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的威能并不算强横,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以他们的见识,只觉得对方的攻击方式前所未见,难以闪避,更难以抗衡。
血袍人手腕轻转,六柄长矛倒飞而回,重新融入周身翻涌的血色云海。
他发出一阵桀桀怪笑,语气中满是暴戾:“刺环联盟的杂碎,就这点水平?”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插手我联盟之事?”多环水母状的异族强撑着开口,语气中难掩忌惮。
他活了数百万个纪元,从未见过如此蛮横不讲理的宇宙之主。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行事更是毫无章法,简直跟之前传闻中的北囚狱主一模一样。
不!对方比北囚狱主更加可怕,
北囚狱主已经在他们的围攻之下如同丧家之犬,可眼前这位陌生的宇宙之主确实神秘无比。
“刺环联盟?不过是蜷缩在宇宙角落里的蝼蚁窝,也配问本座名号?”红袍人低笑出声,笑声如同惊雷在虚空中炸响。
所过之处,本就濒临崩塌的虚空瞬间裂开无数细小黑洞,粒子流在笑声中疯狂翻腾。
“本座行事,何须向尔等杂碎解释?”
这等无视一切的狂傲,化作实质般的压力,重重砸在异族们心头。
他们望着血袍人周身流转的血色能量,看着对方仅凭笑声便能搅乱虚空,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这绝对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顶级强者,若贸然挑衅,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曹本祁瞳孔骤缩,紧盯着血袍人的身影,在记忆中疯狂搜寻这号人物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他刚想开口道谢,却见血袍人目光扫过远处不断汇聚的能量波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还不走?等着他们召集更多强者,或者惹来炎帝,把你弄死?”
这声音落入耳中,曹本祁浑身一震——那刻意压低却无法完全掩盖的语调,分明就是他的老师坐山客!
他心中满是疑惑,老师身为宇宙顶尖存在,为何要伪装成这副模样?又为何要对刺环联盟隐藏身份?
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他迅速翻手取出北囚狱,玄黑色的宫殿虚影瞬间展开。
身影一闪而入,北囚狱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宇宙深处疾驰而去。
“想跑?!”多环水母状异族见曹本祁要逃,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金属环瞬间射出数十道尖刺,裹挟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直取北囚狱的飞行轨迹。
“桀桀桀,想跑,问过本座了吗?”血袍人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右手随意一抬。
漫天血色云海突然凝聚成一道薄如蝉翼的光幕。
尖刺撞在光幕上,没有爆发丝毫声响,便如冰雪遇火般瞬间消融,连一丝能量余波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血袍人指尖弹出一道血色丝线,精准缠上多环水母状异族的金属环。
丝线轻轻一扯,那足以封锁数光年空间的金属环竟不受控制地翻转,重重砸在其自身的能量护罩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熔岩异族见状,急忙催动领域至宝试图阻拦。
可血袍人只是伸手一钩一抓,血色云海翻涌,直接将对方的领域彻底倾覆。
岩石生命宇宙之主仓促间准备冲撞,却被血海所拦。
一道高达数光年的巨浪拍在它身上,瞬间撞得它连连后退,虽未造成实质伤害,却让它彻底失去了攻击节奏。
人形异族与气态异族对视一眼,心中仍有不甘。
一个化作漫天风沙卷向虚空,一个凝聚成腐蚀雾团笼罩路径,试图从两侧包抄。
可血袍人身形未动,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虚按——风沙瞬间停滞,如同被冻结的潮水;雾团则在血色能量的包裹下不断收缩,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的雾珠,悬浮在血袍人掌心,任其把玩。
自始至终,血袍人没有下一次死手,甚至没让任何一位异族受到重伤。
可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瓦解他们的攻势,如同猫戏老鼠般将五尊宇宙之主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种举重若轻的实力差距,比直接击杀更令人恐惧。
对方分明有能力轻易抹杀他们,却选择用这种方式展现威慑,显然是根本没把刺环联盟放在眼里。
“撤!快撤!”多环水母状异族脸色惨白,看着血袍人掌心不断旋转的雾珠,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它再也不敢停留,操控着金属环率先逃窜。
其他异族见状,也纷纷收起残存的战意,拖着狼狈的身躯紧随其后,连一句狠话都不敢留下。
血袍人看着异族们逃窜的背影,没有追击。
掌心的雾珠轻轻一散,重新化作气态能量消散在虚空中。
他望着北囚狱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周身的血色云海渐渐收敛,身影如同融入虚空的墨滴,瞬间消失在这片崩解的区域,未留下丝毫痕迹。
北囚狱的流光划破宇宙深渊,最终来到一处虚无寂寥的星域。
这里没有星辰,只有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古朴石殿,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法则光晕。
曹本祁刚踏出北囚狱,便见血袍人周身的血色云海如潮水般退去,露出那道令他敬畏了千万纪元的身影。
老者身高约九万多公里,通体隐有黑光流转,仿佛能吞噬周边所有光线。
即便盘膝坐在深青色山峰顶端,依旧透着俯瞰宇宙的威压。他身着看似普通的青色甲铠,表面无任何多余纹饰,却在黑光映照下泛着冷冽光泽。
额头处生有一对晶莹双角,尖端凝结着细碎的法则光点,每一次呼吸都让山峰周边的虚空泛起细微震颤。
“老师。”曹本祁垂手而立,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眸中的戾气。
他不是没勇气抬头,是怕眼底的不满被坐山客察觉。
坐山客周身的黑光压得他神体发紧,可心底早已翻江倒海:若不是这老东西定的任务变态,自己怎会冒险招惹刺环联盟?若不是他不肯给更强的至宝,自己又怎会被围得毫无还手之力?
