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杰克连忙答道，“我只是有些震惊自己在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不过口说无凭，相信你也不会想要听我详细解释为什么会来到达拉斯参与你的案子。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让你失望了，是么？”
“说下去。”女人叹了口气。
“你想要让世人见到某些人的无耻嘴脸，将一些事情公之于众，原本我的调查行动可能正中你的下怀，让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
然而这些天媒体却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你很生气，是这样吗？”
电话对面再次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同时FBI们也更清楚的听到了一个男人惊恐的喘息和唔唔声。
片刻之后，伴随着手枪击锤被扳下的咔哒声，女人的声音变得冷酷森然，“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塔沃勒探员，但你敢承认，自己真的只是来调查案子的吗？”
第1180章 凶手来电（下）
“我是一名联邦探员，除了查案还能做什么？”杰克不解问道。
“别装傻了，杰克，你是来平息这一切的，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找到我，掩盖这一切，按照他们的想法那样让我消失！”
女人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回应她的却是杰克一声轻笑，“我知道你或许因为被背叛过太多次，所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人特意将我从纽约找来调查这个案子？
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但并不是一个精通犯罪科学的人，难道达拉斯当地就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来做这种事了吗？我想其他人要找到你，并不会比我花费更多时间吧？”
不等对方回答，杰克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当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感觉是不是特别满足，而如今这种满足感是不是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
不仅如此，那些能够成为你目标的坏蛋是不是也越来越难找了？就比如现在那个正被你用枪指着的倒霉蛋，你和他聊过吗？”
对方犹豫半晌，这才迟疑道，“你怎么知道？”
但她旋即就承认，“是的，我们聊过，他说他的妻子在一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他甚至表现得很笨拙，也确实不像是那种人。”
“特兰特·拉布是个忠于家庭的好男人，这次你找错目标了，别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因为你现在用的正是他的手机。”
杰克开始信口胡诌，事实上他完全不了解那个什么特兰特·拉布。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我知道你曾经是个好女孩，可你的一些遭遇并非滥杀无辜的理由，至少现在被你用枪指着的那个男人是无辜的。”
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杰克继续说道，“不向媒体泄露案情，我有我的理由，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够用金钱或者其他东西收买我。
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放过那个倒霉蛋，给我三天时间，之后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事情发生，你觉得怎么样？”
回应杰克这番话的是良久的沉默，但好在不是一声枪响。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朱巴尔、克莱和奥布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公寓之中，只留下洁洁和汉娜还陪在杰克身边。
在一声叹息之后，止住啜泣的女人咬着牙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塔沃勒探员？”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事实证明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是很准，我说的对么？美丽的电梯女士。
说实话，我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接受你的邀约，或许我们本应该有一个更合适的，能够让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聊聊，深入了解彼此的机会。”
这次沉默要短暂得多，女人在发出一声略显嘲弄的轻笑之后，说出了她的条件。
“一天，你只有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我没有在媒体上见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我发誓你会后悔的，杰克！”
直到被挂断的电话传来了急促的嘟嘟声，杰克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只觉全身都传来一种脱力的感觉，恨不得直接就瘫倒在地。
这种字面意义上要人命的沟通交流实在太让人紧张了，虽然杰克和那个特兰特·拉布素不相识，但刚才自己只要说错一个字，那位就很有可能被对方直接崩了。
虽然后来选择不公开调查案件是众人的一致看法，但决定是杰克下的，他的目的实则只是假意迎合那些律师，从而获取更多关于凶手的信息。
但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随便弄了个无辜者就要拉来毙给他“看”，这属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干的漂亮，亲爱的。”汉娜一把抱住杰克，献上一个香吻之后就将他往门外推。
“快走，爱丽斯已经定位到她了，就在科林斯街1818号。”
——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当杰克开车带着汉娜和洁洁赶到爱丽斯提供的地点之后，见到克莱和奥布瑞一左一右扶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走出地下停车场，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叫做特兰特·拉布的德州土豪脸上还残留着胶带印记，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也没擦干净，脚下一个劲的打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杰克看着这货有些不解，“特兰特·拉布先生，难道你最近没有听说过某些传闻吗？”
中年人哭丧着脸点点头，“我的律师确实有警告过我，但我以为那只是个都市传说，那个女孩海伦娜可是我约了好久才愿意出来见面的，哪里想到.”
