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工厂要么是国企，要么是社办企业，有国家信誉做担保。
但是工厂针对个人承诺这种事情，可就真不好说了。
没有先例啊。
如果是后世，大家签一个合同，有合同法保护着，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但这时候没有，因此必须提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而且要采购可是野味啊。
他太清楚野味对大厂职工的诱惑力了。
绝对是王炸。
虽然他住在京都四合院里，邻居们一个比一个奇葩，但有一个事实还是要认清楚的。
其实正式工的手里是不缺钱的，尤其是那些双职工。
他们缺的是票。
再加上现在已经临近年末了，野味不用凭票就可以购买，这绝对能在轧钢厂里掀起一波抢购热潮的。
到时候其他厂的采购员听到消息，肯定会跑过来谈合作。
毕竟天下不止他一个聪明人。
曹卫东的想法很现实，卫红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思索再三，他遗憾的说道：“抱歉，这是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我们拒绝。”
毕竟是队办工厂，工厂的所有权是生产队，不是他卫红星个人的。
就算不合作，政治力场也不能变。
谈判陷入了僵局，眼看就要不欢而散，曹卫东叹了口气，似乎做出了极大的退让。
“既然这样，那我不要独家销售权了，但我要求在厂里挂职，这个条件是不能变的。”
“野味卖出去了你们也要分我一份，毕竟我也有劳动付出。”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才是曹卫东的目的。
卫红星有些意动。
相比于前一个方案，似乎.......可能.......听起来........这个方案更可信。
这时候大伙都习惯吃大锅饭，让曹卫东加入进来，无非是多分点东西，而且人家还出力了，不算况外。
卫红星看了眼梁光赫。
心说我已经唱了红脸了，该你这个白脸上了。
再压一压，争取一些条件啊。
曹卫东也看向梁光赫。
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
【帮我搞定，给你三盒烟丝。】
梁光赫接收到信号，他装出沉吟的样子，悄悄伸出了五根手指。
【三盒不够，最低五盒。】
曹卫东此刻戏精附体，脸上展现出犹豫、心疼等表情，最终点头表示同意。
梁光赫把烟袋锅放在桌上，突然开口说道：“队长，这件事我觉得也行。”
卫红星人都懵了。
搭档，我让你唱白脸，没让你反水啊。
.......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卫红星当天下午再次召开生产队大会，宣布了两个消息。
一，曹卫东担任生产车间副主任。
二，全员上山打猎，野物要抓活的，带到城里换物资。
社员们一时有些哗然。
其实社员们对从曹卫东加入农副综合食品厂没有质疑，但上山打野味这个事情，却有意见了。
“抓到野味之后，价格怎么算，工分又要怎么分配呢？”
“对啊，打猎也就年轻的能干，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社员们吵吵嚷嚷的。
问题很多。
打野味肯定是生产队的行为，这势必涉及到工分。
再一个，野味怎么定价，什么贵，什么便宜，这些都要提前说好，抓的时候也好有个权重。
卫红星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先去抓一批回来，价格我们还要再谈的，但肯定往高了谈，而且最后都会兑成粮食发下去。”
“另外打猎就跟上工一样，都有工分本记着呢，采用按劳分配的原则，选择人五劳五的结算方式。”
所谓人五劳五，其实就是生产物资的一种分配方式。
比如打的野味兑换回来1000斤粮食，拿出50%按人口分，另外50%按照工分来分。
也就是说谁家劳力多工分多，分的也就越多。
这也算是一种激励制度。
果然，听到卫红星的承诺后，社员们都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上山大展身手了。
第37章 兵对兵，将对将，老六对老六
“
小四脸上挂着振奋的表情。
太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上山打猎了，还能把野味换成工分贴补家里。
以前队长是不同意的。
但是现在......
看着和生产队干部们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曹卫东，他眼中透着敬意。
直觉告诉他，这些变化都和曹卫东有关。
真是了不起啊，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曹老师这样的人？
定了定神，小四说道：“哥几个，带上家伙，咱们今天上山打猎。”
招呼上自己的哼哈二将，挤开人群，凑到记分员跟前报了名，然后各自回家备齐装备，在山脚下***。
小伙甲问道：“四哥，咱们今天走哪个方向？”
他们已经把山林摸透了。
东边野鸡多，西边野兔子多，而往南就是深山......
那里蛇多、大型野兽也多，相应的也最危险。
小四说道：“往南走，咱们之前在深山里见过野猪，今天就打野猪。”
哼哈二将咽了下口水。
野猪肉骚，不值钱，但胜在个头大，出肉多，肥肉还能炼油。
而且如果走运逮到一只小的，一点也不逊色家猪。
只是他们有些担心。
“四哥，野猪可猛地紧嘞，有时候一窝三四只的跑，咱们几个人能行吗？”
“能不能行也要试试，我带着枪呢，抽冷子给野猪来一枪，天王老子来了也留不住。”
小四拍了拍身后背着的猎枪，自信满满的说道。
野兔子？
野鸡？
山蛇？
这些四爷统统看不上，要打就打野猪。
“那行，不就是野猪吗，咱们干了。”
哼哈二将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
入了山，地上满是枯草和落叶，树木光秃秃的，枝叶叉叉，看起来就透着一股萧杀与死寂。
三人对视一眼。
小伙甲自觉的拿起棍子走在前面，小伙乙拎着柴刀走在最后，小四却是走在中间，左右张望，不时抽动鼻翼闻闻。
他鼻子从小就灵，跟狗一样，离老远就能闻到动物身上的味道。
之前带着曹卫东在山里打猎，能精准发现野鸡窝，靠的就是这个能力。
一路向深山里走。
路过几个野鸡窝时，小伙甲有些意动，但是都被小四制止了。
“今天咱们主要任务是打野猪，这些回头打也行。”
山林里不辨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四忽然停下脚步，闭着眼睛仔细嗅着，神色凝重，“大家等等，有情况......”
哼哈二将一惊，纷纷停下脚步，左右张望。
这时小四继续说道：“我闻到野猪的骚味了，数量还不少，大概有.......”
小伙甲神色古怪，“是不是有三只？”
“对，就是三只，而且有股很奇怪的味道，似乎是.......”
小伙乙补充道：“是不是血腥味？”
小四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哼哈二将。
怎么我要装的叉都被你们剧透了？….
他满脸不可思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伙甲把小四拉到树后，指着一处山坳说道：“什么闻出来了，你们看，有人在哪儿打野猪呢。”
山林地势起伏绵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小小的丘陵，因此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但是小四提醒之后，他们猛地发现，下面的山坳里还有一伙人。
离得远，只看到有四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他们爬在树上，和树下的三只野猪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