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知道是谁在败坏咱家名声?”周玉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对这个的恨意甚至超过了朱益民。
周玉凤道:“是我们家邻居,叫快嘴媳妇,最喜欢说别人家八卦。”
“那还等啥!找她去!我倒要问问,她为啥害我?”周玉虎攥着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周母也说道:“玉凤,带我们去找这个快嘴媳妇!她到处败坏咱家名声,今儿个非得治治她不可!”
周玉凤也气坏了。要不是快嘴媳妇到处乱说,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她也不会左右为难。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都可着她欺负?
她怎么就这么难!
……
快嘴家。
快嘴媳妇站在门口的太阳底下晒太阳。
今早周母来找周玉凤,她就听到了动静。她最喜欢看热闹,当时就趴在墙边偷听。等周玉凤出了家门,她就在门口守着,就想看朱家的热闹。
忽然,远处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周玉凤。嘿,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周家人都来了,看来这回事情闹大了!
也不知道朱益民有没有被揍?
快嘴媳妇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别人家闹得越厉害,她越兴奋,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她对外只说姓刘,没提本名,更没人知道她男人是快嘴。
眼见周家人气势汹汹走来,快嘴媳妇感觉不对劲,后退两步,靠着门边:“玉凤,这是咋的了?”
周母上下打量着快嘴媳妇。虽说没见过,但侄女的描述她听得仔细,越看越像!走上前逼问道:“是不是你在东林村传俺家闲话?”
“不是我!不是我!”快嘴媳妇做贼心虚,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转身就往院里跑。
周母一把抓住她,越发肯定:“肯定是你!你这个恶婆娘!为啥要传俺家‘吃绝户’,破坏俺家和姑爷的关系?!”
快嘴媳妇上次被打后就有了阴影,猛地用力推开周母。周母年纪大了,也没想到对方敢还手,直接被推倒,摔了个屁股墩儿。
“哎呦!我的腰——”周母惨叫一声。
“娘!你没事吧?”周玉凤吓了一跳,赶忙去扶母亲。
快嘴媳妇趁机跑进门,转身就要关门。
“草泥马!”周玉虎怒骂一声,一个飞踢踹向快嘴家的门!
快嘴媳妇正要锁门,就感觉一股大力撞开木门,顶在她身上,将她撞飞了出去!
“哎呦!”快嘴媳妇往后仰倒,又摔了个大屁墩儿。
周玉虎冲进院洞,见到这个背后使坏的女人,恨意涌上心头,对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顿时,快嘴家响起凄厉的呼喊:“呜呜……救命呀!打死人了!谁来救救俺……”
……
村北,李家3号大棚。
“羊肉出锅喽!”李酒缸吆喝一声,从灶台上端下大铁锅,放到桌旁的铁架子上。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肉汤香气扑鼻而来。
李卫东闻着羊肉味儿,已犯了馋虫,提前在桌子上摆好了一溜碗。
李酒缸拿着大铁勺开始盛羊肉汤,锅里只有羊肉和萝卜。撒上盐、葱花、香菜,再点上一点辣椒油。滋溜喝一口,那叫一个香!
这边刚盛好,那边王秀英烙的饼也出锅了。酥脆的烙饼同样香得让人流口水。
李哲肚子也饿了,先拿起一角烙饼咬了一大口。还有点烫嘴,但刚出锅的烙饼最香也最好吃。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大棚门帘被掀开,村支书王铁头走了进来。“嚯,正吃饭呢?”
李哲起身笑道:“王叔,您来得正好,一块儿吃点儿!”
“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这年代羊汤烙饼的香味儿很难抗拒。而且王铁头也知道,李哲有钱,不缺他这口吃的,自己越吃他还越高兴。
天晚了,王铁头没骑自行车,是一路从村委会走过来的,冻得手脚都麻了。喝了一碗放了辣椒油的羊汤,身上泛起暖意,舒服多了。
李哲搬出一箱汾酒:“王叔,今儿晚上咱喝点儿?”
