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就是没见到眼前这份场面。
四五岁的孩子，偷了他的热武器，正瞄着他！
娄老头突然笑了，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他和蔼地看着这个孩子，声音沙哑地说道：“保险是打开的，你可以直接扣动扳机。”
说完，还贴心地把头顶对着枪口。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头顶，是娄老头的小聪明，以防万一。
“谢谢。”阳阳认真地道谢，手指扣下扳机。
“砰~”
幸运的是，谁也没打着。
不幸的是，后坐力导致脱手，热武器飞到了空中。
阳阳被震倒在地，整个人懵懵的。
早有准备的娄老头眼睁睁看着它升到最高点，然后.
“咚！“
正好砸在男孩脑门上。
小家伙两眼一翻，软绵绵地栽进水坑。
那把枪在湿漉漉的地面滑出老远，最终停在三辆改装鬼火电动车旁边。
那是娄老头三人的退路。
那是他们精心准备的退路。
骑上这些车，十分钟就能到达安全屋。之后会有“快递员“把他们塞进货舱，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踏上梦寐以求的自由之地。
可现在.
娄老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胖前台。
这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明明只剩一口气，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开始爬行，折断的右手软绵绵地拖在身后，左手拼命向前够。
至于躺在地上的乔大少，以及他爹为什么没按计划前来，他已经管不着了。
“快了.就快“
当指尖终于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娄老头长舒一口气。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不对劲——那东西纹丝不动。
他挣扎着抬头，看到一双双雪白的小腿。
娄老头终于死心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翻身仰躺在地，怔怔地看着天空低沉的乌云。
那边的月亮，真的很圆吗？
儿子，好好活着吧。
爸爸，再也帮不了你了。
娄老头闭上眼睛，决绝地咬牙。
“……”
这才想起，连同那颗特殊的，他满嘴牙全都被赵小锤打掉塞进了肚子里。
再次苦笑一声，被干得犯晕的大脑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娄老头用最后的清明想起更重要的事——任务失败信号还没发。
可当他摸向暗袋时，发现信号发射器也不翼而飞。
“对了，还有我手机呢？！“
娄老头突然想起那个熊孩子，气得浑身发抖。
现在别说删除和儿子的加密通讯记录，他连自杀都成了奢望。
马勒戈壁的那是谁家熊孩子，咋啥都偷！
娄老头气的浑身发抖。
第154章 死亡和胖前台（8）
匆匆赶来的姑娘们根本不在乎娄老头的状态。
她们红着眼眶看向场地中央——赵小锤和胖前台就像两团蠕动的肉团，浸泡在血水泥浆里。
姑娘们不敢上前搀扶，两人身上掀开的血肉，让人根本无处下手。
“马勒戈壁的畜生，姐妹们干丫的！”
果果的哭喊像按下某个开关，棒球棍、铁链、太极剑雨点般落在娄老头和乔大少身上。
金属撞击骨肉的闷响中，有个姑娘甚至掏出了菜刀。
…………
刘书记阴沉着脸，缓步穿过满地哀嚎着的人群。
他的皮鞋踩过血水浸透的地面，却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调。
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鬼火少年们，哀嚎呻吟着
乔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些人手里空空，显然各种棍棒链条都被某些人搜罗走了。
这是一场重大交通事故，却没能让刘书记的眉头皱一下。
华侨城能打通的某些电话，垡头西里打不通；更可笑的是，平日里运转良好的监控系统，偏偏在他最需要了解现场情况时“恰好“故障了。
两名特勤人员正倚在门框上处理伤口。
虽然他们避开了车辆的撞击，但身上外伤显示曾经历过激烈的搏斗。
其中那名健壮的司机正是他熟悉的，正对着隐形耳机汇报，声音压得极低，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凝重。
环顾四周，刘书记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的外甥女不见了。
在混乱的现场搜寻无果后，他再次回到轻松慢行门前，大门已经紧锁。
透过玻璃门，他能看到系统主管和两名保洁员站在里面，三人冰冷的眼神透过玻璃直视前方，对刘书记质询的目光视若无睹，显然已经对所有人失去了信任。
这场混乱来得突然。
刘书记是在接到郭老板的电话后才得知这边出了事，匆匆赶来的他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伤者遍地，人心惶惶，而最关键的是，郭老板口中的关键人物，‘赵小锤’却不知所踪。
刘书记想了想，举步向老店方向走去。
他忽然停下脚步，俯身拾起一部躺在水洼中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外甥女的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格外刺眼。
除了家人和他的来电，最醒目的是那个标注着“大领导“的十几通未接记录。
他一直惊奇于外甥女的机遇，被那个自己仰望的存在所青睐。
当然，那是外甥女的本事。
穿过雨幕，刘书记终于看清了老店门前惨状。
发狂的姑娘们，地上四团血肉模糊的人，这一切都让他僵在原地。
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现实，看着来电显示，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上面的标注，刘书记努力让阴沉的脸色平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
“领导您好。”
“我是俞小宁舅舅。”
“京城朝阳区垡头街道官员。”
“我现在向您汇报”
“我所在的街道，正发生一起敌对势力参与的紧急事件，已造成多人重伤，伤势不明。”
“是的，俞小宁同志失踪。”
“目前，敌我不明、现场监控及特殊通讯系统失效。”
“请领导帮忙，尽快联系医疗单位、特殊单位人员前来现场处理。”
“……”
得到了简言意骇的回答，刘书记平静地挂掉电话。
他压上自己的身份和前程，在没有详细了解现场的情况下，做的汇报。
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他只是小小的街道办书记。
更何况，地上那两团肉，但凡死了一个，他的前程也没了——外甥女隐晦的提醒，他也隐隐猜到了胖前台的身份。
挂掉了电话时，他已经走到了匍匐的女人身边。
面对一团血肉，他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只希望那个通天大领导效率再高一点。
胖前台并不知道来到身边的人，刚刚接通了一个破局的电话。
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在乎两件事。
远离赵小锤。
吃了那个杂种！
姑娘们在刘书记到来时已经停下了手。
她们和刘书记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胖前台蠕动到娄老头身前，抬起犹如厉鬼的脸，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老头的脖颈上。
“呜~”
娄老头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此时，另一个肉团也赶上来了。
赵小锤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够到了胖前台的脚踝。
生命力瞬间涌入。
既然胖前台想吃，那他就给她力气吃，吃得饱饱的！
“拉开他！”
伴随着胖前台嘶哑的声音，以及刘书记和姑娘们手忙脚乱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