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琉璃厂，康乐餐馆
“琉璃厂？黄大师傅，咱们刚才顺着西单大街往南走多好，怎么往这边拐？”
西单大街往正南方向走，过了宣武门，其实就能直接到琉璃厂，但是现在黄建军三人在顺着长安街往东走，说话的工夫拐进了一条胡同内。
看黄建军没有回应药起程的时候，何雨柱这会儿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来了一句：“师父带着咱走，咱就走呗，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咱厨师这一行，谨记眼勤嘴懒，明白吗？”
药启程又看了黄建军一眼，倒是没跟何雨柱唱反调：“得嘞！等我拜黄大师傅为师，您可是我大师兄，我听你的！”
说话工夫，黄建军三人已经来到了前门大街，这会儿已经是晚饭的饭点儿，街上的行人倒是不算多，黄建军三人在雪茹丝绸铺门口停住了脚。
“你们俩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问两句就出来了！”
“唉！师父，听您吩咐！”
“听您吩咐！”
何雨柱和药启程先后开口，黄建军已经进了雪茹丝绸铺，还真是没多大会儿工夫，黄建军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陈雪茹站在门口目送三人离开，倒是没有走出来。
随即，三人直接朝琉璃厂方向走去。
琉璃厂，在公私合营后基本都已经关门，只有黑底金字的招牌继续经受着风吹日晒，走在主街，显得很是萧条，与以往的热闹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种对比感受最为明显的自然就是来过几次的黄建军了。
现在街道两侧别说开门做古玩生意的了，就连主街上走路的行人都看不到几个，还在开张的也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书铺、杂货铺。
除此之外，一家古董商店和一家委托商行在琉璃厂主街一东一西开着张，里面的营业员带着不拿正眼瞧人的劲儿，这两家可是公家单位，里面营业员正儿八经吃公粮的。
顺着琉璃厂主街朝西走，黄建军三人一边走一边看着，还没等她们走到成古斋的位置，就见一道身影从成古斋内走了出来，一双眼睛一大一小地正扫向他们这边，不是王云还能是谁。
双方对视，黄建军、何雨柱和对面的王云顿时都笑了，双方的脚步都快走了几步，惹得药启程狐疑地看着王云，不明所以。
“王姐，真是巧了，没想到刚来就碰着您！我之前就听郑处长说您分在了椿树街道。”
“黄主任，您还是这么客气！我现在负责街道的一部分工作，这不是公私合营后，忙的事情就多了，我刚去了成古斋。”
说着话，双方已经站在了一块儿，也许是听到了黄建军的声音，成古斋内也随即又走出来一人，正是柳杏儿。
“表姑！”
看到柳杏儿，药启程的笑容也起来了，柳杏儿她妈是药启程的小姑奶奶，柳杏儿确实是药启程表姑。
“黄大师傅，我先过去了！”药启程跟黄建军说了一句，快步朝柳杏儿走了过去。
一时间，这边三人、那边两人互相聊了起来。
“王姐，您来成古斋，柳掌柜这儿是怎么着了吗？”
“没有，算是寻常工作，原公方经理夹带私心！”说着，王云就笑了，“黄主任，您不知道，柳掌柜两口子也是有意思的，他们可把那公方经理收拾惨喽！”
“哦？怎么个情况？王姐，能给说说不？”
说着话，三人也重新走到了成古斋门前，但王云、黄建军和何雨柱三人并没有进去，只是跟站在成古斋门口的柳杏儿和药启程对视笑了笑，然后沿着主街继续朝西走着。
“能说，咋不能呢！”王云笑了笑，一双大小眼依旧不知道在看着哪个方向，“我们街道啊，给成古斋之前排了一位公方经理，不过，他已经在今天吃花生米了，我这趟过来就是来跟柳掌柜商量再派公方经理的事儿的。”
“吃花生米？”听到这么严重，何雨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黄建军倒是没说话，只是等着王云的下文。
“柱子，你也甭惊讶，这事儿是他活该，我们街道让他来成古斋当公方经理，他竟然假公济私，进入成古斋后，企图借着国家政策的名义，扬言要改造柳掌柜什么的，借机打击报复柳掌柜。”
“原本我们街道以为他就是理解错公私合营政策，但是吧，后来柳掌柜两口子小小使了一把计谋，把他的情况就给摸了出来，原公方经理想把成古斋转到他个人名下。”
“这可够严重的，这不就是打着公*旗号抹黑社***政策……”
黄建军一下子说出来一串罪名，引得何雨柱脸都白了一分，后又跟过来的药启程也是没敢在这会儿接什么话茬。
王云很肯定地点头：“没错！我们公私**的政策，要打击的就是这种存在利己主义的，这种人要是借着政*搞事情，那我们要搞的就是他！”
“所以，在经过我们街道有关小组调查核实后，确定他存在违背***，违背社***信念，违背组*理念后，再加上还查出来其有古玩倒买倒卖行为，可不就在今儿早上吃了花生米。”
