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有义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言下之意是：不是我跟他合不来，而是他易中海跟大家伙儿都合不来，我就算是想帮他说话都没得说。
杨为民此刻都愣住了，暗道：嘿！这叫个什么事儿！这个易中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邻里邻居的竟然连帮他求个情都不乐意！这么不合群吗？
“那成，黄工，你先回去吧！”
“嗯！”
黄有义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他这边刚刚走下办公楼来到侧面，正好躲开办公楼正面这边的视线，就见迎面黄建军朝这边而来。
“爸，你这是……被杨厂长喊去的吧？”
黄有义看了黄建军一眼，神色如常点点头：“八成是聋老太太来过了，给老易求情来的！杨厂长当初来咱们院儿那次我就看这两人似乎认识，那些人去食堂搞事儿少不了老易，胜利跟我讲过，我没想到那群人那么大胆！”
“得嘞！我老子是拎得清的！要是摊上一个拎不清的，我还真得费口舌！”
“可拉倒吧！你小子净给我整事儿！我说不当一大爷吧，你小子使坏吧你！”黄有义瞪了黄建军一眼，继续道：“我没有多讲，我只是说让保卫处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
“嘿嘿！我明白！”黄建军对黄有义点了点头，“那群闹事儿的小子，若我所料不差，应该还收了钱办事儿，不然不会转交到公安部，依我看，这段时间，咱们厂一些人还要被清理出去。”
“嗯！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大胆，打着旗号什么都敢干，八成是这样！行了，你过去吧！”
黄建军点点头，父子俩分开，一个回了车间，一个则上楼去了厂长办公室。
“黄主任，打扰你工作了！”杨为民笑着，就要给黄建军倒水。
“哎呦！厂长，哪能让您倒水？我来！”
看着黄建军这个油滑的态度，杨为民眼底有了笑意：“黄主任，你过两天就要去参加川菜大比武了，我可得预祝你旗开得胜！”
黄建军心头暗笑：你可拉倒吧！实质性的好处一点儿不给，你预祝有个屁用？果然是不如李怀德！
李怀德这一点就是比杨为民好，杨为民就是口头上这啊那啊的，但实质性内容没有，而李怀德就不一样了，说要给他带到国宴你看看都开始准备给他介绍北平饭店的人了。
这么一对比，任谁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黄主任，前两天厂里发生这种动乱，厂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哎呀！厂长，您说的哪里话？这种事儿发生了也正常，毕竟二十来岁的副科级干部，又是一厨子，被人针对也正常！”
“对了，黄主任，听说你跟一车间的易中海易师傅住在同一个院儿？他人怎么样？”
“他啊？”黄建军眉头微挑，抿了一口有些发烫的水，随即眉头皱了皱：“说起来，易师傅可是个大好人呐！他原来是我们南锣鼓巷的积极分子，现在又是我们院儿的管事儿二大爷，正儿八经的好人一个！”
杨为民笑容在这一刻僵住了，暗道：这父子俩，唱的哪一出啊？黄工说不合群，黄主任又说大好人？
“哦？好在哪儿？”
“啧！好的地方可太多了！”黄建军又抿了一口茶，眉头再次皱了皱。
这给杨为民看的，心中不由再次暗道：烫你就甭喝了呗，老是皱眉干什么？
“杨厂长，我跟你讲，易师傅有老多丰功伟绩了！单拎出来一个都是大好人！比如帮别人养儿子！”
“哦？帮别人养儿子，这么说起来，易师傅还真是好人一个！”
“那是，那孩子他妈就是咱们厂四车间的，对了，杨厂长，你可能有所耳闻，就是扫盲班积极表现的张翠花。”
黄建军顿了顿，眉头一挑，继续道：“易师傅当初可是不顾他妈的阻拦，不听他妈的话，愣是认了干亲。杨厂长你是不知道，那孩子结婚他都没听他妈的话，还是易师傅给办的喜酒！”
“还有，那孩子生孩子的时候，也不听他妈的，易师傅还不顾他妈的阻拦给那孩子买了一辆破三轮让他蹬三轮去了！”
杨为民皮笑肉不笑，一眨不眨地看着黄建军，他总感觉黄建军这段话听起来怪怪的，暗道：说的怎么这么绕？听着跟骂人似的！
“他妈还在，易师傅把人孩子养了？黄主任，你说这叫好人？”
“啧！”黄建军发出来一个语气音，身子还往后仰了仰，“这怎么能不是好人？替别人养孩子，能不是好人吗？大好人啊！您是不知道，易师傅还想认我徒弟当干儿子呢！”
“你徒弟？”
“哦！就是何大师傅他儿子，我在前几天收他为徒了！”
“额！呵呵！”杨为民尴尬地笑了笑，“那黄主任，你感觉这样一个好人，有可能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吗？”
