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连同安东和他叔叔，总共有六七个人围着摆满武器的长桌，闻声不由齐齐一愣扭头看向门口。
里瑟的扑克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热情且真诚，“你好啊，安东，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你认识这家伙？”见里瑟一幅自来熟的模样，安东的叔叔还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以为是自家蠢货侄子的朋友。
里瑟此时已经不是之前在地铁中时的那副流浪汉打扮，身上穿的是剪裁得体的手工西服，原本自己理的狗啃发型也被杰西卡拾掇好了，早上出门的时候甚至抹了定型摩丝。
最重要的是他那副大胡子被刮干净了，这会儿下巴清洁溜溜，看着年轻了至少十岁，安东怎么可能将眼前这个酷酷的西装男和之前在地铁上胖揍自己的流浪汉联系到一起。
屋内一帮人还在发愣，里瑟视线已经落在摆满枪械的长桌上，两眼放光的同时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口中还颇为语重心长的关心道，“你们有上过安全教育课么？”
哗啦啦一阵上膛声响起，现场至少有一半人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里瑟，这时傻子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西装男来者不善，但一时还摸不清他这副有恃无恐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里瑟配合的举起双手，嘴里还在对着距离他最近的小黄毛振振有词。
“就说你的持枪姿势，这么横着拿枪，不仅瞄准是个问题，开枪之后抛出的弹壳还会击中的眼睛，比如这样”
话音未落他便欺身上前，左手抓住小黄毛的胳膊，右手硬控他持枪的手掌，朝着房间中的其余人连连扣动扳机。
惨叫声伴随枪声此起彼伏，不到三四秒时间，房间内的小混混愣是一枪都没能开出，不是胸口肩膀中枪就是膝盖上挨了一发。
反应最迟钝的安东反而是唯一没有受伤的那个，在发现身边同伴包括自家叔叔全部倒地之后，他很是识相的乖乖举起了双手。
“我就说你们应该好好培训一下。”心情大好的里瑟捡起一个旅行包，开始在桌上的武器中挑挑拣拣。
——
“一批在黑市上至少能卖20万美元军火，足够这帮小子进去蹲很长时间了，不过我更好奇你们究竟拿了多少。”
丹尼走到杰克车边，好奇的想要探头往里张望。
“大部分都留给你们了。”里瑟用眼神示意了下后座上的黑色旅行包，他不像某人有囤积癖，只挑了几把他看得上的。
其中包括一把M203榴弹发射器，也就是当初疯老头马文藏在粉色小猪公仔里的那种型号。
五金店门口的急救车和警车还在拉着警报，几名中枪的小混混一个个叫声凄惨的被ESU队员连拉带拽的押上车。
“下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别把场面搞的这么血腥。”丹尼话虽这么说，但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
毕竟那帮黑二代们之前搞得他很没面子，眼下又一个没死，他也就习惯性的随口一说，毕竟动手的某人终究不是警察。
里瑟面无表情的瞟了眼杰克，“有人已经提醒过我了，所以除了拿枪指着我的那几个，其他人打的都是膝盖。”
丹尼明显是被噎了一下，看样子有点想问“如果杰克没提醒的话你是打算留一地尸体还是怎么说”之类的话。
但愣神片刻之后他还是摇摇头，叹着气拍拍车门，转身离开去处理善后。
此时天色已黑，杰克打火起步，拿起耳机戴上正想问问芬奇监视的情况，那边却先一步开口。
“我找到迈克了，他刚从地铁中跑出来，但有人先我们一步控制住了他，正在打开他手机的录音功能，你们听”
察觉到情况不妙的里瑟也连忙戴上耳机，随后一个难听的公鸭嗓便传入两人耳中，“小迈克，你好像不太老实啊，老实交代那个找你的警察是谁？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是明显带着RAP口音的黑人调调，“没必要和他废话了，给他脑袋后面开几个窟窿，扔到哈林区的帮派地盘就完事儿，那里哪天不被清理出几具尸体。”
芬奇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这回连声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两位，你们都听到了吗？”
杰克直接一脚油门到底，警灯亮起同时刺耳的警笛声也随之响起，“不要慌，他们不太可能直接在车上杀人，看下我们的位置，告诉我在哪里拦截最合适。”
说话的同时他手已经拿起了手机，如果芬奇无法确定的话，他会立即打电话给位于联邦大楼的作战中心请求支援，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开启交通管制。
好在芬奇意外的给力，几乎下一秒就给出了回答，“.呃.97街跟河滨路的交汇口，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赶到的话。”
杰克看了眼显示出导航路线的平板，方向盘右打的同时轻点油门，GMC皮卡的引擎发出低沉轰鸣声，凭借自身的高底盘直接冲上了人行道，在灵巧的避开车流之后拐进一条小巷。
