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在做什么！我是学生啊。”张珂这会才来得及张开嘴说点什么。
铐上张珂的那名又高又壮的毛警伸手把张珂从地上拎了起来，让他站好了，板着脸问道：“你就是张珂？”
张珂连忙点点头。
“现在通知你，你涉嫌非法务工，被逮捕了！现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说着，他伸手亮出一张公文，上面写了些什么反正张珂也没看清。
当然了，就算看清了，他也看不懂啊……
事实上，就连毛警说的话，他也是听不太懂，毕竟才学了一年多俄语，又不是王业那样的俄语“天才”，能听得懂才怪呢。
幸好，他拉的那名中国留学生是高年级学生，俄语不错。
那学长也是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是满脸震惊，到这会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下车，把毛警说的话简单给张珂讲了一遍，然后扭脸看向毛警，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张珂他就是一个普通留学生，有签证的，不是黑劳工。”
那名毛警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学生！有什么问题可以请律师，现在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们去警局一趟啊？”
这最后一句话就有威胁的意味了。
那学长连忙摆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不不不……，别误会，我就是帮他问一下，这事和我没啥关系啊。他是跑黑车的，我就是坐他车从机场回来。我和他不熟的……”
开玩笑，能帮张珂翻译一下毛警说的话，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怎么可能上赶着去陪张珂去警局呢，自己和张珂又不熟，坐他车也是要掏钱的。
谁愿意沾惹上这种破事啊……
两名毛警一左一右，拎着张珂上了一边熄火停着的警车，直接开向警局。
……
老毛子这边出勤的警车，有点像国内当时正流行的依维柯，只不过是更小型一些。
车内前后是隔开的，毛警坐前面，后面用铁栏杆分隔开，也就是说后面车厢就是个铁笼子。
而张珂，就被关在这铁笼子里……
坐在里面，张珂头上不停地冒汗，他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就被抓起来了呢！
别看他以前整天吹嘘自己在国内多勇多猛，在街上没人不认识他什么的，国内的局子也是去见识过的。
但这里可是俄罗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更没有父母亲戚的关系网来“捞”自己……
他都不敢想象，真要是被关局子里了，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
早就听说毛子这里局子里关的都是混黑的，个个都凶神恶煞一般，自己这小体格可经不住那些大汉折腾啊……
自己俄语也不行，到了局子里后该怎么和人对话呢，刚才听学长说，自己是因为非法务工被抓，但自己也没有去大市场打工啊……
正在满脑子胡思乱想呢，车子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隔着小车窗，张珂往外看了一眼，应该是到了警局了。
“咣当”一声，后车门打开，张珂像个小鸡子一样被拎着领子揪了下来。
懵懵懂懂、磕磕绊绊地进入了楼内，拐来拐去进了一间空旷的屋子，应该就是所谓的审讯室吧。
高个毛警把张珂摁在一张铁椅上，解开一边的手铐，然后把人和椅子铐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中，张珂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反抗什么了。
“等着！”
毛警冷冰冰地说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张珂自己。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张珂扭头看去，发现有两个人走了进来，都是中年人，看制服的样子并不是一般毛警，估计还是领导之类的。
“张珂是吧，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在不具备运营资质的情况下，开展出租车业务，用私家车牟利。有没有这回事？”
其中一个中年人刚坐下，就开口问道。
更关键的是，他竟然说的是中文！
虽然发音不太标准吧，但好歹张珂也能听懂，看来这警局还挺人性化的，知道张珂俄语不好，特别找了个会中文的来和他对话。
张珂目瞪口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事被抓！
过了好一会，他才反驳道：“是有啊，不过莫斯科满大街都是黑出租，都不是正规的出租车，为什么就抓我不抓别人呢？”
张珂感觉自己是真的冤枉啊！
就这么点破事，就被抓了，那么多跑黑出租，那么多去大市场打工当翻译的，也没见有人去管啊。
凭什么就针对自己啊！
谁知道，另外一名穿制服的中年人“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俄语，张珂完全没听懂……
还好，有个会说中文的老毛子在。
等那人说完后，会说中文的老毛子呵呵一笑，给张珂翻译道：“弗拉米尔处长说了，你不要管别人有没有违法，那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但现在，你就是违法了……”
第四百七十章 这就是从轻发落
愣了一下，张珂感觉自己不能太头铁了，因为和老毛子没法讲道理啊。
再说了，人家可是警察……
自己还是乖乖认错好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好。
