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途:从一封征兵信邮寄开始 第368节

  而陈默,则是墨迹了好一会,刻意跟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走进了礼堂。

  此刻,正值饭点,礼堂内人数并不多。

  傅宏毅这个京都军区的总指挥在这,包括金城军区的庞海峰总指挥同样在。

  一群级别高的首长在现场,陈默只是仰头瞅了一眼,当即叹了口气。

  内心升腾起一股“吾命休矣”的感觉。

  他跟过首长,担任过机要秘书,很清楚野战军的军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跟电视剧演绎的完全不同,在这帮老头子跟前,棍棒出伟男的庸俗思想,一直通用。

  瞧着陈默站在礼堂门口,畏畏缩缩的不敢进来。

  傅宏毅咧嘴笑了笑:“这小子,还挺贼啊。”

  “过来,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放心吧,这没人找你的麻烦。”

  “没有才怪.”陈默在心里嘀咕一声,面上却不能表露,一副听话照做,感动到不得了的样子。

  快步走进礼堂。

  伴随着陈默走进来,傅宏毅和蔼亲切的面孔,渐渐凝固。

  随后起身,“啪”的一声拍在会议桌上。

  门外,五六名警卫员听到动静,蜂拥而至。

  “躲得过去吗?狗东西,就数你皮实是不是?”

  “非战时战损的主意你都敢用?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野战军冷酷的一面。”

  “给我抓住这小子,狠狠揍一顿!”

  傅宏毅亲自下令。

  警卫哪敢不听啊,整个礼堂内,顷刻间就响起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听起来被揍得挺狠。

  其实陈默这种都属于老母猪拱地,嘴上的功夫罢了。

  他在整个礼堂内东躲西藏,警卫不是真的揍,上面的人也不是想揍。

  只不过京都军区的人,借金城军区演习的场地搞实验,最终把人家一个甲种师搞得下不来台。

  这口气,人家金城军区的人总得出吧?

  信息化实验是你们京都的人牵头搞,凭什么把我们的师,折腾到不成样子?

  号称北方甲种摩步师的单位,在演习中落败,师长都差点被擒,这种影响可不光是演习战败战胜的问题。

  于情于理,这顿揍陈默都躲不过,当然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完了。

  私底下,金城军区从首长到干部,甚至再到士兵,就不能再拿这件事发牢骚。

  更不能搞私下报复一类的,有保护陈默的意思在,也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合作。

  陈默就是知道会有这一茬,才叫得特别欢实。

  挨了三拳两脚,明明皮都没破,肉都没红,却叫得跟挤脓水似的,那叫一个特么的凄惨啊。

  就连愤懑的王松合,都不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体系实验,败了就是败了,他承认信息化的厉害,就是气不过陈默在战场上的行径。

  能做到师长这个程度,他以前也没少受各军区老头子的猛揍。

  就是在场的干部,很少或者基本没人,能在陈默这个年龄,挤到这种场合。

  一直被揍到金城军区总指挥庞海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口茶水。

  傅宏毅才摆了摆手,示意警卫出去。

  陈默被扁了一顿,他伸手拽拽衣角,脸上没有年轻气盛的不服气,反而带着满脸的释然。

  因为这种场合,但凡出现年轻气盛不服气的苗头,那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出现在类似的场合了。

  庞海峰以前没见过这个年轻人,见他这么坦然,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从桌面的烟盒里抽了根烟递给傅宏毅。

  而后笑道:“陈中尉,你这次得罪了不少人啊。”

  陈默挺了挺胸膛,得罪人肯定是避不开,很正常。

  上万人大半年的筹备,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若是部分高级军官没有情绪,那才是见了鬼。

  没情绪,刚才自己为啥挨揍?

  人非圣贤,不可能没有过失,有情绪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赞同。

  他来自后世,内心很清楚蓝军营的编制和作战方法,才是最成熟的。

  更何况,蓝军的诞生本就是没有底线,才被当做真正的底线,蓝军能成为磨刀石不是没有道理。

  再说了,还有一位更丧心病狂的未来蓝军旅长还没出现呢,那位动不动模拟核打击,动不动耍赖宣布红军战损。

  哪一样,不比自己制造的所谓“非战时战损”更气人?

  野战军自从机械化时代到来,还没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有些底线不要也罢。

  “首长,我有理由!”陈默昂首挺胸的回应。

  “哦?”

  金城军区总司令庞海峰,没想到面前的年轻人,还真会替自己辩解,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傅宏毅,笑道:“那咱们聊聊?”

