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孙地勋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一副得意的表情。
“这价格还可以谈，只要陈总有意愿贷款。不过，我可要提醒一下你。时间拖得越久，这贷款的难度也就越大，资金也就越小……”
孙地勋点上一根烟，又开始装起了13.
他其实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项目启动了，或者到了谈判的尾声。那之前贷款的数额，以及其他方面就也会出现变化。
这次，陈熙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双方的内心里，此时都是同一个想法：鱼要上钩了！
第794章 冷气与灼息
走出孙地勋的办公室时，炽烈的阳光依旧高悬天际。
陈熙下意识眯起眼睛，不经意间瞥见对面小区里摆放的一排净水设备。
阳光下，不锈钢外壳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液晶屏上循环播放着饮水安全的宣传视频。
他鬼使神差地穿过马路，走进了这个陌生的小区。树荫下，一个大妈正蹲在净水机前，手里攥着根铁丝，对着出水口比画着什么。
“阿姨，你在干嘛呢，是不知道如何使用吗？”
大妈猛地一抖，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手里的铁丝铛啷一声掉在地上。“吓死个人！”她拍着胸口，“我正接水呢！”
“这水不已经放完了么。”陈熙更加疑惑。
“嘿，你也是这小区的吧。这接水的机器卖的水那么贵，我这不是在寻思怎么多弄一点么。”大妈咧嘴一笑，继续研究着机器。
“您的意思是……”
“以前杂货店的游戏机玩过没，我曾经看到一些小孩子不花钱就能玩，原理就是拿着用绳子绑住的硬币来回在投币孔不断的拉放，我想这个设备也能不花钱就用。”
“这水还贵呀，简直跟自来水的价格没什么区别了。”
“呵，小伙子别天真了。要真的和自来水的价格无几，他们还赚什么钱。你别看我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现在的那些资本家坏的很。都是先搞一些免费或者低价的东西吸引顾客，等到垄断市场了再提高价格，想从我们这些老百姓身上吸血呢！这先研究好如何白用，等他们涨价了我们带着全小区的人好好撸他们的羊毛！小伙子，你是年轻人，懂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快点看看这净水机该怎么破解。”大妈对着陈熙招了招手。
我的天！
让我这个老板自己破解自己的设备，这个大妈还真会想。
陈熙心中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这个设备有扫码和刷卡两种付费模式，想要破解的话难度有点高。”
“嘿，我觉得物理方式就可以破解，瞧见这出水口没，如果晚上趁这里没人，拿个东西将其撬开……”
“阿姨，你还省省吧，这设备有报警装置呢。这款机型联网的，异常操作会直接传到公司服务器。而且机器也会出声，小区的保安肯定会顺着摸来。”
“你怎么懂那么多？”
“因为这是我们公司的设备。”
“……”
大妈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她一把抓起水桶，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陈熙一眼：“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心都是黑的！”说罢便踉踉跄跄地往楼道走去。
“呵呵，国人怎么老想着要白嫖呢？不付出，谁还来生产？”陈熙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又看了看设备，脑子里浮现出前世的记忆。
净水器最终目的是投放到农村市场，但是当初投放后也遭到了一些人想要白嫖。虽然设备有着专门的水管家把守，然而农村地广，每个设备相邻很远，这也就导致了水管家无法顾忌。加上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些管理员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设备损坏率很高，本来是想着给农村人喝上干净又卫生的水，结果这些人让陈熙每年都要掏出不少钱来维护机器，简直就把他给当成了冤大头。
“不行，这模式必须要改一改才可以。”陈熙摸了摸下巴。
很快，他就想到了问题所在。
想要让设备不被破坏，花心思在机器的看管，以及升级保险系统根本就不现实，必须要走以农治农的路线才行。