“所以，我这不是刚才来跟柳掌柜商谈下一个公方经理的问题来了……”
听王云讲着，黄建军也是点点头没再开口。
自公私合营后，这种事可以说少不了，只不过能像椿树街道把公方经理处理掉的，太少了。
能对公私合营这个政策正确完整解读出来的，可以说也就只有四九城，出了四九城，甭管哪个地方，对这个政策的解读都会出现偏差，只不过或大或小罢了。
说着话，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西头的椿树胡同，常静这位在四九城被叫得上号的唯一女厨开的康乐餐馆就在椿树胡同内。
黄建军之前虽然来过琉璃厂几次，但康乐餐馆他还真没来过，这是他第一次过来。
“黄主任，您还真是这个，我早就听说您几年前就在咱们四九城大小饭馆转悠，没想到来咱街道的康乐了！”
“王姐，你对康乐熟悉吗？”
来到椿树胡同，两人也换了话题，被王云带着朝康乐餐馆走着，已经看到了康乐的招子。
“熟悉，因为公私合营的事儿，我对咱街道大小铺面都多少了解，康乐的大厨可是一位女同志，叫常静，我喊她常大师傅。”
不等黄建军再问，王云继续道：“康乐原本不在这边，在东单的新开路胡同……哦！就外交部那块儿，距离挺近的！”
“啊？”黄建军讶异，因为他在前几年几次去东单，就是没去新开路那边，不由苦笑，“看来我在咱四九城转的地方还是少了，我竟然没过去过！”
“黄主任，您甭谦虚了！”王云摆了摆手，“您不知道，他们馆子那会儿小，很小，在那块儿就摆了三张桌子，被戏称为‘三桌饭店’，您没过去也很正常。”
“但也甭小瞧就三张桌子，那三张桌子可是硒*厅那位和陈将军都坐过的！硒华厅那位很喜欢吃常大师傅做的菜，我在去年还有幸看到他来过！”
“啊？”黄建军再次惊讶，暗道：怪不得苏一夫秘书长给我推荐康乐餐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吗？
“看来，今儿若是有机会，我得拜访拜访常大师傅了，我原以为我在咱们四九城走的地方也算多了，看来还是少了！”
说着话，黄建军四人已经来到了康乐餐馆门口，自然康乐餐馆现在也已经公私合营，铺面仍旧不大，但也占了两间房，相对于以前肯定是扩大了些许的。
“王主任，您怎么过来了？您快请坐，几位快坐。”
走进，吃饭的并不多，所以黄建军四人的到来还是很显眼的，但餐馆内那些服务员基本看向的都是王云，带着笑容。
“不麻烦，常大师傅在吗？我今儿可是给她带了一位她曾跟我念叨过几次的大师傅，她要是不忙的话，让她过来见见。”
“唉！王主任，我这就去后厨喊去。”
随着黄建军四人刚落座，就见一道身着厨师服的身影从后厨内走了出来。
这道身影看起来年纪大约四十岁，脸上油光浮面，正在脱掉双袖的袖套，她正是常静。
“王主任，听小娟儿说您带来了一位我一直想见的大师傅？谁呀？”声音带着四九城独特的韵味，一听就是老四九城人。
王云、黄建军四人也再次起身，双方对视，常静的视线主要还是放在王云身上，同时又在打量着黄建军三人。
“常大师傅，我带来的大师傅就是这位，您猜猜他是谁？”
随着王云对黄建军的位置伸手虚引，常静也把视线转向了黄建军，轻柔的眼神扫视，双眸骤然亮起。
“黄……黄大师傅对吗？这么年轻，又被王主任喊为大师傅，一定是黄大师傅吧？”
“大师傅谈不上，常大师傅，您喊我黄师傅或喊我黄建军就成！今儿在烹饪交流会听说了您，所以特来拜访请教。”
“太好了！黄大师傅，我们康乐可算是把您等来了！您可能不知道，咱四九城小饭馆都流传着您的名头嘞！说是您去过的店才是真正被认可的饭馆子，我们康乐也终于等到您来了！”
黄建军听常静说话的激动语气，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尖：“是吗？合着我黄建军还有这么一作用？嘿！还真是我的荣幸！呵呵！”
话落，引得餐馆内的众人都不由跟着他笑了起来。
第352章 品鉴有规矩
“常大师傅，我今儿过来不为别的，就为您手艺而来，不知道您能不能做几道拿手菜？我这粮票可是都备好了！”
康乐餐馆内，黄建军和常静又简单聊了几句，就直接表明了来意，还把准备要走的王云给留了下来。
“黄大师傅，您来的正巧，其实……算了，话不多讲，等我把菜做出来，咱们再聊！”
常静说着，把摘下来的袖套又戴了回去，扭头回了后厨。
铺面内，还有四个姑娘在柜台前后或站或坐，都在打量着黄建军，这四人都是公方派过来的，公方经理、会计、出纳、服务员等正好四个。
刚才被喊小娟的就是街道派过来的公方经理，看得出来虽然她是公方经理，但还是主要听常静的。
“王姐，您就坐这儿吧，甭乱动了，刚好咱几个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今儿我请你！”
“黄主任，瞧您，还是这么客气！行！今儿我也尝尝常大师傅做的拿手菜！”
