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军跟孔方碰了一个,他手中的酒和薛文茵酒杯里的酒都被他喝了下去。
薛文茵看着黄建军,只感觉喉咙里哽着难受,拍了拍黄建军的肩头,犹如以前黄建军学厨那会儿,那会儿孔高顺偶尔教训黄建军,也都是薛文茵在维护他,要不然孔高顺还真不一定收黄建军这个徒弟。
“走吧!我去给师父牌位磕一个!明儿我还是要带着柱子过来一趟的!”
“嗯!”
话落,饭桌上四人起身,徐慧真拉着薛文茵,孔方则是一脸正色,小家伙儿比黄建军神色都要严肃的多。
黄建军正要拉开屋门,耳朵突然微动,他超于常人的听觉,听到屋外传来一道轻微落地的声音。
不是强子他们,有人翻墙进来了?
黄建军心头一跳,拉住了想要出去的薛文茵和徐慧真,徐慧真只感觉一双温暖的大手紧抓着她的手腕,脸瞬间就红了。
徐慧真正想开口喝斥,却听黄建军低声说道:“有人翻墙进来了,你们先别出去!我出去看看!”
吱呀!
正厅屋门被拉开,屋内昏黄的灯光登时照亮了门前一片地方,有冷飕飕的夜风吹来。
黄建军在屋门口驻足,挡在了正厅屋门前,凝神扫视着有些空荡荡的院内。
这院内,是足够大的,旁边的老枣树也只是刚刚抽芽,没有繁叶遮挡,自然院内的阴影也少的多,能隐藏的位置不多。
“是谁在哪儿?”
黄建军眉头一挑,一拳朝老枣树后一道凸起攻了过去,但却被那道身影灵活地闪开了。
黄建军见此,没有立刻再发招,而是紧盯着对面的这道身影。
八极拳,讲究一个彼不动,我不动,彼若不动,我以引手诱敌发招。
双方此刻都在看着夜幕下的对方,黄建军已经摆开了架式,伸手虚引,就是一招诱敌式。
对面身影似乎见黄建军这边故意露出破绽,也没有立刻发招,大约三息后,其才脚尖轻点,试探性的朝黄建军攻来。
黄建军见彼方过来,微微一笑,一记崩拳直朝攻过来之人的面门而去。
八极拳,讲究一个刚硬,若是这一拳打实了,对面人的脑袋不说直接被崩碎,那也绝无再生还的可能,这是一记杀招。
对面攻过来身影似乎察觉到了这一拳的威势,还未近身的身体以一个极为怪异的角度一转,竟在此刻又朝后退了回去,双方再次拉开了距离。
“怎么着?接我一拳都不敢的吗?”
“八极拳!”一道粗犷的嗓音响起,这人一跃再次朝后退了五步,彻底与想要再攻过来的黄建军拉开了距离。
这让黄建军有些疑惑:这人……好像不是昨天达贝子府那人!这又是谁找上我了?
他刚才之所以两拳攻过去的都是杀招,就是怀疑是昨天在达贝子府遇到的那人,现在看这人身姿轻盈不跟他硬碰硬,再加上开口的声音也确实不是达贝子府遇到的那位黑衣人,有些疑惑这又是谁找上来了。
“看出来了?你是谁?”
“黄建军,我来,是给你一警告的!”
“你给我警告?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警告我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不能冒充不该冒充的人出现在一些场合!你……”
对面那道身影的话还没说完,黄建军眉头一跳,心里顿时跳出来一个名字,惊异问道:“你是黄金枝?!今天在琉璃厂吆喝收破烂儿那人就是你吧?”
虽然看不清楚对面,但黄建军明显感觉对面那人身子僵了僵,黄建军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弧度。
“看来是被我猜对了,你是黄门黄家人!你要警告我,是因为我用了你们黄家人的名头但是没有对你们黄家名声造成影响,所以只是来警告一下,对吧?”
