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没带。
连人马也没带。
被李崇九这条疯狗咬着这一点不放！
曹尼玛！
我张荣锦搞不死你誓不为人！
张荣锦走了，走得很愤怒很匆忙。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李老板，庄世泽和孙主任三人。
李老板坐下，饮茶，脑海里复盘。
庄世泽一旁道：“这李崇九死定。不但够贪，还够狂，连张荣锦都敢侮辱，姐夫你不必难过---”
“我难过什么？”李老板手指敲打桌子，“亏足十多万，我还拿得出来。不过，慈善捐款那边先放一放，孤儿院就算没有我这一万，也能运行。还有，再多招募一些临时工，现在来港难民那么多，劳动力廉价到爆，就算一个月给他们十块，二十块，我们的工作都有人抢着干！最后---”
李老板抬头望向瑟瑟发抖的孙主任：“你和李崇九是怎么认识的？”
“呃？”孙主任一哆嗦，胆颤地望着李老板，“我和他……真的不熟。只是他老妈好像在我们塑花厂上班。”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和美国MC公司合作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需要快速采购八台机器？”
“这个---”孙主任不敢与李老板眼神对视，感觉对方能看穿自己五脏六腑。
“他叫李崇九，不叫李淳风，总不会能掐会算，对于我们这边什么都一清二楚？”
孙主任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是我错！是我说漏嘴！上次我与张老板在这里吃饭，喝多了酒就胡说了几句，想必被他听见---”
“嗯呢，原来如此。”李老板点点头，看着跪在面前孙主任：“你知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既然你犯了错，那么就要认---十三万会在你薪水里扣，你还不完就让你儿子还，你儿子还不完就让你孙子还，总之这次的损失你要承担！明白？”
“不是啊李老板，十三万呀，我哪里还的了？”孙主任跪地马趴想要抱住李老板大腿。
李老板却一脚踢开他，有些恶心地站起身道：“你不想还钱也行，我会送你去监狱吃牢饭！我相信刚才那位张探长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说完，李老板再也不看孙主任一眼，背起手，迈步离开。
庄世泽看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孙主任，叹息一声，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呜呜呜！”孙主任嚎啕大哭。
……
回去路上---
“你得罪了张荣锦，还想继续在九龙弥敦道当探长？”古嘉媚与李崇九并肩而行。
今天她算是见识到李崇九的嚣张跋扈，只是不明白他区区一个小探长，为何敢暴揍顶头上司？
“你觉得呢？”李崇九咬着烟，走向自己那辆福特50小轿车。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拿钱跑路。毕竟十八万也不是小数目，总比你回去警署自投罗网要好。”
“嗯，你给出的答案很中肯。”李崇九打开车门。
古嘉媚正要上车。
李崇九却拦住她：“你做什么？”
古嘉媚：“你不打算送我？”美眸闪动。
面对如此美人，谁都不会拒绝。
李崇九却是例外。
“猜对。我为何要送你？就因为你长得美？”李崇九反问，“三千块的辛苦费我也已经给你，应该没有义务送你回去吧？”
说完，李崇九朝不远处的黄包车招招手。
古嘉媚看一眼李崇九那辆崭新福特50，又看一眼跑来黄包车，感觉第一次受到羞辱。
以前只要自己开口，无数青年俊彦会抢着送自己回家，自己有时候还要挑一挑，选一选，甚至不多看一眼那些落选的，可是现在---
“呐，黄包车我已经帮你叫了，从这里到你律师事务所只要八毛钱，简直物美价廉到爆！不用谢我，我这人喜欢做好事儿不留名。”李崇九调侃完，转身上车，咣，关上车门，然后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看着汽车远去影子，古嘉媚狠狠一跺脚，美眸气得溜圆，这辈子她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男人。
“去死吧，李崇九！我祝你活不过明天！”
汽车上---
李崇九打个喷嚏，揉揉鼻子，随手把座位上报纸丢到一边。
上面头版头条---
“驻港英军司令威廉将军即日将偕同夫人索菲亚视察九龙总警署！”
第46章 探长驾到
1957年，9月初9.