原本的收益分成就存在问题-只有公司+水管家有钱拿，现在应该加入村委。在管理农民方面，只有村委出面才行。
再搞一套水质监督员的续爱程序，村民们可以通过举报获得奖励。
当然，这么搞其实还并不是十分保险。因为设备出现问题，总要有人去追责吧。
对于保险公司，陈熙一直觉得这玩意就是个吸血鬼，他觉得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教他们做人。
走出小区，来到海归协会总部。
里面的气氛异常压抑，陈熙感觉有些奇怪，据他所知青年海归协会之前被琳熙管理的不错，怎么会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茶水间里，他把钱佳佳叫了过来。穿着淡蓝色套裙的女孩轻手轻脚地闪了进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现磨咖啡放在他面前。瓷杯与桌面的轻碰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脆。
“现在是什么情况？搞得跟战前指挥部似的。”陈熙喝了口对方送来的咖啡。
钱佳佳环顾四周，俯身凑近：“大华国新海归协会那边搞出了很多新东西，他们不但有共享模式项目，还与地方政府合作，获得了不少福利补贴，很多地方的青年企业家们都加入了他们。最近阿巴阿巴要上市，前阵子冯运被有关部门叫去谈话后，平台就做出了一系列整改，海外板块也在整改计划里面，平台要求商家交大量的保证金以保证货物的质量，而且还降低了退货的门槛。国内有些人你也懂的，他们购买到了商品，会找一些理由去退货。会长的项目被搞的损失很大，正发脾气让人想办法，以及讨论怎么应对大华国新海归协会的竞争威胁呢……”
“哦？他干的那些东西都是暴利行业，还需要担心竞争？似乎都不在一个赛道上吧。”陈熙似笑非笑的说道。
“哎？副会长，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钱佳佳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睛。
“没什么，我意思是琳熙主打海外业务，对方是主打国内发展，有冲突的地方很少。”他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会议室里，琳熙正在大发雷霆：“怎么搞的，上个月居然会出现亏损迹象！”
“没办法，上次美利坚大选后，光伏产品的关税加了165%，橡胶制品的加税35%，还有其他的产品也都增加了不少税，一直持续到现在呢！”一个协会青年无奈的念着报告。
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陈熙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琳熙旁边的一人站起身，陈熙走过去坐下后就缓缓开口道：“琳会长怎么发那么大火呀，这关税属于国家问题，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哼，真是可恶，害我们这次损失了那么多钱。”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用懊恼这些，毕竟时光不能倒流嘛！”说到这，陈熙顿了顿。他仔细一想，自己刚刚说的好像有点毛病，他重生怕是也属于时光倒流的一种，虽然说这个世界和前世不同，但大概率也是受到他的蝴蝶效应影响的。
“如果时光倒流，我TM一定要去美利坚，亲手送给Obama的父亲一个套套，不……是100个套套。”
“哈哈哈！琳会长还挺幽默的。”
听到琳熙这搞笑的抱怨语，陈熙也忍不住笑了。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咳，国际生意非常受到各国政治间的影响，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项目亏了，就暂时先去搞其他项目咯。”
“哦？副会长有什么好主意么？”
“嗯，想法是有一个，不过我一个人能力不够，还需要运用到协会里各个成员的人脉才行。”
“是关于什么行业的项目？我听说副会长最近想涉及农业领域，你该不会是想带着我们这帮海归去种田吧。”
“不不不，我知道大家都是名校毕业，骨子里还是想着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的那种悠闲工作，所以我想带着大家一起搞金融。”
“金融？”
“嗯。”
在众人，以及琳熙疑惑的眼神中，陈熙自信的点了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陈熙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等他走后，琳熙与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后，默默的吐出一句话：“这真的可行吗？”