对面身影沉默了,夜幕下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黄建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摘下面罩。
黄建军凝神看去,正是白天他在琉璃巷遇到的那位女废品回收员。
“黄建军,你很聪明!”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是谁要杀我呢!”黄建军缓缓收势,浑身也放松了下来,“其实,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的!”
“你借我黄家名头,没什么好谈的,我就是来警告你一番,以后不允许再用我黄门黄家的名头。”
对面声音已经恢复她原有的女人声音,这声音不仅不似刚才粗犷,甚至有几分空灵,大概是跟她经常吆喝有些关系。
“黄金枝,你既然主动找来了,我劝你还是坐下来跟我谈谈,你今儿既然去了琉璃厂,并且就在沈家外围,难道没有看到其他什么有异常的人吗?”
“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你名字?不好奇沈家为什么针对我?”
“你……”对面黄金枝的声音再次凝滞。
“咱们谈谈吧!”黄建军见对面黄金枝依然没走,他这才回头:“师娘,师弟,小师妹,你们在屋里,我跟她说两句话。”
说着,黄建军朝黄金枝走了过去,两人随后来到了一旁过堂门的位置。
“黄建军,你要跟我谈什么?”
“有人盯上了你们五脉的人!”
“谁?”
“我还不知道!”
“你……”
“黄金枝,你先甭生气啊!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在达贝子府遇袭……”黄建军把昨天达贝子府内的大概情况讲了一遍,自然隐下了大龙柜。
“真的?”听黄建军说完。
“真的!那人或者他身后的组织,是冲你们五脉的人去的,沈家现在已经没了,就剩你们四脉!我相信,他随后还会出手,下一个说不准就是你们黄家,要不然他不会对你们黄家知道的那么清楚!”
“黄建军,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呢,刚才看你身手不错!还是位女同志……”
“你想干什么?”黄金枝朝后退了半步,神色提防。
“啧!我能想干什么,咱可是本家,我呢!就是想让你搬进这座院儿来,你呢,免费住,但是要帮我照看我师娘他们!”
“就这?”
“就这!”
“行!若是你给我的消息为真,我确认后,就会搬过来住!”
“痛快!你走吧!赶紧确认,希望你遵守约定!”
“嗯!”
黄金枝点头,没再多讲,夜幕下的眸子扫了一眼黄建军,扭头轻松越过墙头,快速离开了。
看着黄金枝离开的位置,黄建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暗道:等会儿回南锣鼓巷,还是得多绕几圈才行。
黄建军给孔高顺牌位供了香,简单跟薛文茵讲了几句刚才的情况:“师娘,若是那黄金枝过来,您给她安排一间房,她身手不错。”
“其实自全无去了峨嵋酒家,我就想再找一个来着,但找男的吧,不放心,找女的又找不到身手好的,这个黄金枝身手可以,您和小师妹、师弟以后也能更安心住在这边。”
“小军儿啊,你这孩子,让师娘该怎么说你呢!”
“哎呀!师娘,咱都是一家人,对不对,小师妹,师弟?”
徐慧真和孔方忙不迭地点头,徐慧真更是深深地看着夜幕下站着的黄建军,挺拔的身影再次倒影在她的瞳孔中。
第278章 贺老头立遗嘱,徐慧真巧言劝
清明,是祭奠已故先人的日子。
但前门贺家小酒馆后院内,贺永强却早早的布上了几条大红绸,一副喜庆的模样。
“贺永强!咳咳咳!”贺老头剧烈咳嗽着,在院内怒指着身披大红花的贺永强:“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啊!今儿是清明,清明!你昨儿晚怎么答应我的?”
“爹,昨儿晚我可没答应您什么!一直是您自说自话!我说了今儿要娶慧芝就得把她娶回来!你说气人不!我现在就去把慧芝娶回来,等会儿接回来让她给您老磕头!”
