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不要妄图蛊惑佃户小民闹事抗法,我内卫军士卒深入镇村,士卒皆由各村抽丁组建,就在本府给诸位宣讲政策之时,军中的宣教官也在给各地内卫士卒宣讲同样的政策,再将其放回各自家乡宣讲,务必使百姓知晓大帅的德政。
“再通知各地的村镇长官监察地方,若有豪强劣绅欲行不轨之举,左近百姓可就近举报,及时诛灭!所抄家产给与举报者两成!所以那些打算欺上瞒下,诓骗佃户小民,意欲作乱之徒,也可以省省了。
“好了,本官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吧,今日人多,恕我这里招待不周,没给诸位准备茶水,开门,送客!”
吱呀一声,府衙大门被重新打开,郁韵舟也直接转身回了后院,只剩下那些士绅豪强们站在院中面面相觑,还有门外聚集的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见郁韵舟真的走了,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士绅终于有人说话,“这就完了,堂堂府尹居然一句话都不让咱们说?他好歹也要倾听一下民声吧?”
站在最里面的沈荣也当即往外走,路过那人时还说了一句,“郁府尹不是说了,他是来宣讲政策的,何为政令?政令便是乾纲法度,岂容你像卖菜小贩那般讨价还价?
“人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愿听不听,想暴力抗税,起兵造反的,都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留给吾等的出路,只有析户分田一条路而已。”
言罢沈荣也不再说什么,当即分开众人,转身而去了。
身后立刻有一人跟上,“沈兄等等我。”
沈荣转身看去,只见是自家的儿女亲家,吴江陆氏的家主陆裕夫,“原来是亲家公,我还以为你今日没来呢。”
陆裕夫几步追上,当即叹道,“这么大的事,事关家族兴衰,怎敢不来呦,不过今日倒是真的开了眼,没想到元廷居然干出如此蠢事,阵前罢相,还强令大军解散,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倒是让老夫想起了前宋的岳武穆,恐怕岳武穆当初也不曾遇到今日这般情景啊。”
沈荣也跟着叹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元廷昏庸至厮,这国亡的倒是不冤。”
陆裕夫则是问道,“不知沈兄如今打算怎么办,你家的田产恐怕不好处理吧?”
沈荣左右看了看,这才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亲家公跟我去城中的客栈,咱们品茗详谈。”
“那正好,我也正愁着家中田产该如何处置,正好与沈兄讨教一二。”
于是乎,这两位儿女亲家便一起去了沈氏在城中的客栈商谈,等二人走后,刚才被沈荣数落那人才阴阳怪气的嫉妒道。
“神气什么,谁不知平江沈氏是江东首富,田产数十万亩,就算分给家中子弟,也是最高等的泰半之税,树大招风,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这次之后,恐怕江东首富之名就要易主了,哼!”
周围众人闻言也不敢接话,全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愁容各自离去,也有三五成群的,边走边讨论对策,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好讨论的,留给他们的出路并不多。
郁韵舟这次可真是来给他们摊牌的,把天下形势分析的一清二楚。
元廷搞出阵前罢相,解散军队这种骚操作,就不用指望他们还能回来了。
湖广的徐寿辉那里也靠不住,人家口号‘摧富益贫’,对待豪强的政策还不如鲁锦,郁韵舟刚才有句话说的对,现在让你分田好歹是分给自家人,要是等着徐寿辉过来,那可就毛都不给你留一根了。
还有徐宋是烧香之军,不用儒生,你就算想投奔做官,也肯定不得重用。
当然,这都是郁韵舟的政治宣传,刻意丑化对手,其实真实的徐宋并没有那么不堪,人家军纪也是很好的,之前占领杭州就从不抢劫百姓。
但是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造谣的成本太低,毕竟他们又没有渠道去验证徐宋的真实情况,还不是官府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中原的刘福通那边就更不用指望了,这帮人更是香军的创始人,郁韵舟说的很明白,历史上就没有烧香之徒能成事的,白莲教要是能成事,千年前的张角早就当皇帝了。
当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元末的这次白莲教起义,或许是整个历史上,白莲教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要不是有赵均用这个货捣乱,说不定龙凤北伐真就让他们攻破大都了
另一边,沈荣和亲家公陆裕夫一起去了客栈,陆裕夫这才问道,“沈兄究竟打算怎么办,你家那么多田产,全都分给小辈,恐怕也还是最高等的赋税吧,这可如何是好?”
