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剧组工作人员正在发放房卡。
12月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酒店旋转门，周嘢裹着米白色羊绒围巾，指尖捏着登记表在前台核对名单。
浅灰色毛呢大衣的袖口露出半截珍珠手链，随着她低头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
这姑娘这次到是非常积极，顾阳是导演，她身为他的贴身助理，不就是副导演吗？
于是，周副导演闲着无聊，各种帮忙。
虽然有点累，不过她乐在其中。
特别是剧组里一些有眼力见的，不停的喊着“老板娘辛苦啦”，让她笑开了花。
“您好，是周嘢学姐吗？”身后突然响起带着南方尾音的软糯嗓音。
周嘢转身时，看见张婧怡裹着焦糖色长款羽绒服站在光晕里，黑色贝雷帽压得很低，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两人相互对视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实在是对方和自己太像了。
“我是！你是哪位？”
“学姐好，我是北电2017级表演系的新生，我叫张婧怡。”
“啊……你就是演魏莱的张婧怡？你好你好。”
周嘢热情的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可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
她太知道顾阳对自己有多迷恋了啊！
没看到这姑娘只是三分像她，就能从学校那么多人试镜的女演员中脱颖而出。
不用想，肯定是顾阳干的。
只不过，这家伙还是得看紧了。
万一这姑娘对顾阳有什么非分之想，就凭她这和她有几分像的长相，是很容易成功的。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学妹，要不我们两个一个房间吧？”
“啊？我都可以！”
“嗯嗯，走，我带你去房间！”
“学姐，我自己去也可以的，你这里不忙吗？”
“没事没事，顾阳不敢说我，走吧！”
等到两位女生离去之后，现场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的在开始八卦起来。
“这是周姐双胞胎姐妹？怎么这么像？”
“不是亲戚！”
“也是新人吧？怎么就演上女二了呢？运气真好！”
“不是运气！”
“我和你说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的。我们老板的兴趣有些变态，不，有些别致。他特别喜欢长的像的，漂亮的女生在一起……”
工作人员倒吸了一口凉气，信息量有点大，她们的小脑瓜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同学。”
“大佬，你可以做我大哥吗？”
……
电梯数字跳到8的瞬间，金属门缓缓滑开，周嘢踩着细高跟率先踏出，身后的张婧怡抱着剧本亦步亦趋。
套房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时，空调的暖意扑面而来。
”学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周嘢将香奈儿包随意搁在玄关柜上，珍珠耳钉随着转头的动作轻晃。
她倚着墨色大理石吧台，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当然可以啊，周嘢学姐你想问什么？”张婧怡褪去羽绒服，白色针织衫勾勒出少女纤细美好的身材。
周嘢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认识顾阳吗？”
“顾导……”张静怡犹豫片刻道，“认识的！”
竟然真的认识？
周嘢一惊，装作不经意的继续追问道。
“怎么认识的啊？”
“就前段时间拍摄《华夏梦》MV的时候，和顾导见过几次。”
“原来是这样啊！”
周嘢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热情起来了。
“嗯，听说学姐和顾导的关系很好啊？”
“嗯，是的！”
“真羡慕学姐，顾导现在在学校名气可大了……”
“这有啥好羡慕的，反正在一个剧组拍戏，到时候你也会熟的。
“不过这家伙的脾气不是很好，要是他骂你受委屈啥的，你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啊？谢谢周嘢学姐，你人真好！”
“嘿嘿！”
周嘢此时心情大好，还以为这姑娘和顾阳有什么牵扯呢，现在看来，安全的很！
哎呀，自己真是太敏感了，胡思乱想这么久。
就顾阳那样的，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落地窗前，唇角自信的笑容愈发肆意张扬。
第114章 章若南的委屈与崩溃
12月，上海的冬意渐浓，湿冷的风如细密的针，往骨髓里钻。
《悲伤逆流成河》剧组的摄影棚设在一栋废弃的老厂房里。
斑驳的水泥墙上还留着旧海报的残片，被风掀起时沙沙作响。
棚内特意布置成破败的高中教室，褪色的黑板报写着“冲刺高考”，课桌上刻满歪歪扭扭的涂鸦，生锈的吊扇悬在头顶，即便不开也会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章若南穿着单薄的校服，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待拍摄。
校服的布料粗糙，洗得有些发白，根本抵御不了这冬日的寒冷。
她抱着剧本，反复熟悉着台词，手指被冻得通红。
“章老师，能不能帮我们去拿点水？大家都渴了，我这里实在忙不开！”
场务小王叼着烟从道具车后探出头，嘴角却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章若南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小跑到休息区去拿水。
等她提着一大箱水回来，累得气喘吁吁，却发现几个人正嬉笑着聊天，小王也坐在那没动，根本不着急喝水。
“行了，放那儿吧。”小王瞥了她一眼，过意拖长了尾音，“谢谢章老师了哦！”
章若南咬了咬嘴唇，没说话，默默地把水放下，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背台词。
刚翻开剧本，她新招的助理燕子踩着满地碎雪冲了过来！
小姑娘羽绒服帽子歪戴着，眼镜片上蒙着曾白雾。
“姐，你干嘛这么老实？你没看到那些人都是故意的啊？”
她气得跺脚，连带着马尾辫上的毛球跟着晃。
章若南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书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没事，举手之劳嘛！”
她确实没当回事，虽然心里也有点委屈，可她从小到大经历的委屈太多了！
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都是靠自己，然后照顾别人，已经习惯了！
“哎呀，你就是太老实了！”燕子急着直转圈，“南姐，剧组里都是按资排辈的，像你这种新人没背景的话，谁都会来欺负你。”
“你和顾老大关系怎么样呀？要不要找一下他？这电影我们公司不是也有投资吗？”
“别别别！”
章若南慌忙摆手，指甲在剧本上划出了浅痕，“顾总最近忙着《卿卿日常》的宣传，今天又飞去山城筹备《少年的你》开机，哪有闲功夫管这些小事？”
她强扯出笑容，“而且这真不算什么，燕子，别往心里去。”
“哦！”
燕子盯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忽然泄了气。
哎，看看南姐和顾老大的关系也一般！
确实，章若南虽然演过老大的戏，可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可能还不如新进公司的那个赵露丝。
顾老大又怎么会把她这种小演员放在心上？
“各部门注意，马上开拍！”导演落落的声音传来。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深色的围巾，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利落。
这场戏是顾森湘被同学误会的情节。
“章若南，你这表情不对，顾森湘是温柔善良的校花，不是苦大仇深的怨妇！”落落提高音量，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重新开拍，章若南努力调整状态，可刚进入情绪，就感觉脚边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疼得她眼眶泛红。
原来是女二号唐小米在走位时故意伸脚。
“卡！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拍了！”落落怒不可遏，狠狠瞪了章若楠一眼。
唐小米假惺惺地跑过来，“哎呀，对不起啊，我没注意，你没事吧？”
那语气，却没有一丝歉意。
章若南满心委屈，却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次。”
重新拍摄，可唐小米依旧小动作不断，不是在走位时故意挡章若南的镜头，就是在台词上抢她的节奏。
这场戏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过不了。
落落的耐心逐渐被耗尽，对章若楠的态度也变得越来越严厉。
终于，在第七次NG之后，导演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