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主任看着一群老师们：“秦亮同学既然要把进口的数控机床放电子工程系，那自然有他的想法，咱们五系吃肉，也得让其他系喝汤不是？”
“如果是其他的，咱们当然没意见，只是……老罗，咱们听说了，这平板缝隙天线，除了美国有，咱们是第二家！以后不仅仅咱们国内自己用，还会出口到国外去，这可是赚外汇的项目啊……”
“赚外汇怎么了？有秦亮在，咱们五系有的是赚外汇的机会！”罗主任摆摆手：“你们都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也要出去了，看看咱们系的大楼去……”
同一时间，欧洲，不列颠，马可尼公司。
亮晶晶的平板缝隙天线，从生产线上下来，直接进入了测试车间。
“缝隙宽度，合格！”
“空腔……第三十六号空腔偏大！报废！”
又报废了一个！
珍尼斯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东方人给我们的工艺，绝对有问题！我们连续加工了十个，没一个能用！该死的，我们用一个有缺陷的工艺，交换了十八项航空电子产品的专利权，这真是……”
彼得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是啊，东方人做得太过分了！珍尼斯，你这就去一趟东方，去西工大，找到那个该死的骗子，告诉他，如果不把完整的工艺交给我们，那我们……就去伦敦法院提交诉讼，把授权给他们的所有产品专利都要回来！”
“好！”珍尼斯点头，作为亲自负责平板缝隙雷达天线的工程师，这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东方。
设备安装到位，秦亮打了个哈欠。
“好了，机器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接下来，还需要一些特殊的工艺，朱主任，您可以去把咱们5381班和我一起去欧洲的同学请过来，让他们手把手地教你们如何制造平板缝隙天线，这东西要求的精度很高，初期产品，可能会出现大量废品，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嗯，咱们知道了！秦亮同学，等以后咱们电子系赚钱了，不会忘记你们的……”
秦亮摆摆手：“咱们都是一个大学的，自然得互相帮助，数学系的大楼，很快就会动工了，你们系，也得盖个属于自己的教学楼了，加油吧！”
自己系的大楼，想想就让人激动，激动到连觉都睡不着！
一旁，杨朵儿笑着开口：“亮子哥，你的工作完成了吧？”
“完成了……走，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西工大校园，顺便去食堂，请你吃咱们特色食物，羊肉泡馍！”
“好啊。”
春风吹动着杨朵儿的秀发，也吹动着她的心，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大学生们，杨朵儿的眼睛里，满是羡慕。
“这校园真不错，我要是能来这里上学就好了。”
你？麻省理工都不去，还要来咱们西工大上学？秦亮扭头看了她一眼，而此时，杨朵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正在看着他。
于是……秦亮收回了目光，怎么感觉到心脏跳得有些剧烈？
“我听说，长安有很多古迹，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亮子哥，你能陪我去逛逛吗？”
“当然可以！”秦亮欣然点头，自己来长安半年多了，都没时间去，总被各种事情牵绊，现在，陪杨朵儿，这可是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食堂，秦亮端着两个大花碗，放在餐桌上，刚刚坐定，就看到一个老头儿，拿着铝合金饭盒走了过来。
“爹！”
秦保民停住脚步，看向秦亮，又看向了秦亮旁边的那女孩，瞬间，眼睛就亮了。
“这女娃子不错啊，亮子，这是你谈的对象？”
“爹，你乱说什么呢！这位是美籍华人，杨朵儿小姐，她……”
“伯父您好，叫我朵朵就行。”杨朵儿笑靥如花：“今天匆忙，没带什么礼物，等明天，我准备好礼物，再登门拜访。”
秦亮的心中满是狐疑，你们这是唱哪一出？
第128章 我早就说过了，成品率很低！
啥？
秦亮站在后世熟悉的兵马俑景点外面，惊讶地听着工作人员的回答。
兵马俑还不是景点！没有对外开放！自己还吹牛带杨朵儿来看兵马俑呢……