谁让欧美人没有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类的谚语呢，杰克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巴尔打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特兰特·拉布先生，还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局，需要你向肖像师描绘一下嫌疑人的样貌。”
“不用了，我知道嫌疑人的样貌。”
杰克这句话让众人不由为之侧目，虽然从刚才凶手和他的那通电话中，大家多少听出了点什么，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认识对方。
“我见过她，就在我来到达拉斯的那天晚上，在案发酒店的电梯里刚好和她偶遇，当时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名在500强企业里任职的富家千金，我完全没有多想。”
“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一个主动和自己搭讪的大美女会是嫌疑人，我说的对么？杰克？”洁洁夹着嗓子学着嫌犯刚才在电话中说话的样子，娇声的揶揄道。
假装没有闻到那股浓浓的醋意，杰克做认真分析状，“杰克逊总检察长站在电梯口和我说到之前那名受害人名字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
随后他在告辞的时候又称呼了我的全名，让对方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所以你真的后悔当时没有跟她去喝一杯么？”汉娜也酸溜溜的凑上来问道。
“那说不定我这会儿已经躺在解剖台上，只能指望你们帮我抓到凶手了。”杰克故意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
第1181章 客户名单
虽然特兰特·拉布说嫌犯是个叫海伦娜的女孩，但很显然这只是个艺名，奥布瑞再次联系了那位自称佩顿女士的老鸨，结果一无所获。
“她原本的杀人标准已经不存在了，明天之后，我们就要面对一个不分对象大开杀戒的疯子，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嘴上这么说着，奥布瑞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一来他们距离凶手已经很近了，二来么
“最多就是让洁洁召集媒体宣布案情，将案件调查转为公开就是了。”杰克对此表示毫无心理压力。
他已经和佐伊沟通过了，美丽的议员女士表示自家亲爱的可以放手去做。
那位杰克逊总检察长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这个案子来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连任竞选增加筹码而已。
而佐伊想要进入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目的也只是想在司法部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毕竟自家情郎在FBI，而司法部正是FBI的顶头上司。
杰克逊总检察长背后的势力在司法委员会中颇有人脉，但对于佐伊来说并非不可或缺，大不了换个渠道就是。
她在之前就表态过，不需要杰克考虑任何政治因素，而即便是杰克逊总检察长，也绝非想要捂盖子，只是不希望在证据确凿之前遭遇太多阻碍导致最终不了了之。
否则就像杰克之前在电话中说的那样，当地有的是能人，何必要找他千里迢迢从纽约过来。
如果对方觉得承受不住压力想要放弃，大不了FBI们把这个案子转成联邦案件，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无非就是通过罗西联系一位联邦检察官而已。
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也谈不上什么得罪。
杰克如今在外虽然名声不大，但在联邦司法系统内部的人设可是真真切切立了起来，之前就连长期蹲实验室的古斯比博士都有所耳闻。
什么“正义之星”，“犯罪克星”，“破案之星”，俨然已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人物。
当然，联邦执法系统内部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还有很多。
除了领导BAU小组的罗西，还有一直带着国际部外勤小组全世界飞的麦克·泰勒，活跃在拉斯维加斯的D·B·罗素，当然还有NCIS的杰瑟罗·吉布斯。
如果不是想要解决案子，没人会找这样的传奇人物来给添堵，这样的人虽然不一定能百分百破案，但通常都根基深厚。
即便是国会老爷们也不敢说能指使这样的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就更不用说地方上的豪强了。
杰克距离这样的传奇人物显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人设已然初步建立，等到下一轮国会选举，佐伊连任成功彻底在参议院坐稳位置，他的不败金身或许也就铸成了。