沈荣呷了口茶,这才说道,“我算过了,按照这个税法,一千到三千亩的是四税一,佃户分去五成,赋税再加上其他丁税,约占三成,最后自己只剩两成。
“也就是说,户籍田产3000亩以下,还能勉强维持,到了三千亩以上,便是三税一,去掉佃户五成,官府将近四成,自己根本就剩不下什么,难以继续维系。
“所以即便将田产分给家中子弟,每人最多也只能保留3000亩,我沈氏全族老幼加起来也不到二十口,最多只能留下五六万亩而已,剩下二十多万亩都没法处置。
“或许还有一种法子,每人户籍上留下9999亩,这样还是三税一,虽然扣去佃户的五成和官府的近四成税收,自己根本剩不下什么,但好歹能把土地留在名下,等以后子孙繁衍,再分给小辈,让他们降等纳税便是,这样也能给子孙留下更多家产。”
陆裕夫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虽然现在剩不下什么,但也能为儿孙多积攒些家产传家。
“只是亲家家中人口,即便每人留一万亩,这田产也有剩余吧,更何况官府是按户收税,总不能分成一人一户吧,已经成家的可以单独立户,可没成家的子弟还不是要和父母一户,这样你能保留的土地就更少了,那多余的土地,亲家公打算如何处置?”
沈荣捋着胡子,沉默半晌才下定决心道,“我准备将多余的田亩捐给官府。”
陆裕夫顿时瞪大了眼睛,“捐给官府?这多可惜,这姓公输的如此对待吾等,若是我来分田,我便是将田产分给路边的乞丐,也绝不捐给官府!”
沈荣闻言当即皱了皱眉,顿时说道,“亲家公糊涂啊!官府最忌讳的是什么?最忌讳的便是豪强给小民施恩,亲家公难道不知田氏代齐,小斗进,大斗出,邀买民心,谋朝篡位的典故吗?你区区一介白身,有何资格给百姓施恩?若真这么做,恐怕已有取死之道!
“那公输大帅搞出这么个阶梯税法,不就是为了打压豪强,邀买小民之心的吗?你这个时候去和他抢着给小民施恩,反让他无恩可施,他难道不会忌恨于你?
“就算那些土地要分给黔首百姓,也只能你我先将土地捐给官府,再由官府去给小民施恩,重新分配土地,如此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陆裕夫闻言张了张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当即拍了自己额头一掌,“哎呀,险些酿成大错,多谢亲家公警示。
“不过如此多的土地,就这么凭白捐出去,我还是心有不甘啊。”
沈荣捋了捋胡子,这才说道,“所以我不打算每人留一万亩,既然反正要捐,那不如多捐一些,我准备再去拜访知府一趟,问问官府能否给些补偿,讨要些好处,这样咱们也不算亏。”
陆裕夫犹疑道,“他不过一个听令行事的,这税法又不是他制定的,你找他能要来什么补偿和好处?”
沈荣却目光坚毅道,“知府若是不行,那就直接去建康,找那位公输大帅,我沈氏还有数百万两家产,就不信换不来好处!”
第391章 又一招杀手锏
沈荣与陆裕夫商谈之后,当即下定决心,决定再去拜访知府一趟,看看把田交出去能换来什么好处。
他之所以能如此果断的下定决心,其实也很正常,一个能在这个时代做到首富的人,肯定不可能是傻子,是选择顺从还是对抗,无非是屁股坐在哪边的问题,而不是智商不达标。
现在鲁锦陈兵三十万在浙东,内卫军的眼线更是遍布村镇里闾,谁敢抗税造反马上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积极拥护,争取用投名状换点好处呗。
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不就是这样,你还真指望他们能揭竿造反啊?那也太高看他们了,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说的就是这帮货。
再说鲁锦还有科举能拿捏他们,儒生开蒙的三字经和千字文里,就有‘学而优则仕’的句子,读书、科举、做官,这一套概念那是从小背到大,早就科举入脑了。
这帮地主豪强利用读书科举做官这一套逻辑,来保持自己的阶级优势,再仗着阶级优势欺负小民欺负惯了,他们是最愿意维护科举制度,以此来保持自身优势的,你不让他们参加科举,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同样的逻辑,鲁锦现在是‘贵人’,贵人用权势来欺负他们这些豪强也是理所应当的,儒家天下本就是这个逻辑,所以鲁锦欺负他们,他们先会尝试反抗,真反抗不了也只能甘之如饴的受着,甚至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这就是儒家奴性的一面。
你只要比他们强,你就有权利欺负他们!
沈荣并没有等太久,估摸着那些豪绅都走完了,当天下午就再次来到了府衙拜访,这次郁韵舟倒是没将其拒之门外,他也知道沈氏是当地巨富,有三十多万亩田产,这样的人要是能处理好了,其他豪强处理起来肯定能省事很多。
沈荣被引至后院见了郁韵舟,行礼落座后,郁韵舟率先开口问道。
“本府自觉晌午已经将政策和局势讲的很明白了,不知沈员外还有何不解之处?”
