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国太子李承乾开始称尊 第18节

李承乾觉得,或许正因为此,才可以解释,为何庆帝在某些方面如此的英明神武,又在某些方面如此的昏庸无力。

只是,最终庆帝还是没有活到庆国一统天下的时候,就被范闲联手五竹等人杀死在皇宫之中。

想到此处,他便不由将目光落在了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庆帝。

只见庆帝一身帝王冕服,头戴旒冠,面色冷肃之间,隐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怒意升腾。

庆国上下祸患繁多,他如何不知?

几十年前他就看的清楚。

其中牵扯之广,勾连之密早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他虽有魄力推倒重来,但西胡之患在侧,北齐亦是虎视眈眈,东夷城那四顾剑也是三番两次的潜入京都想寻他麻烦。

新政之所以显得有些笑话,也是因为他不想轻易触动太多人的切身利益,这才多是一些换汤不换药的举措。

毕竟,一旦他当真大肆进行改革,庆国必乱。

到时候庆国国力虚弱之际,万一北齐勾连东夷大举进攻。

又该如何收场?

大宗师或许护得住京都不失,但庆国上下大半国土怕是都要落于他人之手。

而他一旦暴露实力,陈萍萍和范建又必然生疑。

更何况,就算有叶流云相助,他和叶流云联手也未必就能够胜得过四顾剑和苦荷。

说句不好听的,叶流云虽然跻身四大宗师,但他天赋虽高,却是靠着野路子进阶,如何能与其他三人匹敌?

大东山之战,叶流云反戈一击,却也只是能够拼着一条性命去换本就因为斩杀了百余虎卫受了些伤的四顾剑落个重伤的结果。

倘若四顾剑不是因为要刺杀庆帝,不想重伤。

叶流云当日就已经死了。

而庆帝看似在四大宗师乃是最强之列,可若非隐藏了实力,又凭借自身功法特性,以洪四庠性命为饵,用磅礴的真气强行将苦荷撑爆,大东山之战的结局只怕难说。

所以,一旦庆国国力衰弱,大军落败,庆帝与叶流云便只能困守京都。

而在苦荷和四顾剑的围攻下,或许庆帝能够抽冷子给苦荷或者四顾剑来一次狠的。

可一旦察觉问题不对,京都又不是大东山,苦荷和四顾剑随时可以抽身而退。

等他们再卷土重来的时候,庆国的灭亡便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庆帝苦心孤诣的这么多年,才营造出了一场大东山之战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庆国想要改革,必然要统一天下,而要统一天下,苦荷和四顾剑就必须死,庆国也决不能乱。

一切,将来自有分说。

似是察觉到了李承乾的注视,庆帝目光微动,落在李承乾的身上。

二人对视了不过一瞬,李承乾就连忙移开了视线,垂下了头颅。

庆帝眸光淡淡,嘴角隐约似乎有了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正当此时,朝下一位五品小官骤然出列,神情慨然,跪拜在地,朗声道:“臣礼部员外郎,曹人忧冒死弹劾太子。”

闻言,太极殿中不少朝臣面色倏忽而变。

第29章 你怎么看?

一时间,不少目光纷纷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有惊疑,亦有几分隐晦的幸灾乐祸。

说实话,庆国朝臣之中,虽然大多都对李承乾这个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表现的很是尊重。

但不论是太子还是皇子,当今朝堂,说的算的还是庆帝。

尤其是庆帝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看情况,少说还能执政十几二十年。

所谓的太子党,二皇子党,不过是因着庆帝的默许,表达出的一些倾向。

真要说将身家性命压在了从龙之臣的功劳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曹人忧弹劾太子,说不得还能在士林之中博得些许的美名。

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得罪一说,此人本就是二皇子一党,得不得罪的,又从何说起?

更何况,在此人开口说要弹劾太子之际,许多人便已经猜到了要弹劾的是什么事情。

无非,便是京都中此刻如日中天的新报。

说实话,就如今新报所展现出的影响力,无数人眼热的同时,也十分忌惮。

如果内廷报纸上关于哪位官员的八卦出现在新报之上,那人只怕在整个京都的脸都要丢个干净。

出个门,遇到的五个人里,三个人都在谈论新报。

何其可怕?