之前汇报工作那名青年说道：“从目前的法律角度来说是没有问题的，客户的一切操作都应自行承担，我们只是给他们导流、收取管理费等增值服务。按照副会长说的手续费，这笔生意简直稳赚不赔，而且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做到上市……”
“他刚刚说让我们动用关系，这利益分配也没说该如何确立，真是个坏家伙。”琳熙小声的嘀咕道。
甬城。
暮色中，回收厂的小楼天台泛着铁锈的味道。杨晴手握望远镜，镜片反光里映出远处武林湾大桥如巨龙般的轮廓。
晨旭斜倚在栏杆上，易拉罐里的可乐发出细密的气泡声。这父子俩如今掌控着再生资源回收网络，光是处理土澳洋垃圾的订单就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几辈子吃喝不愁。
“武林湾大桥建造完成到现在后，这附近的地皮价格已经涨的很高了。我父亲的意思是建议把这里卖掉，然后迁址到新的地方。”杨晴放下望远镜，冷风吹乱她精心打理的头发。
“有毛病呀，生意做的好好的干嘛换地方，我们又不是做炒地皮生意的。这么多设备怎么搬？地皮是我家的，搬到新的地方是你们选的地盘嘛，想用这个方式来削弱我们？”晨旭早已经不是学生了，脑子里懂的东西比谁都多。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听说武林湾后续还要发展，也就是推动長三角一体化。第二通道是武林、甬城、魔都的跨海大桥。到时候国家肯定会强制收回土地，我们现在搬总比以后搬要好。据我打听，这里会被划入新区……”杨晴解释着。
“嘿，你的消息难道会比我这个本地人还要清楚嘛。听说过拆迁户么，想要拆迁款高，那当然是讲究个拖字啦，况且现在搬了，土澳那边的垃圾放到哪里去？对方会告我们违约不。”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早就准备了其他方案，就是先在别处建厂……”
杨晴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计划书。
晨旭随手翻看了几下便扔回桌上：“这事要跟陈熙商量后再决定。”
“明白，我就是想先跟你打个招呼，让你去通知他。”晨旭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于是便没有拒绝。
陈熙回到酒店打开电脑，屏幕上又弹出了Dark的聊天框。
“本来以为比特币很快就能回稳，没想到现在还在持续下跌，现在已经跌破五百美元了。”
“你不是还搞出了Darkcoin等其他暗网币么，应该不至于这么唉声叹气吧。”
“的确，我自己搞的虚拟币倒是不错。只不过，最近又碰到了其他的烦心事。几个重要的大客户最近都没有在暗网上活跃，恐怕是又另辟蹊径了。”
“哦？你现在可是全球的暗网之王，还有什么大客户能让你如此重视？”
“没什么，不过是些在海面上靠打捞的渔夫罢了，还有些是在丛林里躲藏的猎手。”
看着Dark发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陈熙满脑子都是问号。
渔夫？
猎人？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没浏览过你的那个暗网呢！”
“浏览暗网可是犯法的呦，你不怕被抓么。”
“这不是有你这个电脑高手在么，来教教我怎么避开那些麻烦吧。”
陈熙坏笑的敲出了几个字。
过了约莫半小时，陈熙便登录上了AlphaBay。
看着那些只有在小说和电影里见到的各种‘商品’，陈熙逐个点击起来。
“真的是什么都有呢，军火、D品、美女，只要有钱都能买到。”
“那可是，而且还可以帮你送到家。”
Dark得意的笑道。
“这是什么，悬赏任务？”
“这也是商品的一种，电影里都有，就不用我介绍了。”
“我指的是怎么还有寻人任务，还是个糟老头子。”陈熙眯着眼盯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只说找到了会支付五百万美元，备注只要活的。
“别说老头了，就是找潜艇的任务都有呢，只要你出的钱够多，就有人会接单！你怎么会突然有兴趣查看暗网？”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得罪的人有点多，怕哪个小人在暗地里发布悬赏刺杀我。”
“呵呵，你可真够幽默的。”
“如果有的话，凭我们两个的关系，你会帮我把悬赏令撤销掉吗？”
“当然不会，我作为最高管理员，是不会插手任何正常的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