众人将杰克和嫌犯的通话录音反复听了好几遍，朱巴尔首先提出问题，“她究竟针对的是谁？‘他们’又或者仅仅是‘他’？听起来像是个能够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又或者某个群体。”
“当然是有能力掩盖一切所谓‘真相’的人，她认为杰克是被收买了，就像那些律师一样。”克莱耸耸肩。
“所以有可能是任何一个达拉斯权贵？”
奥布瑞摩挲着下巴开始发挥脑洞，“杰克在交流中试探性猜测是她曾经的一些遭遇导致她开始行凶杀人，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的报复其实早就开始了？”
“继续说下去。”朱巴尔看向他。
“我是说，如果她曾经是一位富家千金，至少她的伪装能够欺骗过杰克，那她成为应召女郎会不会本身就是对某人的一种报复。”
奥布瑞的推测引起众人的一致点头，洁洁接着分析道，“丈夫的可能性不大，从那枚守贞戒指以及她之前选择的那些受害人年龄，我倾向于是她的父亲。”
汉娜接着又抛出问题，“好吧，她有一个拥有权势的父亲，像被她杀害的那些权贵一样，曾经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听起来很合理，但这样的人又是如何成为一名高级应召女郎的？
这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一个从未触及的圈子，难不成要从底层一步一步做起？”
说完之后她便目光灼灼的看向某人，似乎笃定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其他人也将视线投了过来。
“为什么看我？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招过女支！”奥布瑞大感冤枉。
“少废话，赶紧分析，这里就你曾经生活过的圈子最有可能和这类职业发生交际。”杰克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暗中拱火。
“我真的不.”奥布瑞还想反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把抓住杰克的胳膊，“你还记得那位老鸨，我是说佩顿女士，她当时有暗示自己手下的女郎几乎垄断了本地高端市场对么？”
“啊？有么？”杰克眨眨眼示意他继续。
“当然，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表示自己手下并没有叫做海伦娜的女孩，所以我们的嫌犯很可能是单干的。”奥布瑞显得有些激动。
“等下，你直接就这样询问她了？”汉娜瞪大眼睛，“如果她骗了你，然后找人杀人灭口呢？”
杰克摆摆手，“不会的，我提前联系了DPD的大卫·布朗局长，已经将佩顿女士控制住了，奥布瑞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被送往安全屋的路上。”
“继续说。”小插曲结束，朱巴尔示意奥布瑞赶紧说下去。
“从书架上的那些书来看，嫌犯天然具备和上流社会打交道的技巧，所以不需要佩顿女士所谓的培训，但她仍旧需要一样东西。”
“客户名单。”杰克和奥布瑞异口同声。
某老鸨曾经向两人解释过客户名单的重要性，将其比作女孩们在退出这一行当时候的退休金。
奥布瑞当即起身，“我去把佩顿女士带过来，问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退休’的应招女郎。”
杰克也同样起身，“等下，这件事交给克莱和汉娜，你和我去把那位‘清道夫’女士也请来这里，单就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开口，我们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第1182章 “自甘堕落”的富家女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干，在朱巴尔和奥布瑞的一番威胁之下，FBI们很快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
凯瑟琳·维拉，一位在三年前突然洗手不干的应召女郎。
按照老鸨佩顿女士的说法，她当时的年纪还很年轻，身价也颇高，退出的时候并未给出任何理由，显得十分仓促。
“不得不说这一行的稳定性有些出乎我的意外。”杰克连夜开车带着洁洁上门。
他以为搞搞定期体检什么的在这一行中就已经算很“正规”了，没想到这帮家伙已经将整套流程都发展到了相当完善的程度。
帮助客户规避法律风险之类的自不必说，但能做到让那些从业的女郎也能进退有度却属实不易。
不过考虑到女郎们接触的都是那些颇有能量的权贵，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应召女郎，中介公司，有需求的富豪，三方互相制衡，维持了一个相对体面又极为隐秘的交易模式。
杰克和洁洁站在伍德兰市郊区的一栋别墅门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伍德兰市属于休斯敦大都市圈内的一座郊区城市，同普莱诺城一并被视为德州最宜居的城市。
人口素质较高，就业机会也多，犯罪率相对不高，而从眼前这栋虽然谈不上豪华，但对于普通中产来说也算是颇有门槛的别墅来看，这位凯瑟琳·维拉如今的生活显然相当优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