九龙总警署---
大门口处，正在站岗的胖军警抬头看看头顶太阳，摘掉帽子扇扇风道：“扑街的天气，都九月份了还这么热！”
“肥波，你在嘀咕什么呢？”
“长官好！”胖军警急忙朝驶来的小汽车敬礼。
这是一辆白色小敞篷汽车，车牌号是151。
在九龙警署能够开车长驱直入的除了那些鬼佬长官外，只有少数几个华探长，眼前这位花仔荣就是其中之一。
花仔荣是大探长张荣锦的干儿子，平时在警局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耀武扬威，像肥波这样的只有拍马屁的份儿。
“原来是荣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肥波急忙致歉。
花仔荣不爽地骂道：“看你人头猪脑模样，怪不得一辈子看大门！”
“呵呵，是是是！我人头猪脑，对不起呀！我立马帮你抬杆！”肥波忙不迭戴好警帽，启动抬杆装置。
“草！”花仔荣冲肥波骂了一句，一踩油门飙车进入。
肥波点头哈腰，连个屁都不敢放，目送花仔荣开离开。
这边抬杆刚落下，三名愣头愣脑男子就想闯入，肥波当机立断：“做什么？想擅闯警署？”
“不是啊大佬，我们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今天来警局报到！”三人当中一个方脸男子一脸正气道。
肥波扫他一眼：“登记咯！一个个呆头呆脑，真不知怎么从黄竹坑毕业！”
“请问在哪里登记？”方脸男子谨记长官教诲，到了警署要放低姿态，多听师兄上级的话。
“这里！”肥波很不屑地甩出登记簿，用胖手指指上面，“签字先！”
方脸男子就很公正地在上面签名：“任达容，隶属西九龙重案组。”
“该我了！该我了！”第二个是花格格男子，模样有几分俊俏，属于小白脸类型，梳着三七分发型，打扮的很是时髦。
他接过任达容递过来的圆珠笔，在上面写道：“陈细九，隶属西九龙重案组。”写完，陈细九还朝肥波挤挤眼，笑道：“师兄，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来食支烟！”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支好彩，递给对方。
肥波却连看都不看，一脸不屑道：“话你知，不要跟我嬉皮笑脸！边个是你师兄？记住我样子，我叫肥波，他们大家都叫我波SIR！”
陈细九忙点头：“是是是，波SIR是吧？以后多关照！”
陈细九也是个精明鬼，知道这种把门的别看没官没职，却掌握门户大权，搞不好以后要他帮忙。
“波SIR，轮到我咯！其实我同你一见如故，感觉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说话的是却是个小胖子，也是三人当中最市侩的。
肥波看他一眼，大家都是胖子，还真就惺惺相惜。
小胖子掏出一支三五递上去：“好彩哪里配得上大佬你？当然食三五咯！”
肥波难得看多一眼，接过香烟：“醒目，有前途！”
“呵呵，以后还要师兄教导和关照！”小胖子拿起圆珠笔，在登记簿上写道：“曾启荣，隶属西九龙重案组。”
写完，放下笔，见肥波刚把香烟叼上，就忙掏出火柴帮忙点着，嘴里道：“小弟曾启荣，绰号猪肉荣，不过大家都钟意叫我猪油仔！”
肥波很享受被人尊敬感觉，刚眯着眼抽一口，打算开门放三人进去，就听滴滴滴！
一阵急促喇叭声把他惊醒。
门口处，一辆黑色福特50小轿车正朝他一个劲儿按喇叭。
肥波一个激灵，忙不迭朝着小汽车点头哈腰，习惯性地打招呼道：“长官稍等，我这就抬杆！”
说完顾不得抽烟，第一时间给福特车抬杆放行。
李崇九开着车经过门岗，打开车窗朝外面看一眼。
任达容，猪油仔和陈细九看得清楚，感觉李崇九模样超帅，开着车模样更是超级拉风。
再看刚才还对着他们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肥波，此刻正使劲儿弯着腰，撅着屁股，目送李崇九开车进入。
等李崇九开车离开，肥波这才松口气，直起腰擦把额头汗水，嘴里道：“他妈的刚才忙着抬杆也没看清---这是哪位大佬换了座驾？”
……
李崇九开车福特，一路上轰着油门在九龙警署横冲直撞，看得那些师兄师弟目瞪口呆，还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
李崇九开车到停车位，发现原本不多的停车位基本已经停满，看起来警察的确是捞钱职业，大家都买得起车。
其中一辆白色挂着151牌照的敞篷竟然斜着停，一车占据两个车位。
李崇九可不惯它，直接用前面保险杠抵住敞篷屁股，一轰油门，把敞篷顶出停车位。
敞篷车没拉手刹，所处位置刚好又是下坡，于是沿着下坡路朝着操场一路滑行。
操场上几队警员正在“左右左，左右左！”练习队列。
敞篷冲来直接搞得鸡飞狗跳。
“草，谁这么没公德心？”
“想要撞死人？”
敞篷越滑越快，警员纷纷躲避，最后砰，撞上操场消防栓！
哗！
井水狂喷。
……
探长办公室---
“干爹，你消消气！我已经帮你老人家安排好，只要那姓李的扑街一到，先把他拉去小黑屋狠扁一顿，到时候就说认错人，以为他是在逃嫌疑犯，谁让他长着一张做贼的脸？”
“然后呢，你就以不遵守警队纪律，与同事发生斗殴为理由，发配他去守水塘！如果到时候你还不过瘾，我就找几个人隔三差五找他麻烦！直到您老人家把他玩残，玩腻为止---”
花仔荣站在张荣锦身后给他捏着肩，捶着背说道。
张荣锦咬着雪茄，一脸怒气地坐在椅子上，这几天一想起李崇九给予他的羞辱，他就觉得心口疼，然后气喘发闷，整个人感觉跟充了气的蛤蟆一样快要爆掉。
“这个扑街我就交给你！”张荣锦夹着雪茄，吐口烟雾，“我要他从进入警署大门那一刻开始，生不如死！”
“死”字还没落地---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