而面对无数各异的目光,李承乾倒是表现的颇为淡然。

这些日子过来,他倒是也想通了一件事,比如,在朝堂之上,他不必为了学着前身的模样做出那种软弱无能的表现。

尤其是如今新报一出,怕是也不会再有人真的认为他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所以,他演下去已经毫无意义,甚至可能在许多人眼里和小丑没什么区别。

至于说穿越换魂一说,他也好生研究过了,此世根本没有这样的说法,有的只是所谓的天脉者。

他自然知道,所谓天脉者就是获得了神庙授予的超前知识的幸运儿。

但世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世人认为,天脉者就是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

传说中,每隔数百年,便会有一位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开始苏醒。

何时何地何年何月无人知晓。

只知道,一旦成为天脉者,就会表现出超出常人特质的能力。

庆国的大祭司,北齐天一道的圣女海棠朵朵,就是两国明面上对外宣传的两位天脉者。

如果他能够成为世人认知中的天脉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事实上,仅凭一篇少年庆国说,他还远远够不上天脉者的门槛。

至于说范闲会通过新报知道他是穿越的事情,他就更不怕了。

他可是当朝太子,范闲只是司南伯范建的一个私生子。

他就算明摆着走到范闲面前说自己是穿越者,范闲又能如何?

天下人又怎么可能相信范闲的胡言乱语?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他渐渐掌握自身武力之后所衍生出的自信。

如今这大殿之内,他若是想,除了庆帝之外,无一人可活。

当他有绝对的力量可以轻易决定对方生死的时候,对方的言论和目光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这时,曹人忧面带忧色,略作整理衣冠之后,便沉声道:“臣闻太子所办新报盛况,夙兴夜寐,寝食难安,一言之下,京都百姓尽皆闻风而动,如此权柄,臣闻所未闻,太子掌握新报,便相当于掌握了一国喉舌,稍有所动,便是举国震动,如此举措,岂非包藏祸心,陷陛下于不义之地?”

闻言,满朝百官骤然动容。

此话,着实太狠。

包藏祸心?什么祸心?这曹人忧虽然没说,但无非便是造反二字。

他疯了不成?

弹劾太子造反?

这可是绝对的死仇!

今日之后,这京都虽大,又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龙椅之上,庆帝面无表情,眸中却隐有几分冷意浮现。

他自然清楚新报的影响力,但弹劾太子谋反,完全是无稽之谈。

此哗众取宠之辈,他心中已经生出了几分杀意。

只是此人摆明了是二皇子的门下,李承泽是疯了不成,让他如此口无遮拦?

还是说,其中另有内情?

庆帝是个聪明人,所以想法总是一层套一层。

日后,牛栏街刺杀,明明是二皇子谋划,却因为其光明正大的邀请范闲赴约,反而摆脱了嫌疑,栽赃到了太子的身上。

利用的便是所谓聪明人的想法。

今日,曹人忧如此举动,也确实得子二皇子授意。

换的,便是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因为他出身和年龄问题,五品礼部员外郎基本已经到了仕途的顶点。

以一身仕途换个后半生的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

庆帝眸光掠过曹人忧,又掠过了另一边径自不言,似乎满脸惊讶的李承泽,最终落在了神情平静无比的李承乾身上。

太子似乎当真变了许多。

若是往日,面对这样的弹劾,只怕早已经惶恐的跪倒在地,连声解释了。

如今倒是颇有几分气度在身。

这时,曹人忧又正色道:“臣认为太子应当主动将新报交予朝臣,令百官监督,如此方可展示太子对于陛下的一番拳拳之心。”

曹人忧自然也知道之前的那番话怕是有些过火,所以,这番话便是他的自救。

他相信,满朝文武,亦或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陛下,只怕都不愿新报由太子掌控。

太子掌握如此利器,庆国上下必然不稳。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一幕。

果然,他此番话音一落,满朝官员震撼的神情便收敛了许多,反而变得古怪难测了起来。

一时间,太极殿的气氛也突然间微妙了起来。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李承乾架在火上烤。

似乎只要李承乾不交出新报,就是想着要谋逆一般。

李承泽心头暗自得意,他倒要看看,面对这样的局面,你李承乾能怎么办!

至于说,掌握新报,他已经不再作此考虑,但太子不掌握新报,却是他喜闻乐见的。

庆帝却是面色一寒,道:“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来人,扒下他的官服,压入天牢!”

话落,无数朝臣色变,礼部左侍郎杨世辉当即谏言道:“陛下不可,朝堂岂能因言治罪,更何况,曹大人言语虽有不妥,但新报兹事体大,若非掌握在朝廷手中,臣同样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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