  “那就聊聊。”陈默言语诚恳道。

  “首长,我知道这次信息化营的实验过程,有些仗打得太过了。”

  “王师长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陈默说的时候,特意瞄了王松合一眼,这家伙,让原本竖着耳朵听的老王,顿时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你说你的。”

  “诶!行。”

  陈默回应一声,继续说道:“我从刚参军入伍时,我的班长就是一名二级专业军士,现在换衔到五级士官。”

  “我的班长是非常优秀的一名军人,他曾经在我刚刚授衔,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时,告诉过我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据说是我班长的班长说的。”

  “那就是关于敌人的形状。”

  “敌人的形状?”庞海峰眯起双眼,很有意思的说法啊。

  “你继续说。”

  “是!”

  陈默点点头:“这个故事发生地,是在某地区的一场冲突中,整场战局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敌人只有几个,甚至都不能用部队来形容,顶多就是一帮武装分子而已。”

  “他们很无聊,所以在发生冲突的地方,抓到一个女孩子,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女孩,他们告诉小女孩,只要在砍掉她双腿的过程中,能忍住不哭不喊不挡不骂,就可以放过她。”

  “孩子很害怕,答应了武装分子所有的要求。”

  “但那一刀一刀砍在膝盖上,太慢了,也太疼了,孩子没忍住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

  “就这一下,武装分子大怒,小姑娘居然敢不听话.”

  “首长,敌人的形状就是这样,演习不是实战,但是以实战的规模来要求。”

  “既然是实战,那我面对的敌人,哪怕是假想敌,也该是这种假想才对。”

  “所以,我才会不择手段,不遗余力,想尽一切办法,干掉敌人。”

  陈默长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故事讲完。

  信息化营在实验期间,战术战法安排,无论有多少错,他都认罚,挨打都成。

  但这个错,他不能认。

  否则,以后再上战场,难不成非得拉个横条幅,敲锣打鼓的写着标语,告诉人家我要来打你了,才行吗?

  这个故事,陈默讲得可以说是心平气和。

  可在场多位首长却听得愤怒,连带着礼堂内的冷气都感觉下降了好几分。

  因为在场大多数首长,都经历过类似的战争,他们知道,故事是真的。

  甚至比陈默讲述的,还要残忍十倍不止。

  不得不说,陈默被称为秀才,不是没有缘由,听完这个故事。

  哪怕是王松合,内心的愤怒都消了大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庞海峰神色平静,什么也没说。

  反而是半天没开口的傅宏毅,微微点头道:“陈中尉的观点,我认同。”

  “历史上的每个和平时期,普通民众都会以为自己处在文明社会,其实不是,否则纵观历史,两脚羊又算什么?”

  “战争就是一场浩劫,我们比任何一个民族经历的苦难都要多,人口,动辄以千万为单位的减少。”

  “而刚刚陈中尉故事里讲的那个小姑娘,她的遭遇,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几十年前才刚刚经历过,犹如在昨日。”

  “此恨,永远过不去,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叫悲剧,但发生在一个民族的身上,那就是永远洗不清,不能忘的耻辱!”

  礼堂内,久久没有声音。

  大清早提这种话题,确实沉重了些。

  但这是陈默的真话,放弃幻想,准备打仗,才是军人最应该做的事情。

  某个实验部队,七三一解密的东西,有几个正常人敢去看?

  但敌人敢做。

  沉寂了半晌,陈默才开口道:“首长,您认为这次信息化实验,作战过程太过火,请恕我直言,我认罚,但不认可过火。”

  “军人,在战场上讲底线,讲高大上,特别无聊,既然部队都从驻地拉到战场上了,不妨大战一场。”

  “输赢各凭本事。”

  “我很喜欢开战之初的王师长,那时候为了灭我们一个营,愣是调动了一个战斗机编队出动。”

  “但我不喜欢后来的王师长,东线装甲火力被消耗,失去了依仗,打起来就有些畏首畏尾,哪怕东线没有火力支撑,果断放弃东线。”

  “集合西北主力和南一线的主力,对红军形成穿插,借助蓝军陆航师占据制空权的优势,这场仗依旧可以打。”

  庞海峰闻言,看了王松合一眼,随后示意陈默继续说。

  “首长,我认知有限,但我认为战场上既然分红蓝军,就该在作战时以牙还牙,以直报怨。”

  “用最肮脏的手段,去对付敌人,因为无论我们怎么肮脏,都比不过真正敌人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

  “我们缺这样的人,军人,是用来保卫和平,还是用来进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各的见解。”

  “可战争,不能让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自此夸仁义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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