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元购当然不犯法，只要不超过一定金额，这已经明确写进不少州的州法之中，默默跟在罗尼克身后打算了解些情况的杰克点点头表示理解。
黑妹牢房隔壁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黑哥们，自称斯麦里，负责给零元购销赃兼带卖一些高仿A货，也不知道是不是同黑妹一起被抓的。
和他关在同一个牢房家伙同时也是四名罪犯中唯一一个白人，当然严格来说应该算拉丁裔，瘾君子兼抢劫犯，两眼通红一看就是药性都还没散，进来不到5分钟就已经和黑哥们干了一架。
杰克对这货的脸也有些印象，原身似乎不是个特别有名的演员，但经常在一些影视剧中出演反派。
因为老警署总共就三间牢房，女性罪犯和黑帮大佬必须单独关押，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将他们分开。
罗尼克用警棍用力敲着铁栏杆，好一会儿才让两人冷静了下来。
最后一个牢房中就是那位黑帮大佬马里诺·比绍普了，杰克看到真人之后也彻底死心了，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这位虽然还没有后来《疾速追杀》系列里的流浪汉帮派头子那么明显发福，但那副狂霸拽酷的样子却是和《黑客帝国》里的墨菲斯像了个十足十。
“这位就不需要我介绍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名叫杰佛里的黑人州警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比绍普目光平静的看向几人，最后目光落在罗尼克夹在腋下的报纸上，“那个可以给我么？或许我可以用上面的填字游戏打发下时间。”
罗尼克犹豫了一下，去拿了一支铅笔截成小小的一段，连同报纸一起递了过去，“我听说你是城里唯一不碰毒榀的帮派头目，为什么？”
“因为毒榀会破坏秩序，这个城市已经足够混乱了，不是么，警长先生？”比绍普淡淡回道。
“希望这能让你保持现在这个状态，直到离开这里为止。”
罗尼克将报纸和那根不到两个指节长的铅笔放在这位黑帮大佬的手上，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转身对着两名州警说道。
“这里就交给你们负责了，你们可以轮流到前面休息，但至少要在后面留一个人。”
——
“有什么麻烦么？”见到杰克回来，约翰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希望不会有事。”杰克摇摇头。
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自己也不方便去再去打扰纽约的同事，但好在这位叫做比绍普的黑帮大佬在当地足够出名，用手机打开浏览器随便搜搜，就能找到足够多的信息。
比绍普带领的这个帮派算是有点意思，主要成员虽然都是黑人，但大部分来自那些曾经的工人家庭。
伴随着底特律汽车工业的衰退以及自动化生产线的改进，这些原本就处于底层的黑皮肤工人是最先被淘汰的劳动力。
他们有一定的教育基础，但也只限于一点，因为有车贷房贷有一大家子要养，在失去固定工作之后很快沦落到了连那些普通流浪汉都不如的程度。
比绍普将这些人组织了起来，组成了一个除了毒榀什么都干的黑帮，红灯区，非法军火，敲诈当地企业收取保护费。
这个由黑皮肤破产工人组成的黑帮战斗力颇为不弱，或许是因为主要成员都吸纳自黑哥们中的那些“良家子”，甚至具备一定组织度，堪称令行禁止。
当然罗尼克所说的不碰毒榀也没有那么绝对，因为比绍普只是不碰“硬毒榀”，却掌握了整个底特律质量最好的一批美洲草药渠道，这也是他带领的这个帮派的主要财源。
杰克将搜集到的资料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通，心下稍定，比绍普的被捕似乎意外因素居多，平时是以合法的公开身份活动的。
这意味着一时半会儿这家伙不会选择鱼死网破，搞出劫囚车或者劫狱之类的破事来，家大业大也就意味着顾虑会多。
这种黑帮大佬只要不被关入异地的联邦监狱，失去手下帮众的保护，哪怕他是个杀警凶手，暂时也不需要担心会有生命安全，先尝试司法交易才是最佳选择。
这么一想杰克反而开始琢磨罗尼克之前说过的话，比绍普的被捕确实有些奇怪。
作为一个帮派老大，还是有着合法公开身份的那种，他又怎么会选择在教堂中公开杀人，并且杀害的还是一名警察，这里面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随着时间逐渐临近午夜，杰克再次点燃烤架中的木炭，因为早就猜到了很可能会因为暴风雪不得不在留警署中过夜，所以他之前和爱丽斯去超市的时候买了相当数量的生鲜食材。
前面的那些只是开胃菜，这会儿腌制过一段时间的鸡翅鸡腿以及牛排更为美味，只是这个简易小烤架的出餐速度有些慢，加上又多了包括心理医生艾莉克丝和两位州警在内的不速之客，显得有些供应不上。
同样因为有了后面牢房中的几位不速之客，大家也不好再喝酒了，全都换成了咖啡或者热可可，不过气氛也还算不错。
“你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约会吗？”杰克递给神色略显落寞的艾莉克丝一串烤翅，又接过约翰递来的几串土豆片放在了烤架上。