沈荣这才说道,“哦,郁府尹晌午对当下局势的分析入木三分,鞭辟入里,在下听的很明白,既然帅府执意行此政令,那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按等分户,量能收税,确是德政,在下也愿意拥护帅府的政策,配合官府分田析户。
“只是我家中有田产32万亩,即便让已经成家的兄弟子侄各自析户分田,那每户的田产也仍在万亩以上,还是帅府划下的最高税等,我沈氏仍旧难以维持啊。
“于是在下便想着,与其分田留给自家,仍旧无法维持,不如将多余的田亩捐给官府,充作官田,郁府尹以为如何?”
郁韵舟这才略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好奇道,“你愿将家中田亩捐给官府?你舍得吗?”
也不怪他如此惊奇,郁韵舟家里也是经商的,家里也有几百亩田产,但不论是经商还是田亩,那都跟沈氏没法比,要是自家有这么一大笔财富,是个人都肯定舍不得捐出去,怎么也得考虑考虑,不到最后一刻刀架在脖子上,有多少人能这么看得开,主动将财富捐出去?
沈荣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帅府不容我们这些大地主,我们不捐又能如何,要说舍得,那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在下自知外人将我家称为江东首富,所谓树大招风,如今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沈氏,沈某也不愿给自家招来灾祸,所以这才愿意做这个表率,将土地主动捐给官府。
“只是沈氏如此配合,不知郁府尹可能给些补偿,不然在下实在是心有不甘啊,这毕竟是家父与在下历数十年经商所得,一朝散去,确实难以割舍。”
郁韵舟恍然大悟,好嘛,感情是来找自己敲竹杠的,他当即笑着说道。
“你想找我要补偿?我能有什么补偿给你,帅府发来的公文说的很清楚,土地是红线,碰了就杀头,再说你就是把土地捐了,那也是公家的官田,你指望我能给你什么?”
沈荣闻言愣了愣,似乎会意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郁府尹的意思是,这田要捐给私家?”
郁韵舟正端着茶碗喝茶呢,闻言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诶诶诶,你可不要乱说啊,本官这可不是在索贿,而是真的没有补偿给你,莫要害我,本官如此年轻,便已做到知府,将来升入行省,调入中枢,也未尝不可,别害了本官的前途。”
沈荣顿时尴尬不已,连忙致歉道,“郁府尹莫怪,倒是在下会错意了,只是这补偿吗,虽然知道府尹不能给出什么好处,但您毕竟是帅府高官,能上达天听,在下听闻,帅府除了科举取仕,也曾有其他招揽贤才的例子。
“而我沈氏虽以经商著称,但家中有了资财后,也没少延请名师教导家中子弟,我那犬子和侄儿也有些文采,若是沈氏愿意捐出大半田亩,不知郁府尹可否给行个方便,帮犬子和侄儿写封举荐信,让犬子直接授予官职,即便是个主簿典吏,也无不可。”
谁知郁韵舟听到这话,却勃然大怒,顿时阴冷道,“你想卖官鬻爵?以为这里还是暴元的天下吗?还是当帅府是卖菜的商贩,许你讨价还价?!”
沈荣见状顿时暗叫不好,连忙起身噗通一声跪下拜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想求府尹举荐一下家中子弟,若无可能,那便罢了,在下绝不让府尹难,是沈氏唐突了,还请府尹勿怪。”
郁韵舟冷飕飕的看着他,盯了半晌,也没叫他起身,脑中思绪翻飞,他自己想升官,自然是需要政绩,如果能说服沈氏主动捐出田亩,那无疑是给其他豪绅做个表率,但卖官鬻爵这个事他肯定不能干,再说他也没那个权力,还是得想个办法让这厮把田交出来。
于是这才主动给个台阶说道,“哼,量你沈氏也没这个胆子,起来吧。”
“多谢府尹。”沈荣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这一下跪的可真不好受,如今被郁韵舟当面严词拒绝,他也不敢再提这茬,只准备客套一下就告辞离开。
谁知郁韵舟却主动提示道。
“本官不知你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不过这消息还是有些错漏,帅府虽有不经科举考试授官的例子,但那也从不是举荐授官的。”
沈荣眼前一亮,连忙谦卑的问道,“在下乡野之人,自然没有府尹见多识广,许是真的听错了,不知府尹可否详细告知?”
“告诉你也无妨,大帅自从庐州建制以来,帅府官员主要有四种来源。
“一为有功之人,如帅府的首席文官,秘书局的掌书,定远李氏,百室先生,李氏有献城之功,配合大军夺取定远,因功授官,还有暂设淮南行省右布政使,巢县秦氏,也有献城之功,配合大军夺取巢县,因功授为知县,后升任行省右布政使,相当于元廷的行省平章政事,此二人皆因功授官。
“二为有特殊才能的奇人异士,若帅府需要,大帅又正好知晓其名号,便会遣人去寻找,主动征辟为官,如江西汪氏焕章先生,此人弱冠之年孤身出海,先后去过南洋,天竺,波斯,还有那什么泰西之地,两度出海,如今才刚不惑之年,便已蹈海十余万里,海外见识远超常人,大帅这才将其征辟为官,如今在帅府主持造船。
“还有就是苏州本地的葛氏,因其医术高超,又擅长医学教育,这才被大帅征辟,至今被征辟者,也只此两例而已。
“第三便是考试科举,第四便是本官这种。”
沈荣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连忙追问道,“那郁府尹是哪种?竟不是科举出仕?”