“没关系，亮子哥，看不成兵马俑，我们也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这句话，已经把心意表露得很直白了，秦亮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朵朵，我带你去大雁塔……”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秦亮同学，秦亮同学，可算是找到你了！咱们系出事了！罗主任让我喊你赶紧回去……”
这……自己才刚刚带着杨朵儿出来逛逛，在第一个旅游景点前面吃了闭门羹，就摊上事了？
“什么事？”
“外国人来了，说是要……索赔。”
杨朵儿脸色微变：“亮子哥，咱们……回去吧，正事要紧。”
秦亮摆摆手：“让她等着吧，就说我在忙，其他人……就说不知道，啥事都得和我谈！朵朵，走，带你去逛大雁塔！”
西工大，五系办公室。
“秦亮交给我们的工艺是有缺陷的！我们使用他的工艺，连续生产了十个产品，都是废品！”珍尼斯的声音很大，仿佛要发泄她的气愤一样：“他用这种有缺陷的工艺，换取了我们十八项电子产品技术，这简直就是……强盗的行为，他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
“珍尼斯女士，真抱歉，秦亮同学有其他任务，没有在学校，他的这个项目，我们也不知道，请您耐心等待。”罗主任说道：“不过，我可以保证，秦亮同学绝对不会做出您说的这种事情来的，这里有误会。”
“误会？哼，什么误会！这分明就是个圈套，告诉你，我们英国的法律是完善的！”珍尼斯气势汹汹：“不遵守信誉，是要付出代价的！”
“珍尼斯女士，您一定是误会了……”
罗主任是一个头两个大啊，秦亮怎么还不回来？自己真应付不了这样一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啊！
时间在煎熬中度过，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珍尼斯终于不再大吼大叫了，因为……她已经没啥力气了，最开始的愤怒，也在漫长的等待时间中，慢慢地被消磨掉，看着珍尼斯的变化，罗主任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咱们东方官场智慧的结晶，一个字，拖啊！
“您已经饿了吧？请到我们的食堂去吃点东西，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继续等秦亮，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珍尼斯吃过了午饭，又等了一下午，直至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珍尼斯女士在哪里？真是抱歉！我有一些事情耽误了……”
“秦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利用你给的工艺，连续制作了十面天线，全部都是不合格的！你给我们的工艺有问题！”
“这……不是很正常吗？”
珍尼斯惊呆了：“你管这叫正常？十面天线，无一合格，成品率低于百分之八十，就属于失败的工艺！”
她想过秦亮的各种狡辩，什么英国工人手艺生疏啦，什么数控机床没有调整到位啦，她也都有的反驳，就是没想到，秦亮居然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把成品率低于百分之十的工艺，说成是正常的！
“珍尼斯女士，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了，这种工艺还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成品率会低一些，当时我们的会议，每一句话都有记录，您回去之后可以翻一翻，看看我是否这么说过。”
那是自然……只是成品率还很低，导致价格很高……这句话浮现在了珍尼斯的脑海里，当时秦亮的确说过，只是……当时谁能想到，成品率居然会低到这种程度？
“走吧，我带您去看看我们西工大自己的生产线，看过之后，您就能理解了。”
珍尼斯脑子里一片混乱，跟着秦亮走出五系的办公楼，沿着校园里的甬道，走向了电子系的实验室，进去之后，就看到和秦亮一起去英国的几个年轻人，正在指挥着其他的年轻人工作。
一旁的架子上，已经摆了十几个成品，上面统统画着叉叉，写着两个方块字，她虽然看不懂，但是猜出来了是废品的字样。
“赵晓霞同学，这边的生产情况如何？”
“我们正在试生产之中，已经造了十五个出来，全部都是废品。”赵晓霞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指导年轻人们雕刻铝箔。
你们英国的生产线，只生产了十个废品算什么！我们这里，连续生产了十五个，都是废品！