“那不一定！”黄建军摇了摇头。
“怎么？黄主任你认为这样一个大好人会对你造成伤害？”
“不是的，杨厂长，你误解我了，我的意思是，易师傅这么喜欢养别人孩子，我怕他也想养我这个别人的儿子！那我爸妈得多伤心呐？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爹！”
“哦？”杨为民此刻终于反应过来，黄建军这根本就是在跟他逗闷子，脸色不由搭拉了下来。
“黄主任，那你认为前两天的事儿，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大好……这个易师傅背后指使的？”
“那我哪儿知道？易师傅平常都不跟我说话的！他跟我们院儿里其他人说的话也不多！”
杨为民有些无语了：这不是绕来绕去还是跟你爸说的是一个意思？不合群嘛！
但杨为民也对黄建军生不起气来，因为厂里要留下黄建军这件事是通过他们领导小组全员开会研讨过的，他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更何况一位超越八级工的儿子，还是一个有真本事在身的儿子，他还真不愿意直接得罪。
“既然如此，黄主任，我就明着问了，你认为易师傅在这次食堂的动乱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那我哪儿知道？”黄建军摊了摊手，“我是受害者，这要问也得问围攻我的人是不是攻错了吧？怎么能问我呢？我当时都慌了，还是我们食堂一老员工跑去喊的保卫处的同志”
“这件事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我没想到……唉！”黄建军皱巴巴一张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杨为民看着情绪转变的黄建军，也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太太，她就给我找事儿吧！现在来看，黄工和黄主任都没有就这件事妥协的意思啊！再加上这里面还真掺杂了敌特，麻烦事儿！
“黄主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领导小组就这件事已经研讨过了，将会联合派出所的同志对厂内进行清查，你先回去吧！”
“成，杨厂长辛苦！”
黄建军点点头，随即起身离开了。
看着黄建军离开的背影，杨为民眉头是紧了又紧：“这小子，还以为是个识趣儿的，却比他爹还难缠！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老李分管食堂！哼！”
一拍桌子，杨为民的怒火也上来了：“这老太太，她来的还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人移交到派出所她来了，这让我怎么办？”
杨为民恼怒的点就在这一点上，要是易中海现在还在厂内的保卫处，他说上两句话放人也就放了，但现在移交到了派出所，他就只能走另外的关系。
虽然厂内保卫处和厂外片儿区派出所都同属于公安部，但厂内厂外自然是不一样的。
“杨厂长，您这是怎么着？我来给您递检讨和这次川菜大比武的清单来了！”
就在这时，李怀德满面春风的进了杨为民的办公室。
第209章 烟头，贾东旭又想换工作
看到李怀德，杨为民的神色很快收敛了，瞥了一眼李怀德放在办公桌上的两个文件，摆了摆手：“李厂长，检讨我看你就没必要再递了，这事儿责任又不在你！应该让保卫处和宣传处的同志做好保卫和宣传的工作，在以后的工作中减少这种事的发生！”
对于杨为民的态度转换，李怀德先是微微错愕了一下，但随即想到刚才跟黄建军碰面，点了点头。
“杨厂长，毕竟事情发生在食堂，我这位食堂负责人可不能逃避责任！也希望杨厂长交待保卫处好好处理这次闹事儿的人，查清楚他们闹事儿的根由，有没有跟某些敌方势力有联系，尽快也给黄主任一个交代，可不能让咱们厂年轻的好同志受委屈啊！”
李怀德这话一出，杨为民虽然不至于直接抛脸色，但内心也不悦：你在教我做事儿吗？
“李厂长放心吧！我肯定要给你、给黄主任、给厂内的所有同志一个交代！相信保卫处的同志和派出所的同志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看起来毫无硝烟，但双方心中都明了，杨为民更明了自己若是真捞出来易中海，李怀德借机发不发难他不确定，但这件事指定会被李怀德记在小本本上，什么时候指不定就会拿出来给他一击。
如此一来，杨为民对聋老太太就更烦躁了，心头猛跳，暗道：不行！还是得快刀斩乱麻，不能走我的关系！不然以后老李得势，我危矣！
三号食堂，后厨内。
黄建军悠哉游哉地走了进来，进来后直接看向王云，说道：“王姐，你跟我出来一下！”
“唉！黄主任！”