坐山客没有睁眼,声音从深青色山峰顶端传来,平淡却带着千钧重量,仿佛直接响彻在曹本祁的神魂深处:“上来。”
一道青色光桥从山峰延伸至曹本祁身前。
他踏上光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指甲却暗暗掐进掌心。
他记恨坐山客的苛刻,更记恨这次被对方“救场”时的狼狈。
在他看来,自己落入圈套全是因为任务太难,而非能力不足。坐山客不仅不体谅,反而要借此发难,简直蛮横无理。
待他站在山峰顶端、立于坐山客身侧时,才看清对方的模样:坐山客双目微阖,青色甲铠贴合身形,不显臃肿却透着无匹的防御力。
额头双角在虚空中微微闪烁,周身黑光如同呼吸般起伏,与深青色山峰的能量隐隐呼应,形成一片独立的小空间。
“千万纪元过去,你完成了多少我给你的任务?”坐山客终于睁眼,眸中没有多余情绪,只有一片深邃的黑,仿佛能映照出曹本祁所有的心思。
曹本祁身子一僵,喉结滚动数次才低声道:“弟子……仅猎杀了三位宇宙之主。”
心底却在咒骂:狗屁任务!十位宇宙之主?那是说杀就能杀的?宇宙之主哪个不是修炼了无数纪元的老狐狸,我能杀三个已经算厉害,这老东西还不知足!
“三位。”坐山客重复着这两个字,指尖轻轻在膝盖上敲击,青色甲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给你定下的目标,是十位宇宙之主,或是一位宇宙最强者。一千万纪元过去了,你都成为宇宙之主一千万纪元了,只完成了三成?”
他语气依旧平静,周身的黑光却骤然浓郁了几分,让曹本祁下意识后退半步。
曹本祁低下头,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这根本是折磨!
老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疼,哪有这么苛刻的要求?分明是故意刁难!若不是还需要借助他的资源,自己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更让我失望的,是你猎杀的对象。”坐山客的语气终于冷了几分,额头双角的光芒骤然锐利,“我将‘北囚狱主’的身份传给你时,如何与你说的?这身份是宇宙万族闻风丧胆、又恨又怕的存在,是能在巅峰族群中杀进杀出的狠角色!可你呢?”
他抬手一挥,青色能量在虚空中凝聚出一道光影,里面全是曹本祁过往的猎杀记录——目标清一色是二阶宇宙之主,且全是中小异族联盟的边缘角色,“你只敢盯着弱者下手,把一个令各族胆寒的名号,活成了‘欺凌弱小的恶霸’!这不是堕了北囚狱主的威名,是把我给你的传承,彻底踩在了脚下!”
最后一句话出口时,坐山客周身的黑光骤然暴涨,深青色山峰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能量纹路。
曹本祁的脸瞬间涨红,又迅速变得惨白,膝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此刻他终于感受到这个让宇宙各族强者都不敢招惹的宇宙最强者真正的可怕之处。
心底却在怒吼:弱者好杀怎么了?能活着完成任务才是本事!难道要我去送死?这老东西根本就是把我当棋子耍!
“还有你那愚蠢的行事手段。”坐山客的话如同鞭子,一下下抽在曹本祁心上,额头双角的光芒愈发炽盛,“猎杀宇宙之主,本该隐匿行踪、出其不意,可你呢?你的目标太明显了,别人都不需要多设局,只需要给你下个饵,你就能咬上去。连刺环联盟这种边缘势力都能预判你的轨迹,设下圈套等着你。你当宇宙万族都是傻子,还是你自己蠢到连计划都不会?”