珍尼斯看着那些忙碌的人，再看看这些残次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成品率，究竟有多低？”
“也不算很低了，造一百个出来，总有一个能成的，这得碰运气，当然，运气好的话……就像是在你们马可尼的车间里，咱们只造了一个，结果就成功了，这属于走了狗屎运……”
好吧，就因为你们造一个就成功了，咱们以为成品率会很高，没想到……那居然只是因为运气好！
一百个之中，才会有一个成品，这样的话，平板缝隙天线的造价，会高得可怕！
珍尼斯的脸上无比难看：“我们造一个天线，成本大概就是一万英镑，这要是造一百个，才会有一个成品，就意味着我们的生产成本，会提升到一百万英镑！这太贵了！这么昂贵的成本，已经抵消了它的优势！就算是你没有用有缺陷的工艺骗我们，这也依旧是造成了我们的重大损失！”
“那么贵？咱们这里，造一个天线，一千块钱都用不了，一百个，也就十万块钱，折合成英镑……就按照三万英镑算吧！”秦亮说道：“你们英国，各方面的成本都贵，我上次就说过了，不如来咱们这里下订单，咱们帮忙生产……”
如果需要你们生产，那我们还交换技术干啥？此时的珍尼斯，依旧很愤怒，不过……三万英镑一个天线，那就很划算了！只要马可尼公司自己生产的成品率不超过百分之三十四，那就是东方生产的产品有价格优势。
“等以后，我们摸索出来了更加先进的工艺，再免费提供给你们，请放心，我们东方人，是最诚实守信的……”
第129章 这就算见家长了？
西工大，北村教职工宿舍楼。
这是四层结构的筒子楼，从二层开始，楼道外面有栏杆，那斑驳的青砖，代表着这栋楼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
正是日落时分，最后一缕阳光照在了楼道上，一个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单身宿舍的门口。
咚咚！
“谁啊？来了。”秦保民大踏步地走出去，嘎吱一声打开门，瞬间就是一愣。
“杨朵儿？”
“嗯，伯父，叫我朵朵就行，秦亮同学去忙工作了，我一个人先过来了，这里有一些给您买的礼物，希望您别嫌弃……”
秦保民看着那鼓鼓囊囊的网兜，点心匣子、麦乳精、肉罐头……
“你这孩子，来就来吧，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呢？太破费了，来，赶紧，进来坐！”
秦保民把杨朵儿让进房间，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来，坐这里！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
“不用了，吃过了，伯父，您给我讲讲秦亮小时候的事情呗？”
“这……好！”
当秦亮走到楼道的时候，就听到自家那里，传来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哈哈，这么说，亮子哥小时候，也够调皮的啊……”
秦亮脸一黑，几步走上去。
“朵朵，你不是回招待所了吗？”
“是啊，回去之后，觉得无聊，就过来找伯父聊聊天，亮子哥，你小时候……”
“小时候的事，我早就忘记了，爹……你怎么能……”
“没关系，朵朵又不是外人。”秦保民倒是不在乎，说你小子小时候的糗事怎么了？对了，自己还有件事……
秦保民站起来，走向床头那边的柜子，一通摸索，然后……拿出来了一个铜制的手镯来。
“朵朵啊，这是亮子奶奶那个时候打的，虽然不值钱，却是咱们老秦家的传家宝，秦亮他娘走得早，这手镯就一直放在我这里，现在，我把它……”
“爹，你这是干啥啊！我都说了，我和朵朵是纯粹的同志关系！好了，朵朵，我送你回去吧！”
啪！秦亮的脑袋上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你小子不着急，老子还急着抱孙子呢！咱老秦家香火一直不旺……”
“爹，你可不懂，西方流行丁克，不生孩子，你想要抱孙子，等我给你找个大屁股的儿媳妇回来，好生养，朵朵，咱们走吧！”
杨朵儿目光幽怨地看了秦亮一眼，然后又对秦保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伯父，等下次有空，我再来看您。”
秦保民看着手里的铜镯子，还是没把它送出去，丁克？不要孩子？外国人口少，看来是有原因的啊！
校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哗哗的声音，路灯摇曳，把两个人的影子照得很长，很长……
“朵朵，我爹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