“你们必须做点什么！”守在电脑前的芬奇紧张到声音都有些变调。
“吱”的一声刹车响起，提前就关掉了警灯警笛的杰克停下车，从刚才到现在全程他只用了7分钟。
“淡定。”里瑟拉开副驾面前的手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滑雪面罩戴上，给M203榴弹发射器中塞进一发催泪榴弹，这才不慌不忙的拉开车门下车。
转过路口，一辆福特探险者正朝这边驶来，里瑟抬起M203扣动扳机，催泪榴弹划着弧线击碎挡风玻璃，精准落入车中。
第1311章 黑幕重重
失控的福特探险者一头撞向路边停着的轿车，车头冒出白气，里瑟边走边将榴弹发射器背到身后，从腰里拔出同样是黑来的格洛克17。
有些变形的车门被呛得七荤八素的司机用力踹开，还在释放的催泪瓦斯让他难辨东西，昏头转向中摸向腰间，就被一枪射中膝盖，惨叫倒地。
里瑟上前踢开掉落在地的手枪，十分“好心”的帮忙拉开后座车门，将一个头破血流的光头白人从里面拖出。
一枪托将其砸晕之后，里瑟伸手在光头男怀里摸走钱包看了眼，快步上前揪住还想要逃跑的迈克·波普，几乎是半拽半拉的将他拖向停在不远处的GMC皮卡。
“你是疯子么？我们都会死的，我们死定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迈克被呛得一脸鼻涕眼泪，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在认出拉掉滑雪面罩后的里瑟反而更加惊慌失措。
里瑟一把将他推进车里，直接将钱包扔给了驾驶座上的杰克，“现在知道了。”
杰克抓住钱包打开一看，上面赫然镶嵌着一枚NYPD的警徽。
——
“被你们FBI们猜到了，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帮黑警，他们正在清理手尾，而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黛安·汉森。”
里瑟将一沓照片扔在桌上，拿起杰克放在案板旁打算用来和面的凉白开一饮而尽。
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的芬奇倚在厨房门边有些辛苦的喘着粗气，在接过杰克递来的矿泉水瓶，连忙打开喝了一大口，差点被呛到的同时还不忘点头致谢。
杰克用抹布擦掉手上的面粉，拿起照片翻看了起来，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豆豆”警探在一家快餐店外，正和昨晚挨揍的光头男握手，其他照片也差不多，都是今天上午里瑟跟踪偷拍到的。
杰克放下照片刚想说什么，丹尼风风火火的走进和厨房相连的餐厅，身后还跟着洁洁和汉娜。
里瑟知道丹尼是一名NYPD，下意识便一把抓过桌上那些照片，塞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
见丹尼一脸愕然，杰克无奈的耸耸肩，“重新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约翰·里瑟，前CIA特工，现在是一位无名氏。
这位是丹尼·雷根，NYPD重案组的警探，顺便说一下，如今NYPD的局长叫弗兰克·雷根。”
里瑟愣了一下，下意识又将照片拿了出来。
丹尼也没客气，接过照片看了眼，指着上面的光头男说道，“这个是缉毒组的斯蒂尔斯，我们已经可以基本确认，那天的五条人命都是他和他手下几人下的手。
他们清理现场并带走了毒榀和现金，然后让新加入缉毒组的莱纳尔·弗斯科警探指证陷害劳伦斯·波普作为投名状。”
“现在是六条人命了。”芬奇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但依旧十分难看。
杰克惊讶道，“什么？”
难道自己的猜测有误，黛安·汉森被黑警干掉了？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齐齐向芬奇投去目光。
芬奇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上午10点，劳伦斯·波普在放风的时候被人用磨尖的牙刷柄捅死了，我刚才亲眼在拘留所的监控中看到的。”
闻言在场的几名FBI，包括丹尼全都皱起了眉头，里瑟皱眉看向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杰克示意接下来由丹尼这个NYPD来解释，他没芬奇那么圣母，死掉的6个人都算不上什么好人，死就死了，但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不简单。
“斯蒂尔斯和他的人在进行清理工作，劳伦斯·波普之前说的没错，这帮家伙确实上面有人，而且不仅仅是在地检，监狱中同样有人在帮忙掩盖消息。
我们要对付的并不仅仅只是缉毒组的几名黑警，而是一张深埋的NYPD内部的腐败暗网，比‘蓝色圣殿骑士’那种兄弟会形式的组织更腐败也更隐秘的那种。”
丹尼说完还解释了一下当初“蓝色圣殿骑士”的所作所为。
“说不定‘蓝色圣殿骑士’曾经也是这个组织下游的一环而已。”杰克冷哼一声。
劳伦斯·波普死在狱中的消息显然是被拘留所方面封锁了，说明监狱系统中也有内鬼。
鬼知道这张腐败网络在纽约当地的各个执法机构中编织的有多深。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芬奇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说不上惊慌，但确实毫无思路。
