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进门才不到五分钟,孙莲芳已经和仨嫂子打成一片了,她得管徐宁的仨嫂子叫婶儿,而关磊和关花的称呼没变,还是喊嫂子。
她们在外屋地叽叽喳喳的唠嗑,徐宁和柴良玉进门后,发现柴绍和徐老蔫唠的也挺开心。
“二宁,今个多喝点?让你端酒杯可不易啊。”
徐宁瞅着柴锋道:“哈哈,二哥,这不是凑巧了么,原本我是寻思结完婚之后再端酒杯的,这样不是能避开结婚前儿喝酒么。”
“你瞅瞅这心眼,那就这么滴,今个多喝点,等你结婚那天,让你仨个哥少灌你点酒,但你得陪好啊,要是没陪好,我可不管喽。”
听完柴良玉的话,徐宁说:“必须滴!昨个我喝不到一斤就断片了,今个咋的都能超过一斤!”
“哈哈哈,有这话就行,喝多喝少无所谓,主要得高兴!”
柴良玉坐在炕沿,问道:“磊子和莲芳的日子定下了么?”
孙莲芳的耳朵很尖,在外屋地和仨嫂子唠嗑都听到了,她掀门帘眨着大眼睛,呲牙笑说:“柴爷,定下了!我俩阳历9月20号,农历八月廿五!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捧场呀。”
“那能不去么,头些日子我有点着急,家里不少地都等着间苗,我就寻思早点去三道河,哪成想你还在庆安呢。”
“诶呀,也怨我,我早点回家就好了。柴爷,待会让小石头多敬你几杯酒嗷。”
“哈哈哈,好!这丫头真懂事。”柴良玉就乐意喝点小酒,孙莲芳的话说到他心坎了,哪能不高兴啊。
柴兵走进屋说道:“二宁,明个跟我去山上参地溜达一圈?我整了一圈护栏,还找人设了几个炸子和地枪……”
徐宁一口答应下来,道:“那得明个早晨去,我们上午就得往家走。”
柴良玉瞪眼道:“着啥急啊,你爸妈好不容易来一趟!”
刘丽珍说:“大哥,我们都出来三四天了,家里又盖着房子,不早点回去怕出岔子,心里也惦记。”
“可不咋滴,再说这不是认门了么,等啥时候有工夫,我们再过来呗。”
柴良玉抽口烟道:“那明个晌午吃完饭再走!正好你们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透。”
徐宁瞅了眼爹妈,点头:“行,那就晌午走,大爷,明儿晌午给我整啥好吃的啊?”
“我给你用羊粑粑蛋炖盆汤。”
“哈哈哈……”
气氛松快些之后,三嫂就让柴宝童放桌了,孙莲芳相当积极的往桌面拿碗筷,这勤快劲儿比在老徐家都厉害,为啥?就因为回家的时候,听见她妈说:鸿雁这丫头真勤快,啥都会干。
其实像孙莲芳、柴鸿雁等人的年龄,现在还没有完全定性,性格比较跳脱是很正常的,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再想起以前干出来的事,总会觉得幼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又认为那时候确实很天真。
仨嫂子将菜摆上桌,柴良玉就将徐老蔫拉着坐下了,众人全部入座之后,便动起了筷子。
今个老柴家整得是家常菜,有六盘大菜和三盘凉菜,一盆排骨蘑菇汤!
肯定不能少了黄瓜拌猪耳朵,虽说徐宁连吃好几顿了,但他却没有感到反胃,反而越吃越有味。
开席之后,徐宁闷掉杯中酒,柴兵坐在他旁边,笑说:“二宁这酒量行啊。”
说罢,柴兵拿起酒瓶又给他满上了。
徐宁夹口菜,说:“行啥行啊,照比以前可差多了。三哥,你不是组了个巡山队么,咋样啊?”
柴兵闻言摇头:“一般般,他们都是小孩,还没定下性,又没啥经验,还没人领头带着,完全是没有章法的在山上瞎跑,有时候还能麻哒山……”
徐宁惊道:“啥,麻哒山?咱从小就在山边子长大,咋还能麻哒山呢?”
柴锋接话道:“这帮孩子一边巡山一边玩,有前儿忘了时间,天都快黑了,才知道往家走。”
“嗯呐,三天前有个叫海子的小伙,就因为半筐蘑菇差点饿死在山里,幸好他找着一条山道,有运输木材的车路过才把他捎回来,你猜他跑到哪去了?”
“哪啊?”