他就满脸委屈地说道：“好吧，我以前真不知道干这个是违法的。既然不能做这个，那我以后就好好读书，不跑黑出租了呗。”
那名不会说中文的制服男又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张珂看向那名“兼职翻译”，等着他帮自己翻译一下。
“弗拉米尔处长说了，如果你也认罪，那就在这张口供上签字吧。念在你是留学生，不太懂俄罗斯法律的份上，可以从轻发落。”
说着，他拿起手边的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段俄语。
张珂拿过来看了看，也没怎么看懂，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签了字是不是就没事了？”
“嗯嗯，没多大事。不过不管你签不签，你非法务工的事情都是证据确凿的。”那名会中文的男人说道。
说完，递过来一支笔。
张珂拿着纸和笔，有点犹豫了。
因为他不知道签下字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刚才人家可是说了，从轻发落！
并不是无罪释放啊……
于是就抬头问道：“从轻发落的话，是怎么样的，这种小事情，不会影响我继续留学读书吧。”
弗拉米尔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朝那个会中文的警察说了几句，径直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张珂和那名会中文的男人。
张珂傻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又怎么了。
“马上签字！不然今天就把你扔到笼子里，里面有十几名大汉那种，他们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中年男人板起脸，恶狠狠地盯着张珂说道。
张珂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抓起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也顾不得签字后有什么后果了，起码要先把眼下给躲过去啊……
看到张珂签了字，中年男人咧嘴笑了笑，抓起那张纸，说道：“等着吧。”
说完就走了出去。
……
张珂又是难熬的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这房间空荡荡的，连暖气都没有，刚好他被抓过来时都没穿羽绒服，衣服在车上放着呢……
刚才一直处于紧张之中，也没感觉到冷。
这会没人了，他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寒冷，身体都开始发抖，鼻涕都流出来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咣当”一声，门又被推开。
那名会说中文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毛警走了进来。
张珂紧张地看向这几人，等待着最终结果。
“张珂，你因违反了相应法律，所以即刻驱逐出境！护照有带身上吧，现在我就送你去机场，搭乘最近一趟航班，回中国去吧。”那男人用中文宣布道。
张珂一下子就傻眼了。
要被驱逐出境……
不至于吧！
自己不就是买了辆车跑黑出租赚点钱嘛，这应该叫勤工俭学！
就这么给自己驱逐出境了？
而且，这好像不符合程序吧，就问了自己几句话，签了个字，连法庭都没上呢，就直接被赶回国了？
过了好一会，张珂才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我要求见律师！我要联系大使馆和学校外办！而且我东西什么的都还在学校呢，还有我的车……”
“等你回国后想联系谁都可以，但现在不行。至于你的车，那属于违法工具，被没收了，所以你也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了。”中年男人笑吟吟地说道。
没等张珂再次辩解什么，他挥了挥手，身后那两名全副武装的毛警就上前来，把手铐解开，一左一右拎着张珂走了出去。
又是那种押囚犯的铁笼车，又是熟悉的铁笼子……
一路飞驰来到谢列梅捷沃机场。
被两名又高又壮的毛警一左一右架着，前面是那名会中文的中年人带路，这个组合确实很惹人注目，大厅里有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张珂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因为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好奇、惊讶、耻笑……
就这样，张珂度过了魔幻般的一天，下午还开着自己的小拉达志得意满地拉客赚钱呢，结果晚上就被送上了回国的航班！
坐着“红眼航班”连夜被驱逐出境了啊……
……
张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送上飞机后，王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米哈伊尔议员，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小子已经被送上了飞机，再也回不来了。”
“很好，弗拉米尔，你做事情还是蛮有效率的嘛。”王业满意地说道。
“能为先生您效劳，那是我的荣幸！”弗拉米尔毕恭毕敬地说道。
开玩笑，他只是市局的一个普通处长，在杜马议员、经济委员会委员面前，那绝对是“小虾米”一样的存在！
能为米哈伊尔办事，那绝对是他求之不得的！
虽然不知道米哈伊尔为什么要去找一个普通留学生的麻烦，但弗拉米尔很聪明，压根就没问，更不想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