他一直以来只是单纯的想要救助无辜之人而已，哪知道这次的号码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破事。
里瑟的想法要直接很多，“他们肯定还要清理其他人，比如迈克·波普，以及那个锲而不舍的女助理检察官，保护好他们，干掉坏蛋。”
“迈克·波普不用担心，他现在在FBI的联邦大厦里，我虽然无法保证FBI探员个个清白无瑕，但和黑警组织勾结的可能不大。”
杰克和丹尼想法是趋近的，他们想要干掉的可不仅仅只是斯蒂尔斯在NYPD缉毒组里的那几个黑警，挖出幕后黑手，不说将整个网络铲除干净，至少也要将隐藏其中的所谓高层一网打尽。
可眼下冒出的这几个只是小虾米而已，做事太糙而且过于肆无忌惮，这与整个组织表现出来的状态是极为矛盾的。
自从“蓝色圣殿组织”被打掉之后，雷根局长手下的内务部一直在严查NYPD内部的类似帮派组织。
杰克的“蟑螂学说”有一定道理，但黑警组织也不可能像野怪一样突然就随机刷新出来。
这个世界虽然总是被某人吐槽跟个融合怪似的，可从本质上来说依旧是逻辑自洽的。
当前两天杰克走进雷根局长的办公室，讯问他是否听说过“HR”这个组织的时候，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么这个组织隐藏过深，就连身为局长的弗兰克·雷根都未能察觉到半点风声，要么就是理论上应该紧紧掌控在他手中的内务部也出了问题。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弗兰克其实就是HR的高层，如果真是这样，杰克会考虑送把宝剑给丹尼，并给它取名叫“霜之哀伤”。
第1312章 里瑟和“豆豆”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监狱里的内鬼应该不难查。”得到消息的朱巴尔也匆匆赶到，“但检察官办公室的人，你们有头绪了吗？”
“当然是威勒，他一直在盯着汉森，杰克还看到他溜进汉森办公室偷偷用她的电脑打印了迈克·波普的资料。”里瑟肯定道。
这个说法得到了芬奇的赞同，“还记得那个罗宾逊吗？在监狱里给威勒和汉森写过‘恐吓信’的那个。
之前也有人调阅了他的档案，那时候我以为是汉森，但也有可能其实是威勒干的。”
里瑟顿时坐不住了，“他们是在寻找顶罪的替罪羊，就像是劳伦斯·波普一样，如果汉森被干掉，罗宾逊就是他们预备的凶手人选。”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芬奇看向一众FBI探员。
朱巴尔显得有些迟疑，“我需要有人跟我一起去调查监狱内鬼的情况，至少要把隐患排除，否则以后相关嫌犯被抓捕之后，都只能先送去联邦监狱。
克莱和奥布瑞一直在法院盯着，汉森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只要她不乱跑的话.”
然而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他话还没说完，克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汉森接了个奇怪的电话，看上去像是准备离开法院去见什么人。”
芬奇立马在自己带来的平板上调出对汉森手机的监听，找到了最近一通电话的录音。
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想见面是吗？卡纳西区莱森和D大道交叉口，20分钟后见。”
录音中就只有这么一句话，里瑟当即就要起身出门，却被杰克抬手拦住，“别急，对方情况不明，我和你一起去。”
随后他看向洁洁和汉娜，“你们和朱巴尔一起去拘留所调查情况，记得和和达娜说一下。”
调查其他联邦部门的腐败案件也是FBI的活，拘留中心属于监狱系统，同样也不能例外。
——
不明身份的人约见黛安·汉森的地点位于一处废弃的工厂区，环境有些复杂，杰克背着把M110A1狙击步枪，身形灵活的通过防火梯上到一栋厂房的屋顶，开始观察地形。
两百多米外，刚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女助理检察官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穿过年久失修不停往下滴水的蒸汽管道，走进一条小巷之中。
“我就位了，视野清晰，你其实没必要跟这么紧。”确认自己这个位置的视野足够良好之后，杰克轻轻敲了敲耳麦说道。
此时在他瞄准镜中的是外套下揣着把AR的里瑟，AR的民间型号和变种实在太多，杰克也搞不清楚这把短管突击步枪造型AR的具体型号。
但从外形来看，大致应该也是仿的MDX508，也就是当初特种作战司令部送给通缉要犯小组的那批短突。
废弃的厂房区几乎不见人烟，因此跟在黛安·汉森身后的里瑟距离非常近，杰克甚至怀疑对方如果无意回头几乎肯定能发现他，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
里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微微放缓脚步，靠墙隐蔽了片刻才跟着进入巷子之中。
“说实话我很好奇，那位‘芬奇先生’究竟给你开出了多高的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