王铁头摆摆手:“改天吧,今天不能喝了,还有事呢。”
老李担心是今天打架的事,放下羊汤碗:“支书,是啥事儿啊?”
王铁头看了一眼朱益民,收到李哲的眼神示意,说道:“是益民和周家的事。”
老李露出担忧神色:“周家告到村委会去了?”
朱益民赶忙说:“王叔,是周玉虎先动手,我才还手的,跟其他人无关!”
王铁头摆摆手:“不是这事。快嘴媳妇被打了,人送到镇卫生所了,周家也被派出所带走了。”
“啊?啥时候的事?”朱益民惊了。
其他人也都露出诧异神色。
王铁头反问:“你们没听到消息?”
老李说道:“支书,我们天天在大棚里忙活,哪有功夫打听外面的事。”王秀英平常倒是常去代销店,但那是儿子不在家时。只要老二在家,王秀英很少往外跑。
王秀英最好奇,第一个凑过来问:“支书,咋回事?周家人为啥要打快嘴媳妇?”
王铁头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事也瞒不住,索性直说了:“张玉珍家不是跟快嘴媳妇闹矛盾了嘛,她在咱村代销店待不住,就跑到东林村说闲话,说人家周家人要‘吃绝户’……”
后面的话王铁头没细说,直接讲打人:“那周玉虎也不是个东西!一个老爷们抓着快嘴媳妇一顿狠打!听邻居说把人揍得嗷嗷直叫,快嘴媳妇的牙都被打掉了一颗,弄得浑身是血,看着老吓人了!”王铁头简单说了情况,就没再继续。
吃完饭,李哲将王铁头请进了一号棚说话,一起跟进来的还有老李和朱益民。
王铁头开门见山道:“益民,这事你打算咋处理?要不要村委会帮着说和说和?”
朱益民露出一抹苦涩:“支书,就不劳烦您了。我打算……和周玉凤离婚……”
王铁头叹了一声:“你们俩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个孩子,要不再考虑考虑……”
“我和周家都闹成这样了,还咋过……”朱益民无奈道,“玉凤要是能不跟周家来往,我倒是还能跟她过,可她……能吗?”
王铁头见他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劝:“听说周家‘借了’你三千块钱,你打算咋办?”
朱益民有气无力地说:“那是我和玉凤一起存的家当。就算离婚了,也有她一半,我只要一千五就成。”
“行,回头我告诉周家……”王铁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朱益民没再说话,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一号大棚。
“好好的两口子,咋就闹成这样了……”王铁头感慨了一句,沉吟片刻说,“哲子,我今儿过来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事?您说。”
“这些天我没少往镇上跑。陈镇长在镇里开会,专门讨论了蔬菜大棚帮扶、补贴的事,也把这事上报到了区里,现在上面还没答复。”王铁头往四周瞅了瞅,压低声音继续说,“陈镇长说了,这事光他一个人使劲不够,你也得帮着使使劲。”
李哲问道:“怎么使劲?”
王铁头说道:“一方面,最好能弄些蔬菜样品,让他送到区里,给领导们看看。证明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不是信口胡诌。”
李哲点点头:“这个好说,还有其他的吗?”
“另一方面,现在知道蔬菜大棚的人还少。陈镇长的意思是让你主动宣传一下,让更多人知道反季节蔬菜,把动静闹大一些。比如说,找些区里或市里的记者来做采访、登个报啥的。”
李哲道:“陈镇长的意思是……想让我给蔬菜大棚造势?”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王铁头应了一声,反问,“你在廊方市里有关系吗?能找到记者采访不?”
“没有。”李哲虽是廊方人,但这辈子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哪来的熟人。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倒是认识京城的记者,好使不?”
王铁头眼睛一亮:“京城报社的记者?”
“对!”