“都跑到东兴大沟了,诶我艹,再往前边走不远就到县里了!这孩子,真没法整。”
徐宁笑道:“能回来就行,他们从小没进过山,在山里边容易转向,特别是现在这个季节,抬头基本瞅不着太阳,周围全是树叶,没进过山的人很容易麻哒山。”
“诶,我是寻思今年先糊弄糊弄,等你秋天过来前儿,再帮我把山林参地整整,之前许叔不是来过么,他让我们定时放麻雷子,起初倒是挺管事,后来牲口都习惯了。”
“嗯呐,放双响子、麻雷子只能管一时。那你多准备点火药和玻璃、碎瓷片啥的,到时候多做点炸子。”
“行!我过两天就开始预备,等你秋天过来前儿正好能用上。”
柴锋瞅着徐宁点头,说:“之前有个人跟我说,在山里下炸子没啥用,牲口该来还是来,不如整俩稻草人。”
“二哥,不是我骂这个人哈,他纯粹是胡说八道,稻草人连鸟都防不住,能防得住牲口?有些野猪都敢伤人,稻草人算个啥啊?”
“那防鸟用啥啊?”
“大排夹网!这玩应是专门捕鸟的。”
徐宁的潜意思是鸟防不住,山牲口也防不住,唯一的方法就是诱捕,以进为退。
为啥这些年山鸡少了?还不是因为满山遍野都是山鸡套,这是硬生生将山鸡给吃少了。
桌前众人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帮人都有点喝迷瞪了,徐宁直勾勾的盯着咬了半口的排骨,王虎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关磊和柴宝童唠的很欢实,他今个没咋喝,因为昨天在老孙家喝的太多,哪怕过了一宿也没缓过劲来。
徐老蔫和柴绍是同龄人,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俩的情商都挺高,唠起嗑来很舒服,将柴良玉捧的一直在咧嘴笑。
老娘们已经撤桌了,她们坐在炕上叽叽喳喳的唠着,还是唠孩子结婚该咋准备,找刘丽珍求经验来了。
直到五点多钟,徐老蔫和柴良玉、柴绍、徐宁等人都已经醒酒了,三嫂给他们把菜热了,待他们吃完饭就在桌前喝茶闲唠。
“今个二宁没少喝,整了能有一斤多吧?”
徐宁指着茶杯说:“得喝了六七杯,关键是酒杯刚见底,我三哥就给续上了,给我盯的死死滴!”
柴兵大笑:“哈哈哈,那能不给你看住么,你说以前你来这多少次,每回都寻思跟你少喝点,谁让你一直吵吵戒酒了呢。”
“再往后咱们喝好就行,可别整太多,今个这量就正好!”
徐老蔫非常赞同,他今个也不知道咋回事,往常喝一斤左右就迷糊了,今个却越战越勇,不像在老孙家似的,喝完就趴在炕上瘫了。
柴良玉抽着烟道:“今儿确实喝好了,这些年头一次。”
徐老蔫接话:“大哥,往后年头还长着呢……”
众人在屋里唠到九点钟,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孙莲芳和柴鸿雁、孩子们一屋,连军和关磊跟着徐宁、徐老蔫住东二屋。
夜悄然过去,初阳缓缓升起,当金色暖阳照到窗户框时,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该叠被的叠被,该烧火的烧火……
当早晨饭结束,徐宁就换上了跑山的衣裳,这衣裳是三婶给洗的,鞋是二娘给刷的,他和柴兵开车去了山边子,王虎和关磊等人都没跟着,眼瞅着晌午就要走了,他们得留下多跟柴良玉、柴鸿雁等人熟悉啊。
老柴家在山边子和半山腰有两块参地,徐宁先在山边子转了一圈,他发现这块参地的土很肥沃。
“这两块地都洒过农家肥,去年你过来不是打好几头大刨卵子么,它们都在这片地里……”
“啊,那这两块地周围有挺多蛇吧?”
“可不咋滴!常年不断啊,我们上山干活都穿雨靴,鞋壳子里塞点稻草,防止被蛇咬个对穿。”
徐宁点头道:“你最好整点硫磺,就在参地周围一圈洒上……从这棵树到那棵树拉两根铁丝,离地面二十公分和半米左右就差不多了。这炸子下的位置有点偏高了,应该再往下放放……”
“二宁,我是这么寻思的,炸子容易伤着人,能不能在山里多下点山鸡套和野猪夹子?我寻思在树上打个记号,人能瞅明白,但牲口瞅不明白啊。”
徐宁笑道:“三哥,你这么寻思没毛病,一开始我就想让你这么整,但这样有一点不好,太费钱了。你得买成捆的八号线和弹簧、夹子,如果能寻摸着钢丝就更好了,但成本太高……”
“成本高不怕,上回你不是说园参有可能掉价么,咱大哥回头算了笔账,不如这两年多挣点,以后哪怕少挣点也行,钱揣进兜里才踏实啊。”
“行,那你预备吧,等我秋天过来的时候,把这一圈都下满套子、夹子。”
柴兵指着山下的铁丝护栏,说:“这几根铁丝得拆了吧?”
“不用拆,往参地跟前挪挪就行。”
徐宁和柴兵在两块参地转了几圈,一瞅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半,两人便下山回家了。
第489章 徐老蔫:我想当富二代!