王云撂下手中的活跟着黄建军出了后厨的门，其他人也只是看一眼，继续忙着各自手中的活。
“王姐，你帮我看看这种烟哪儿有卖的！我总感觉隐隐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后厨门外，黄建军说着，一根明显被脚踩过的烟头递到了王云手里，烟头的纸已经破了，露出里面黄色的滤嘴丝。
不等王云开口问，他就继续说道：“我刚才从行政办公楼那边出来，凑巧跟一人撞面儿，闻着这烟味儿还不错，错过了几步，原本想回头问问来着，结果那人走的太快，就留了一根烟头在地上！”
“我和我爸都不抽烟，但我老家儿抽烟呐！这烟味儿不错，就心想着给我老家儿去买几盒！我记得姐夫他抽烟吧？您看看您知不知道这种烟哪儿有卖的？”
王云奇怪的多看着黄建军两眼，黄建军则示意王云看看烟头。
手中的烟头在手里转了转，王云一双大小眼竟然在这一刻开始聚光在同一个点上，只见烟头上有两个不那么完整的字映入眼帘：
飞马！
看到这两个字，王云的一双大小眼的眼皮子在这一刻疯狂跳了起来。
飞马烟头，上一次出现是在开国大典前的天安门城头上，也因为这么一个烟头，几天时间抓了三千敌特。
“黄主任，我家男人虽然抽烟，但我对烟也不太熟悉，这烟头我要不拿回去问问我男人哪儿有卖的？明儿再告诉你？”
“成！那就麻烦王姐了！这烟头，我可是从行政办公楼那边捡到的！”黄建军着重重复了一遍，“因此，也不知道贵不贵？但我老家儿要是喜欢，贵点儿也成，毕竟做儿孙的得满足老家儿不是？”
王云眼珠子一转，已经从黄建军话中快速分析出了几点：第一，黄建军知道飞马牌香烟曾闹出来的动静，第二，抽这支烟的人在行政办公楼，第三，那人走太快可能是已经有所察觉。
“那是！黄主任放心，我今晚回去就问问，要是问到了，保管第一时间告诉您！”
“成嘞！谢谢王姐，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黄建军和王云两人很有默契的笑了，烟头已经被王云顺势放进她的口袋，两人也重新进了后厨。
当天下班，王云又是最后一个走的，不仅打扫了厨房，并且再次把黄建军和何雨柱的厨师服洗干净晾在了后厨门外的衣架上。
黄建军和何雨柱的厨师服随着王云在衣架上一放，有一些原本下班正朝大门口走的厂内职工，在注意到这边后，找了个借口跟同行的人说了一句，又纷纷回头，留了下来。
……
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
当众人下班回来后，聋老太太还真找张翠花两口吵了一架，只不过她要是能骂的过张翠花就怪了，所以又堵了一口气，躲在屋里也不愿意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敢跟我吵架，以为年龄大就能拿捏我了？我张翠花现在什么也不怕，我可没干那些龌龊事儿！想拿捏我！也不掂量掂量有那本事吗？”
“你等我从厂里退休的！看我到时候我缠死你！真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软柿子？我张翠花现在可是光荣的工人阶级、扫盲的急先锋……”
张翠花可不管这些，在中院骂骂咧咧的，引得高翠兰躲在屋里都不敢出来了，更是把后面回来的贾东旭都给吓了一跳。
“妈！您嘛呢这是！谁又招惹您了？”
“还知道我是你妈？你管的着嘛！死小子，干啥就没个坚持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说你能干好啥？”
张翠花怒视着贾东旭，继续道：“前面说要搞什么文学，还要打入文坛，还要批判我，嘿！一年多，啥成绩没看见，也不搞文学了，扭头听他老易的开始蹬三轮了！”
“我听你媳妇儿刚才跟我讲，你现在又打算不蹬三轮？想去什么峨嵋酒家端盘子跑堂了？”
刘娟在这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抱着贾梗，怒瞪着贾东旭，婆媳俩此刻看模样又站在了同一侧。
“你现在就给我到门口这儿跪着！你妈我可是光荣的工人阶级，你跑去给人端碟子？”
“对！妈，旭哥又欠收拾了，必须让沈叔揍他！咱仨可都是光荣的工人阶级！他蹬三轮我现在都没脸回我娘家，他还要去给人端盘子！”
“唉！你媳妇儿这话算是说对了！老沈啊，出来，来，家法伺候着！我让他端盘子！”
“妈、媳妇儿，你们嘛呀！我干点儿啥你们都不支持我！”
“我支持你奶奶个腿儿！想一出是一出！”张翠花很直接，拿起一旁一个鞋底就朝贾东旭脸上甩了过去。
沈老栓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了，都不废话，提起贾东旭跟提小鸡仔似的，给他直接摁在了门廊下。
贾东旭委屈巴巴的：“哎呀！爹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