“好使!那指定好使!”其他地方不好说,但在环京这一片,京城的影响力比石门都大。
京城的一举一动也是环京地区的风向标。
第156章 转性
苏州胡同。
陈淑萍骑着自行车跟在丈夫后面,她还是头一次来这边,沥青路面两侧四合院错落分布,梧桐树枝干粗壮,形成幽深曲折的街巷景观。
街道两侧也有不少商铺,生活很便利。
不一会,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七号院。
李振国下车,指着大院围墙说:“这整个院子都是七号院,那边是前院门,门口还蹲着俩狮子。”
“我自己不会看?”陈淑萍白瞪了他一眼,“你啥时候也给我买个房子,我也不要这么大的四合院,有个属于咱家的屋子就成。”
“咳……”李振国干咳了一声,苦笑道,“快了,快了!等小京大了,咱家指定要买的。”
陈淑萍不乐意了:“妈呀,还要等儿子长大了,你媳妇我就不配住你买的房?”
李振国知道说错话了,赶忙补救:“我好好挣钱,肯定让你们娘俩住上新房。”
“这还差不多。”说话间,夫妻俩走到门口,李振国上前敲门,“咚咚……”
过了一会,门开了,李哲站在门里,见到叔叔有些欣喜,见到婶子有些意外。
他让到一旁,热情地招呼:“二叔、婶子,快进来。我还说下午去看你们呢,没想到你们自己来了。”
陈淑萍推着自行车进了门洞,看着气派的影壁墙、雕梁画栋的前院,露出羡慕神色:“老二,听你叔说,你把这套四合院买下来了?”
李哲道:“对,房主想出国,空着也是空着,就把房子卖给我了,房契已经过户了。年底房主就能搬走了。”
“嘿,这小院真好!”看到院子里还种着几棵竹子,多了几分恬静,陈淑萍是真心喜欢,暗道,别说整个四合院了,哪怕自家以后能买个类似的小院住,她也心满意足了。
进了客厅,陈淑萍抽了抽鼻子:“嚯,这是什么味?这么香。”
李哲掀开锅盖,里面露出金黄的玉米,满屋飘香:“我那会儿刚煮的,还剩了不少,一会你们走的时候拿点。”
“玉米!”陈淑萍着实吃了一惊,这东西夏天常见,冬天可是稀罕物件,闻着这股子煮玉米的香味,她还真是有些馋了。
李振国跟在后面,手里提了一堆东西,进了客厅后,一股脑地放在地上。
李哲诧异道:“二叔,你咋拿了这么多东西?”
“不是给你的。”李振国坐在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老二,这玉米也是你在大棚里种的?”
李哲端了一盘瓜子和花生放到茶几上:“我爹种的,特意嘱咐我给你送过去尝尝。”
李振国心中一熨帖,好奇道:“大哥咋想起种玉米了?”
“哈哈……”李哲笑了笑,“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应该是九月初,我要建大棚的时候,地里的玉米还没熟透,我想提前收割玉米建大棚,我爹和我娘都觉得糟蹋了庄稼。
我就出了个主意,用拖拉机运鲜玉米往京城卖,当时就我一家卖鲜玉米,供不应求,一天就卖了一亩地,一算账卖了二百多块钱,比玉米熟透了卖的价还高。我爹估计是那时候惦记上了,在大棚里种了一小片玉米。”
陈淑萍一拍巴掌,仿佛想起了什么:“我说往年没见过卖嫩玉米的,咋今年这么多卖嫩玉米的,原来是你起的头。啧啧,要不说你能挣钱,这脑子就是好使。”
“赶巧了,现在的政策放开了,市场也活跃了,早两年我也不敢这么折腾。”李哲看了一眼手表,玉米煮得差不多了,将锅从煤炉上搬下来,拿着筷子插了三根玉米,先递给叔叔和婶子,自己也啃了一根。
陈淑萍咬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嘿,你别说,这味还真不错!比夏天的还鲜嫩。”
“你呀,就是吃个稀罕。”李振国调侃道。他觉得吃起来跟夏天的没啥区别,纯粹是心理作用。
李哲嫌烫,没急着吃:“叔,中午就别走了,你和婶子在我这吃,咱们吃涮羊肉咋样?”
“不在你这吃了,我和你婶子想坐车回大营村。”
“咋的,有事啊?”这不年不节的咋突然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