“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在新年夜被困在这样的地方，然后摄入一大堆平时完全不碰的高热量食物而已，当然，我并不是在评判你的手艺，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太好吃了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见她换上了一副哀怨表情，杰克视线扫过她那精心保养的身材，嘿嘿一笑，“放心吃，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摄入超过平时三成的热量”
“快来快来，要开始了。”爱丽斯冲过来抓着两人就走，电视上已经出现了“超级碗”的新年倒计时。
“10、9、83、2、1！新年快乐！”众人一同欢呼了起来，接着老警官贾斯帕带头唱起了苏格兰民歌《Auld Lang Syne》。
这首歌在东大还有个名字叫做《友谊地久天长》。
一曲唱完，两名州警中刚刚被叫来一起倒计时的白人州警正要返回后面的临时拘押区，却被杰克叫住，然后手上就被塞进了一个大托盘，里面是一大堆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
“带上吧，如果后面还有人没睡着，也给他们也分一些。”
“谢谢了伙计，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双方并未互相介绍身份，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白人州警还是热情的拍了拍杰克的肩膀。
就在杰克准备给艾莉克丝继续给她介绍自己关于食物热量的那套说法时，后面临时拘押区中却隐约传来了那名白人州警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枪响，瞬间惊住了现场的所有人。
第1024章 新年雪夜（四）
“噗呲”
杰克随手拿起桌上一杯水浇灭了烤架内的炭火，抬手拦住了已经拔出佩枪的约翰，指向开了条缝的大门向他示意。
“约翰，守在这里。”
约翰秒懂，贴到门边轻轻把门关上然后便将其反锁，然后就贴着墙边守在那里，后面有杰克在的话多他一个不多，但前面也需要防备调虎离山之计。
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就这么微微一耽误的功夫，原本就靠在走廊过道口的另一位州警杰佛里已经第一个冲向了临时拘押区，后面紧跟着的就是罗尼克警长，最后面的是身材相对臃肿的老警官贾斯帕。
“砰砰砰！”从临时拘押区中传来激烈的枪声，却都是来自同一把史密斯维森M&P40手枪，那是DPD和本地州警的标准佩枪，中间掺杂着几声类似开香槟的声音，对方用了带消音器的手枪。
当杰克赶到时，只见那名白人州警正仰面倒在临时拘押区的入口台阶上，刚刚自己交给他的大托盘掉落在地，里面的食物洒得到处都是。
黑人州警杰佛里已经追着不明身份的枪手转过了走廊拐角，那里有一扇后门，门口停着州警们开来的囚车大巴，罗尼克警长紧随在他身后。
“该死的，坚持住！”
老警官贾斯帕大呼小叫着蹲在地上检查白人州警的伤势，杰克只是看了眼就知道对方没救了，胸口挨了至少四枪，腹部还有两处枪伤。
不是他冷血不愿意出手，先不说能不能糊弄过去面前的老警官贾斯帕和紧跟而来的爱丽斯，眼下牢房里的还有四双眼睛正齐刷刷盯着这里呢。
其中三名在押犯人还在拼命尖叫，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正大声喊叫着让警员把自己放出去，只有黑大个比绍普侧身躲在牢房的墙角，目光冷静的注视着周围动静。
“爱丽斯，把他弄进里面。”杰克抬头看了眼通往后门的小走廊，黑人州警杰佛里和罗尼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里，显然是追了出去。
担心两人再出意外，杰克三步并作两步穿过最后面一间堆放杂物的储藏室，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一扇铁门敞开着，狂风正裹挟着雪花席卷而入，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传入的枪声。
“罗尼克警长？”杰克追到门口，见到的却正是自己担心的一幕，黑人州警已经倒在了雪地之中，罗尼克正奋力拖着他往后退。
他正要上前帮忙，心头却突然冒起一股恶寒，不远处似乎有一道充满阴冷杀意的视线正投向自己，就仿佛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
有狙击手！
杰克不假思索的抬手就打，一口气清空了西格绍尔P320-XTen弹匣中的所有14发子弹，风雪太大距离太远他也没指望能打中，全凭感觉只为吓一吓对方。
10mm Auto弹因为弹身太粗，弹匣容量虽然设计成了15发容量，但最后一发很难塞进去，为了不影响弹簧寿命，杰克通常只装填14发。
他也没有在非紧急情况下往枪膛里多塞一发子弹的毛病，那太容易走火了。
“你在做什么？帮我一把！”很显然罗尼克并未察觉到狙击手的存在，以为这个FBI是在胡乱开枪掩护。
杰克也懒得解释，事实证明他这通信仰射击很有效果，在心头那种恶寒略略减弱的同时，他已经冲出了后门。
此时外面积雪已经堪堪没过脚面，杰克一把抓住黑人州警的衣领微微用力，罗尼克只觉双手一轻，吃惊的看着他单手就将一个180磅的大汉仿佛抓小孩一般提了起来。
“关上门，找东西堵上。”
杰克扔下这句话，以几乎半抱的姿势将黑人州警搀扶进了走廊之中。
“爱丽斯！贾斯帕！他怎么样了？还”找了张椅子撑住被撬坏的铁门之后，罗尼克越过扶着伤员的杰克，转过拐角快步走向先前中枪的那名白人州警，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