王云说着，就见康乐餐馆门口又走进来一人，身着厨师服，梳着大背头，脑袋后挽着一个发髻，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眉心有一颗美人痣。
这姑娘一进门，谁也没看，直接就朝后厨走，一边走一边喊道：“师父，师父，您猜我今儿都见到谁了？我不仅见到了好多青年大师傅，还看到了好多位名厨呢！”
“最主要的是，我见到了您一直跟我念道的黄建军黄大师傅，他还代表我们与会的青年厨师登台讲话了呢！看起来根本不像外界传的什么嚣张跋扈之类的！”
“啧啧！人家不仅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我看黄大师傅倒像是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君子，不像一个厨子，不过有没有真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今儿没看见他出手做菜……”
这姑娘一边喊着，对餐馆内其他人根本就视而不见，说话的工夫已经掀开帘子进了后厨。
黄建军坐在靠墙一张桌子旁，听着这姑娘毫不掩饰的夸赞，再加上餐馆内所有人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由伸手摸了摸鼻子。
“咳咳！那什么，大家伙儿甭都这么看着我啊！我这人是，长的好看点儿，说话好听点儿，手艺嘛！也略懂点儿，当然脸皮也厚点儿，可当着我的面儿这么夸我……”
“嗯……要是能再多讲两句就更好了！我这人吧！就爱听这些大实话！”
药启程原本神在在的脸色早就绷不住了，嘴角是压了又压，随着黄建军最后一句话出口，他是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跑出康乐餐馆，然后随即就听到疯癫似的笑声从餐馆外传来。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强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一旁那四个姑娘张大着嘴在笑，就是不出声，因此眼泪都出来了，撇过脑袋擦着眼泪。
只有王云看着黄建军，一双大小眼虽然不知道再看哪，但也都带了笑意，一副还是熟悉的老味道的模样。
笑声传来后，好一会儿，刚才进后厨那姑娘就又从后厨出来了，显然是她已经知道黄建军来了，视线直接看向黄建军所在的位置，一个大红脸带着些许不安。
“黄……黄大师傅，没想到您来我们康乐了，刚才的话我收回，真对不起您！”
“啧！甭收回啊！我这人就爱听实话！”
“啊？”
王云看着对面那小姑娘的模样，忍着笑意说道：“丽妹，你啊！甭紧张，黄主任就是跟大家伙儿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再夸黄主任几句，他爱听！”
“王姐，还是你懂我！”
“黄主任，她叫胡丽妹，常大师傅刚收了不久的徒弟，对了，您刚才也知道了，她也去了青年厨师烹饪交流会，您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学习榜样。”
王云的简单介绍，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也都终于消了下来。
“黄大师傅，没想到今儿能再见到您，原本在会场那会儿我还想着初赛结束后怎么邀请您来我们康乐呢，只不过等我这边经过初赛，您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真没想到，您先一步离开，正巧来的就是我们康乐。”
胡丽妹的激动神色没有多少收敛，看黄建军没有责怪的意思，快速把她的一些想法讲了一遍，可见着姑娘不仅性子有股子天真劲儿，但为人还是很大胆的，并没有扭捏的那股子别扭劲儿。
“是啊，我正巧在会场听说了常大师傅，所以这不是一出来，就直接来你们这儿了。”
“您真厉害，我早就听行内人说您只要一听说有些名气的地方都会过来，原本我以为您不会来我们康乐的，真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词胡丽妹在谈话中提了不少次，足见她是真没想到，也足见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听说黄建军的名头，言语间更听得出来那股子看见榜样的激动。
“不如你给我介绍介绍你师父常大师傅最拿手的几道菜，怎么样？”
随着交谈，已经有三道菜从后厨被端了出来，此刻正摆在桌面上。
“好的，黄大师傅，王主任，两位师傅，我来介绍一下，先看这一道菜，名叫麻酱腰片，这一道叫炸瓜枣，这一道是香菇肉饼。”
胡丽妹说完，何雨柱和药启程忍不住抬头看向她，一副“你这也叫介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