老柴家晌午包的熊肉洋葱馅饺子,用这种馅包饺子并不常见,其味道类似于羊肉馅饺子,三嫂调了两种馅,此外还有熊肉韭菜馅的,老娘们包的全都是小饺子,各一半用来蒸或煮……
外屋地热气腾腾,窗户大敞四开,今个天有点热,特别是晌午已经达到了26度,屋内再烧火蒸饺子,温度更是超过了30度,待敞开窗户之后,有穿堂风的原因,屋内才降了温。
老爷们在当院随意而坐,嘴喷吐沫星子侃大山,徐宁在下屋房檐站了会,便和柴兵去了后园摘小葱,期间他询问了怎么保存人参种子,柴兵没有多想,实实在在的告诉了他该如何储存。
人参种子唯一的保存方法就是干贮,也就是将种子晾干,不能让阳光暴晒,时而扒拉两下,避免一面干一面湿,晾干的人参种子需要放在不透气的玻璃罐里,然后放在干燥、阴凉、通风效果好的地方……
徐宁问这事是为了以后做打算,他下个月就该去山里抬参了,而七月中旬的山参已经红透了,正是抬参的好时候!
人参籽可不能浪费,他寻思将人参籽找个罐子装好,到时候再将他家后山包下来,把人参籽撒到后山,至于能不能出苗?他没想过,因为他连地都没怎么种过,哪会养参啊。
若是人参籽出了苗,那它就不能称为野山参了,而是属于林下参,林下参包含许多种类,有野籽、飞籽、籽海、老池底、秧子漏、趴货等等……
这么多种类的参,统一名称就叫林下参,因为它是指人为干预而生长的人参,无论有多少种叫法,它也逃不出‘培育’二字。
“三哥,要不然你包个山头,将园参移栽到山里,不用施肥除草喷药啥的,就让它自然生长。”
柴兵闻言一愣,道:“园参栽到山里?这点子有点妙啊!这种参还能叫园参么?”
徐宁笑说:“就是园参移栽,但我估摸品相能比园参强不少,毕竟没打药没施肥,除了种子有点问题,剩下的基本和山参差不多。”
如今人参这个行当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像过几年各种名字的参都出苗了,且不说参,单说熊掌,再过个六七年就该有造假熊掌了,用啥玩应造的?羊蹄子筋!技艺高超的足以做到以假乱真,但吃到嘴里就变味了,那羊蹄子筋干嚼不烂,越吃越恶心。
柴兵一寻思觉着一点不假,正如徐宁所说,园参种子经过好几代了,药效在逐渐减少,而野山参种子无论经过多少代,药效始终如一。
“诶,二宁,你说我要是能整来野山参种子,到时候扔到山里咋样?”
徐宁点头:“能整着野山参种子更好。”
柴兵越想越激动,道:“成,等我跟大哥研究研究,到时候咱俩合伙啊?你啥都不用管……”
“快拉倒吧,三哥,我就是灵光一闪,你别太当回事。”
“诶呀,你不知道这事的可行性!其实我之前就听说过有人在山里养参,但具体怎么养的,我不太清楚。你刚才一提,我直接就想明白了!二宁,咱俩合伙不怕因为钱伤了感情,因为咱两家都没把钱看的太重,再说还有合同绑着呢。”
徐宁摇头摆摆手:“拉倒吧,这事以后再说,咱俩快进屋……别搁饭桌上提这事,你跟大哥悄默声研究就行。”
“知道。”
二人走进屋,便瞅见柴良玉在和徐老蔫撕巴,柴绍和柴锋等人站在旁边笑着看热闹。
“大哥,真不能喝!待会就该走啦。”
“少喝点没事,你也不开车,怕啥的?来,大哥给你满上!”
“诶呀,真整不动了,大哥……”
柴绍等人为啥没劝?因为徐老蔫的表情欲拒还迎,想喝又不敢喝,刘丽珍就在旁边盯着呢,他敢松嘴么?松了嘴到家就得咧开嘴……
柴良玉装作生气,道:“你还知道管我叫大哥啊?这酒你必须喝!不喝不让你们走!”
徐老蔫故作为难,小眼睛扫了眼刘丽珍,只见刘丽珍缓慢走过来,笑说:“大哥要让你喝点,那你就少喝点吧,反正回去是我老儿子开车,你要是想睡觉,那就在后车厢给你铺床褥子。”
当即徐老蔫有点傻眼,如果他真喝懵逼了,小犊子真敢把他扔在后车厢,到时候觉睡不好,备不住胆汁都得颠出来!
柴绍见僵持住了,他笑说:“徐叔,你少喝点没啥事,拢共就喝两杯,还不行啊?”
“爸,你就陪我大爷喝点呗,你这一走,指不定啥时候再来呢。”
徐老蔫转过头来劲了,“咋说啥呢?啥叫这一走啊,这是我大哥家,我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对劲!想啥前儿来就啥前儿来,大哥永远是你大哥!知道不?来,快坐下,喝吧。”
刘丽珍闻言笑了笑,刚才她也是故意逗闷子,大伙都能看得出来,否则她能这么不开眼么?
“宝童去西屋给你几个叔拿汽水去。”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