“他死了！‘沙滩之子’！”老警官贾斯帕愤怒起身指着牢房中的黑帮大佬破口大骂，“都是因为这个法克的比绍普，那些人一定是来救他的，这个表子养的！”
“放我们出去，我不要被留在这里等死！”
“放我们走吧，求求你们了！”
比绍普皱着眉低头在牢房中来回踱步，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和老警官对骂，反而是其他三名囚犯再次鼓噪了起来。
“嘿！嘿！放松！放松！危险已经过去了！”
罗尼克见这帮家伙都不理会自己，收起佩枪拔出了警棍，用最大嗓门吼道，“狗屎！都给我冷静，我说了，你们现在是安全的！”
囚犯们的鼓噪声暂时被压了下去，压根不理会这一切的杰克扶着中枪的黑人州警走向办公区，边走边吩咐道。
“给我准备热水，现在先要做的是帮他止血，否则这里马上就会多出第二具尸体了。”
——
“你还是个医生？”爱丽斯慌慌张张端来一盆热水，放下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给烫到。
“接受过急救训练的法医学爱好者。”杰克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吓得躺在沙发哀号的黑人法警不禁一个哆嗦。
“冷静！冷静！法医也是医，你再乱动我就只能打晕你了，警署已经提前搬空，连包能应急的毒榀证物都没有。”杰克用力按住对方做出正在探查伤口的样子，实际却是在暗中使用治疗术。
毒榀也是药，在这种时候就是能救命的麻醉剂，可惜13号警署的证物室里如今除了堆废铜烂铁什么都没有。
杰克能偷偷用治疗术救人，但子弹自动从体内排出这种事太过让人惊悚，至少也要做个紧急手术装装样子，先把子弹取出来。
“这个可以么？”罗尼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柴盒递给杰克。
杰克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盒白色小药片，“这是？奥斯康定？”
罗尼克眼神闪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鼻子，“那个，我之前中过枪伤.”
“新年新开始，别再碰这东西了。”杰克淡淡回了一句，直接往黑人州警口中塞了四粒，随手把火柴盒揣进了自己兜里。
第1025章 新年雪夜（五）
罗尼克带着怅然若失的表情看了眼火柴盒消失的位置，低声对着黑人州警道，“你搭档的事我很遗憾，我们暂时将他放在了隔壁办公室里。”
“你们后门怎么连个警报器都没有？”叫做杰佛里的黑人州警抱怨道，药效还没开始发挥，但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了。
“都坏了有两个月了，这里马上就要被废弃，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警官贾斯帕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凑到窗前探头探脑往外看。
“树林方向好像停了辆车，没有开走，有人下车了，至少有六个，他们正在分散开！”
“你最好还是离窗口远一些，杰克说了外面有狙击手。”约翰依旧保持着靠在门口墙边的警戒姿势提醒道。
“这鬼天气下的能见度有狙击手也打不准。”老家伙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把脑袋挪得距离窗户远了一些。
“电话打不通，有没有可能电话线被暴风雪刮断了。”另一边的艾莉克丝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镊子走向杰克。
“这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以为你只是个心理医生。”爱丽斯看着她熟练的用酒精给镊子消毒，不禁有些疑惑。
“我是NCIS的法证心理学顾问，曾经去过叙利亚和阿富汗，虽然不怎么会用枪，可也接受过急救训练。”
艾莉克丝捋了下发丝，看着杰克毫不犹豫的一刀切开创面，往里探入手指寻找子弹的操作又苦笑了一下，“但很显然比他差远了。”
与此同时罗尼克正急的原地团团转，“情况不妙，他们不应该还留在这里，除非他们吃准了我们不会有增援，电话线一定是被割断了。”
“无线电也被干扰了，很显然比绍普的手下中有专业人士，我估计手机信号肯定一样。”老警官贾斯帕垂头丧气的说道。
很不幸都被他说中了，爱丽斯和约翰都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出电话，结果信号明明是满格却死活打不出去，网络也一样。
“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杰克从艾莉克丝拿过消过毒的长镊子，语气平静的问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黑人州警杰佛里。
杰佛里努力想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却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梦呓，“我不知道，我冲进后面的时候贝克已经倒在地上，对面是两个套着滑雪面罩的家伙。”
“我听到你开枪了，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打中，你的枪法一定很烂。”杰克故意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