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琴拉着赵小锤的手，絮絮叨叨地向轻松慢行走去，还没进大门，就钱途叫住了。
“老板。”
“又咋了？”
“我前同事刚刚和果果姐的前夫谈妥，已经接上孩子向这边赶来了。”
“……”
…………
为了迎接小男孩儿的到来，今晚后续VIP贵宾都享受了幸运大奖——赵小锤上手协助服务。
虽然时间少了很多，但没有人抱怨，全都喜气洋洋的。
那些第一次接受由赵小锤亲手定制的精油配方的顾客，更是全都下了大单，购买数量全是10瓶。
这是轻松慢行规定的最大购买数量。
仅以今晚的精油销售利润，便可覆盖轻松慢行的全年大部分开支了。
但钱不是这么赚的，精油的效果在于技师的手法，手法的渗透力，所以就算有人提出开放限购的建议，连财务那关都没有过去。
送走了所有客人，二楼大厅。
与往日的静谧截然不同，平日里只闻香薰、轻音乐和同事之间低语的大厅，此刻被蓝色和金色的气球装点一新。
一张长桌上摆满了水果、零食，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地写着——“欢迎豆豆回家！”
果果坐立不安，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坐在她身边的，是从双井铂翎疗域赶来的小野。
于是，十二个KTV姑娘齐聚，算上兴奋的华姐，和瞪着小野鼓气的赵小锤，这个大家庭算是齐活了。
除了正在长桌角落大口吃喝的阳阳，再没有别人。
姑娘们脸上没有了往日服务时的专业化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神情。
“叮~”
一声轻响，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浪裹挟着钱途修长的身影涌了进来。
他侧身让开，露出身后那个小小的、紧紧抓着裤腿的小豆丁。
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带着对陌生环境的观察和好奇。
他看到果果，先是一愣，随即那双大眼睛里也迅速蓄满了水汽，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妈妈！”
果果冲上前，一把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思念和后怕，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泪水。
楼梯上的小姐姐们再也忍不住了。
她们轻快而激动地跑下楼梯，瞬间将会所一楼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哎呀，这就是豆豆啊，长得跟果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快看这亮亮眼睛，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
“豆豆来，这是刘丽给你买的奥特曼，喜不喜欢？”
“还有这个，铃兰阿姨给你画的小兔子！”
她们七嘴八舌，小心翼翼地围着果果和豆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有崭新的绘本，有可爱的毛绒玩具，有精致的糖果盒。
没有用成年人的客套去寒暄，而是用最纯粹、最直接的方式，向这个家庭的新成员，表达着她们最热烈的欢迎。
豆豆起初还有些怕生，见大家对他这么好，很快便适应了新环境，抱着玩具，在漂亮阿姨们的投喂下，边玩边吃着。
钱途静立一旁，目光扫过那孩子，最终停留在幸福满溢的果果身上。
他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不再停留，径直走向了赵小锤。
赵小锤正和阳阳抢着最后一包辣条，让阳阳出现在这种场合是有原因的——作为救命恩人之一，果果被阳阳认了干妈。
如愿抢到了辣条，赵小锤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突然，他停下了咀嚼的嘴巴，无视了跟他打招呼的法务，转头看向果果。
体内热流涌动片刻，渐渐平息。
赵小锤转回头，继续吃起了辣条。
内心却叹息着——远古时期，那帮隐居山林里的读书人究竟研究了什么东西出来。
想修炼古代玄学，条件实在太苛刻了。
赵小锤的感慨来自于果果，没错，她‘入门’的《六字诀》就在刚刚又精进了一大步。
那其他人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吗？
排除有挂在身边的刘丽，那十个姑娘还有些可能，其他人……
首先，她们要有果果的经历，并且，她们在拥有果果这样能大富大贵的技能之后，还得保持心态稳定，内心想的是‘珍惜’、‘守护’，而不是自身远达不到的向往。
不过这算是好事啊，果果的突破，轻松慢行的未来只会更加美好。
赵小锤身上的压力，也轻了许多。
他松了一口气，这才看着法务：
“你咋还不走？”
第199章 干他丫的
看着赵小锤那副卸磨杀驴的模样，钱途心里一沉，生怕自己就这么被“用完即弃”，连忙开口：
“老板，您之前说过，等我这毛病好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
“哦？”赵小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那你好了？”
钱途的脸上立刻泛起一层光彩，急切地证明道：“接孩子前，我特意去了趟垡头所，和一位警官聊了十几分钟。从头到尾，我的思路和表达都非常清晰，完全没问题了！”
他顿了顿，真诚地补充：“老板，谢谢您，也替我谢谢果果姐。”
“行，那你稍等。”赵小锤点点头，起身走进了里间的工作室，去翻自己的斜挎包。
大厅里，正抱着零食大快朵颐的阳阳瞥见这一幕，还以为赵小锤又要拿那些无聊的外语绘本出来“教育”他。
他警惕地把心爱的薯片往怀里又揽了揽，同时冲那个正好奇打量自己的陌生男人（钱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悄悄挪到了更远的地方。
除了少数几个人，阳阳依旧是那个浑身带刺、人嫌狗厌的熊孩子。
他早就听说了，这个新来的弟弟也有个混蛋父亲。
