是和杨朵儿发过牢骚，说自己和这个姓沈的起过冲突，也不知道这个坑，是不是杨朵儿给挖的……
算了，不管了。
“朵朵，我们需要采购的东西，你都安排下去了吧？”
“嗯，安排下去了，等咱们走之前，可以都带走。”
“咱们？”
“是啊，你说暑假要去美国的，现在也没几天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回去，然后……一起去美国。怎么，你不愿意带我？”
“咳咳，这个嘛，当然不是，我就算是回去，也有很多事情忙，怕是没时间陪你……”
“没事，我去陪秦老伯说说话，聊聊天……”
东方。
“各位领导，这件事的确怪我，但是……”老沈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我也不知道，这个摄影师这么坑啊！这都是他们……”
“老沈，当时是你提议在那里照相的！”
“是啊，是我提议的，可是我真的是无意的啊！”
“无疑……你知道这件事，会给我们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吗？那些资本主义世界的糟粕，居然和我们的高级干部联系到了一起！”王领导的脸色，无比的漆黑。
“各位领导，我是有功劳的，这些年，我全世界的跑，给我们开辟了很多国际航线……我……”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是不能相抵的，你……”
“报告！”
就在此时，秘书走了进来：“海关方面刚刚拿到了一张报关表，一个集装箱的家电产品，提货人是……沈领导的亲戚。”
老沈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全白了。
完了，彻底完了！
如果只有这照片，还能诚恳地承认错误，获得上级的原谅，但是，这一集装箱的货物……自己怎么就那么的糊涂呢，以前的时候，这种事情做得都是非常隐蔽的，不会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这一定是当时被那个秦亮给气到了，头脑一热……
等等！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定是那个秦亮，他有钱，他故意给我一集装箱货物，这是栽赃陷害！”
“老沈，你确定？”
“确定！”
“那我就奇怪了，这货你如果不知道的话，那你怎么断定，是从法国发来的？”
咔嚓！一个晴天霹雳，在老沈的脑袋里炸响，不好，上当了！
“老林，你坑我？”
“各位领导，我建议，对老沈家展开搜查，看看他家有多少财产……”
老沈的身体如同死狗一样靠在了椅子上，完了，没有提前转移，关键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要是在机关里，他有很多耳目，在空军这里……雷厉风行啊！早就该脱离空军了，拖到现在也没成……
几天之后，运十客机降落到了长安机场，机舱门打开，秦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祖国的空气，真香甜！”
秦亮诧异地看着身边的女孩：“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话？”
“心灵感应啊。走吧，赶紧回去，布置任务。”
重新回到西工大，已经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了，校园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人，也是抱着书，匆匆而过。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五系教学楼盖好了！
地基一个月，主体三个月，内部粉刷装修一个月，现在，漂亮的五系教学楼，就矗立在了秦亮的眼前！
校办工厂后方，一幢七层的建筑巍然耸立，白色的外墙，红色的窗户，看着格外的漂亮。
“罗主任，这门口怎么还没有挂起来牌子？”秦亮好奇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这个嘛，大家伙还在讨论，有人说叫航空大楼，有人说，得叫秦亮大楼……”
“咳咳，这不是捧杀嘛，就航空大楼！谁要是敢把我挂上去，我和他拼命！”
罗主任笑了笑：“走吧，带你上去看看！下面四层，是各种教室，上面三层，是各种研发室，整个顶层东边都是计算机房，里面计划安装四百多台计算机……”
一所大学，装四百多台计算机，这不仅仅是国内第一，在全世界，都能排进全球前十的吧？
秦亮摇头：“我不建议一下子装这么多，先装一半……”
“为啥？”
“因为计算机更新速度太快了，用不了几年，就是286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