郁韵舟倒也不觉得丢面子,当即解释道,“大帅未渡江时,只开科两次,当时帅府所辖的疆土城池还太少,再加上有一些因功封官之人需要安置,因此考试录官的人数极少,本官也是那时的名落孙山之辈。
“只是后来机缘巧合,得帅府贵人青眼,赐予差事,因而得了军功,这才因功授官,封为知府。”
“军功?这.”沈荣闻言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知府居然是因军功封官的。
郁韵舟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打听,也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而且就算你主动去找,那人也不会用你的,得是他主动找你才行,这就全凭运气了,而且这差事十分危险,可谓九死一生,赏赐虽厚却也要用命去搏这个出身。
“否则就凭你捐献一些土地?凭什么给你封官?帅府的阶梯税法一出,难道你还能保住那些土地吗?”
沈荣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第四条路也是很难走通的,天底下当然没有凭空掉馅饼的好事,不过郁韵舟给他讲的这些信息,仍然有大用,就看他会不会用了,他消化了一下这些内容,然后才拱手拜谢道。
“多谢府尹为在下指点迷津,不过在下还是想求府尹给开具一封书信.”
郁韵舟闻言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这人怎么如此不识趣呢?然而还不等他再次发作,沈荣便主动解释道。
“府尹莫急,在下这次所求并非举荐信,而是引荐信,适才听府尹讲起大帅征辟蹈海通番之才,在下思量,或许可以走走这个门路,沈氏虽是商贾,却也是蹈海通番的商贾,货物多通南洋西番,对海外情况虽肯定不如那位汪先生,但也多少有些了解。
“大帅既然需要此类人才,那肯定是多多益善,沈氏若能毛遂自荐,兴许也能凭此求个一官半职,只是在下区区一介白身,恐怕难以得见天颜。
“府尹若能修书一封,为沈氏引荐一番,助沈氏得大帅召见,无论此事成败,今后都对府尹感激不尽,必有后报!”
“这个嘛”
郁韵舟顿时犹豫起来,如果只是引荐的话,自己不用付出什么,便能凭白赚个首富的人情,若是真让他毛遂自荐得了官职,那这个人情自然就赚的更大了,但这人要是拿着自己的引荐信,跑去建康做出刺王杀驾的勾当,那自己肯定也要受到连累,这封信是写还是不写呢?
郁韵舟思来想去,为了政绩,为了让沈氏配合分田,为了能稳定的推行阶梯税法,不让自己辖内搞出大乱子,他还是愿意试一试的。
于是想了想才说道,“这封信我可以帮你写,但本官会照实来写,就说你家中田产巨万,想主动捐献田亩,让本官举荐为官,但本官严词拒绝,不过为了苏州豪绅能主动配合分田新政,就算是为了千金市马骨,本官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将你引荐给大帅,至于大帅会不会见你,这我就不能保证了,如何?”
沈荣当即道,“如此甚好,沈氏一定有重谢。”
郁韵舟却摆了摆手说道,“重谢就免了,本官前途广阔,可不想被人栽上一个贪污受贿之名。
“不过本官要你沈氏大张旗鼓的配合官府分田,我会多派人去你家清丈田亩,你留多少,捐多少,场面做大一点,要让苏州豪绅们全都看到,你可愿配合?”
沈荣当即应承道,“这是自然,府尹如此厚待,沈氏必不让府尹为难,一定以身作则,配合官府分田,若有需要,沈氏也愿为官府说客,凭这三分薄面,劝其他士绅配合新政。”
“沈氏如此开明,当为士绅典范,如此最好!那我这便给你修书一封。”
郁韵舟也很高兴的答应下来,这件事若是做成,他的政绩是肯定跑不了的,说不定用不了多久,等明年再有开拓,他就能升到行省衙门里去。
这改朝换代时的升官速度可是太爽了,只要有政绩就能升迁,要是平常岁月,就算是科举上榜,靠资历一级一级的熬,熬到中枢的时候恐怕也离退休不远了
不过郁韵舟也很是鸡贼,他当面把引荐信写好,却不给沈荣,非要他配合分田之后,才肯把信给他,沈荣无奈,不过也只能照做。
郁韵舟让沈荣先回家准备几日,跟家里人交代清楚,然后等到二月十二他再带队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