阳阳嚼着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他才不信，同样有那种混蛋爹的孩子，能是个省油的灯。
赵小锤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回来，看了眼角落里护食的阳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手将纸袋递给了钱途。
“看看这个。”
钱途接过，触手感觉不厚，但分量却有些沉。他疑惑地打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几页资料。
然后，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从上学开始，他跟着导师处理了无数案子，从没遇到过眼前这种情况。
他甚至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指有些发颤地抚过纸张的最顶端。
那不是任何律师事务所或企业法务部的抬头。
那是一枚鲜红的、带着国徽的印章，下面一行字犹如烙铁般烫眼——国家**总局。
钱途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看着赵小锤，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拿到的会是一些商业调查公司的报告，或是赵小锤通过私人关系搞到的一些内部通讯证据，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
“怎么，不够用？”赵小锤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够……够了……”钱途喉咙发干，连忙低下头，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在资料内容上。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资料”了，这就是一份由国家暴力机关签发的“审判书”！
上面详尽得令人发指：
第一部分：所谓“水军”负责人的个人档案，附有高清证件照、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甚至还有他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摘要。
第二部分：该负责人与“丑驴点评”运营BD的加密聊天记录截图。
内容不堪入目，从最初商议如何用“涉黄”谣言打击“轻松慢行”，到具体每一条恶评多少钱，再到如何伪造消费记录，所有细节一清二楚。
第三部分：“丑驴点评”公司账户向该负责人个人账户的多笔转账记录，时间、金额与聊天记录里的约定完全吻合。
第四部分：“丑驴点评”内部技术部门的工作日志节选，其中一名程序员记录了自己如何接到指令，通过后台操作将“轻松慢行”强制挂上首页推荐，并锁定评论区，防止正面评论出现。
钱途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一种混杂着震惊和极度兴奋的情绪在他胸中翻腾。
作为一个法务，他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这已经不是证据链了，这是直接用炮弹把对方的碉堡轰平了！
他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老板……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诋毁和名誉侵权了。”
赵小锤平静地看着他：“说下去。”
“伪造入驻、刷恶评，这些是民事侵权和不正当竞争，我们可以要求巨额赔偿，并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让他们停业整顿。”
钱途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神也越来越亮，“但诽谤‘涉黄服务’，并且有明确证据证明是他们主导和指使，浏览量和转发量早已远超刑事立案标准……”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吐出结论：
“他们的运营BD、水军负责人，甚至是公司法人，已经构成了**《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条的【损害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罪】和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诽谤罪】**！数罪并罚，这是要坐牢的！”
赵小锤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开心的笑意，他只是端起桌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口，笑呵呵地说道：
“怎么用这份东西，钱哥您比我懂。”
他顿了顿，用杯可乐瓶子轻轻磕了一下桌面，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我不要他们的钱，也不要道歉。”
“我要他们进去。”
钱途猛地坐直了身体，呆呆地看着赵小锤。
“老，老板，您知道彻底得罪一个千亿级大厂的后果吗？”
赵小锤指了指资料上的公章，对钱途问道：“一个千亿级互联网大厂，如果得罪了这个国家暴力机关，会有什么后果？”
钱途有些后悔这么快就来找赵小锤。
他本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老板可以无视江莹，可以得罪丑驴，可以让街溜子那么肆无忌惮，是因为后台硬。
这几天听过某局的名字，以为是那天晚上某些事情的后续。
他实在没想到，所谓的硬后台，竟然是这么个……
他怀疑自己又快要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