“你、你、你!你成心要气死我啊!咳咳咳!我不同意!你要今儿把她接回去,你就给我滚回十渡!甭来见我!”贺老头再次剧烈咳嗽,捂着胸口后背都弓了下去。
“爹,您要是还这么说,我今儿可就真直接带着慧芝去十渡见我亲爹去了!”
“你、你、你!贺永强!今儿是清明!清明你知道吗?你真要在这天气死我不成?!”贺老头在后面怒斥,朝前走了几步,却又艰难地停住了脚。
“你说气人不!”
贺永强留下这么一句话,还正了正他胸前的大红花,也不再理会贺老头,大步离开了贺家院子。
“贺永强!”
贺老头声嘶力竭,咳嗽声就更加剧了,他那一双原本清彻的老眼在这时候都多了一抹混沌。
“走了就别回来!别回来!咳咳咳!”
贺老头怒斥着,进了小酒馆,剧烈的咳嗽声在小酒馆内响彻,但这会儿的小酒馆可没开门,根本没有一个人。
就听一阵敲锣声从小酒馆门前传进来,随即片儿爷的唱腔也传进了小酒馆内。
“……修的是里九外七皇城四……”
贺老头咳嗽着,捂着胸口,缓缓拉开了小酒馆的大门,胡同内顿时传来一道道邻里街坊的问候声。
“老贺头,今儿开门早嘿!我刚瞧见你儿子贺永强带着大红花出去了!”
“老贺头,你儿子贺永强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吧?今儿清明,他带大红花,岂不是招人笑话?”
一道道声音让贺老头煞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对这些问候的人也不回应,一双老眼直接看向对面在拉洋片的片儿爷。
“片儿爷!咳咳咳!”
“哎呦!老贺头,您这是怎么着了?这脸儿赶上昨个儿了,赶紧去医院那!”片儿爷瞧见贺老头面色,手中锣鼓也不敲了,快步走了过来。
“片儿爷,您听我说,我怕是要不行了!您快去帮我喊牛爷、薛掌柜,最重要的是把慧真给我喊来,我今儿就立下遗嘱,这院儿连带小酒馆,我要传给慧真!”
“贺老头,你可甭说胡话啊!”片儿爷吓得脸色也变了,手中敲锣的木槌都在这时候掉在了地上。
“快去!片儿爷!我贺老头拜托您嘞!”
“老贺头,咱还是去医院吧!啊!我这就去给你拦辆三轮儿。”片儿爷说着,就要去拉贺老头。
贺老头本就是个倔脾气,被片儿爷拉着,愣是拽着小酒馆儿的门框不挪步子:“我死也要死在小酒馆儿!帮我喊慧真过来!”
“你……唉,成,我这就去喊牛爷,喊薛掌柜,要不要把街道办主任也喊来?”
“喊来!都喊来!慧真必须来!我……快!我……”
贺老头还没说完,片儿爷吓得已经跑了,一边念叨着:“先喊牛爷,牛爷能给劝劝,再喊慧真,贺老头看样子更听慧真的!”
念叨着,片儿爷快速跑出了这条胡同。
贺老头捂着心口,又缓缓挪步进了小酒馆内。
看着小酒馆内熟悉的摆设,看着一张张桌子,看着那柜台、酒壶、酒盅……贺老头只感觉视线逐渐在模糊。
“贺永强!贺永强啊!你怎么是个不听话的!我把你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呐!”
贺老头终于清醒了几分,眼角有泪滑落,他对贺永强的父子情可是真切的,一直都把贺永强当亲儿子养的,虽有大小矛盾,但亲父子间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不是?
贺老头在小酒馆内哆哆嗦嗦地找了纸笔,趴在最前面的桌子上写了起来,耳边嗡嗡嗡的,好似有很多声音在喊他一样,让他写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
这边,片儿爷再去喊了牛爷后,就快速来到了前门客运站对过的蔬菜瓜果铺。
他这一圈跑过来,怎么也走了十几分钟了,眼看铺面快到了,忙不迭地朝里看去,看到黄建军和何雨柱刚走进铺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