曹本祁的头垂得更低,体内神力翻涌,压制着心底的杀意和眼中的恨意。
他想起被围杀时的慌乱,非但不反思,反而更恨坐山客:若不是这老东西非要让自己隐藏身份,自己怎会被刺环联盟这种杂碎算计?这笔账,他迟早要算回来!
“最让我心寒的,是你连踏入宇宙海的勇气都没有。”坐山客的声音里终于透出几分疲惫,周身的黑光渐渐黯淡,“我给你安排十位宇宙之主的任务,真的是让你在原始宇宙里‘刷人头’吗?我是想让你去宇宙海!去那真正的生死场里厮杀!
原始宇宙于你而言,早已是温室,可你偏要躲在里面,守着你那点可怜的战绩沾沾自喜。
一千万纪元,你连宇宙海的边都没碰过,这就是你追求的‘强者之路’?”
曹本祁浑身一颤,心底满是不屑:宇宙海?那里闯荡的强者哪个不是手段通天?像妖族的天狼之主、黑纹族的纹刃之主这些二阶宇宙之主,几乎都不会去宇宙海。他才不傻,能在原始宇宙里安稳猎杀弱者、积累实力,何必去招惹那些可怕的存在?
这老东西真的是不把宇宙之主当人,真不把自己当徒弟。
“更别提你那可笑的战力。”坐山客抬手一挥,光影切换成曹本祁过往的战斗画面,里面全是他依赖北囚狱和焱神戟以及天赋秘法、却无半分自创手段的场景,“一千万纪元,你竟连一门属于自己的最强秘法都创不出来!北囚狱主本该有的威慑力,在你身上只剩‘孱弱’二字——若不是靠着焱神戟这件巅峰至宝,你连二阶宇宙之主都未必能拿下,这难道就是你给我的成长答卷?”
曹本祁的手指死死捏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这老东西只给任务不给支持,还好意思指责他?
若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他早就死在历练路上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创秘法?
一个老师,什么秘法都不教,叫他怎么创?
只给自己两件至宝,就要自己去杀死十位宇宙之主。
能成为宇宙之主的存在,哪个不是交友广泛?哪个是简单人物?
“老师……”曹本祁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颤抖,眼底却毫无悔意,“弟子知错了。”
他知道现在必须服软。
等拿到资源、找到机会,他绝不会再受这老东西的气!
“知错?”坐山客看着他,眼神复杂——有失望,有惋惜,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周身的黑光彻底收敛,额头双角的光芒也变得柔和,“我收回北囚狱,也不给你反思的时间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宇宙海历练,不拘是第一轮回时代还是哪个轮回时代,只要你能以‘烈阳之主’的身份堂堂正正击杀一位三阶以上的宇宙之主,再回来见我。若做不到,便永远别再认我这个老师。”
“反正,现在你人类族群有炎帝撑着,他肩膀厚,扛得住那些异族的报复。”
曹本祁抬头看向坐山客,眼神里满是刻意装出的坚定:“弟子定不辱命!弟子必入宇宙海,定要闯出属于自己的威名!”
心底却在疯狂咒骂:老东西!炎帝,炎帝,就知道炎帝!
等着吧!等我在宇宙海找到更强的机缘,迟早要让你后悔今日的刁难!
到时候,北囚狱我要拿回来,你藏着的那些至宝,我也要一一抢到手!
坐山客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双目重新闭合,周身的黑光再次泛起,与深青色山峰融为一体,仿佛化作了山峰的一部分。
第208章 山海界诞生
曹本祁望着老师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光桥。
他走得极快,足尖点过光桥时甚至带起细碎的能量涟漪,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心底的恨意却如暗潮中的藤蔓疯长,缠绕着每一寸灵魂:等我在宇宙海寻得机缘成为宇宙最强者,定要让这老东西尝尝被碾压的滋味,北囚狱、传承秘法,所有属于我的都要加倍夺回!
待他的身影流光消失在空间夹层,坐山客才缓缓睁眼,眸中冷冽如淬了冰的寒铁:“果然还是这般心性……”
他指尖轻叩膝盖,青色甲铠碰撞声在虚空里荡开,“焱神族的心性短板终究是硬伤,前期仗着身体进化换来的法则亲和,能在宇宙之主前一路横冲直撞,可到了宇宙之主层次,心性缺陷便成了死结,本祁更是直接走偏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