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肖荣励更看不起他了。脸上神色表明了对他的蔑视。
小白脸知道，他若是不能说点或做点让肖荣励满意的，今天这顿酒就是他跟着肖荣励混到的最后一顿好酒菜。
想想以后天天就只能吃煮土豆、烤土豆、蒸土豆，土豆锅里下土豆……，放出来的屁都一股子土豆味，小白脸就打了一个冷噤。
小白脸不敢杀人，但是他能替肖荣励找到敢杀人的人。
于是，绰号钻天豹的中年人，就被小白脸引荐给了肖荣励。
肖荣励以为小白脸就是找个人糊弄一下自己，骗点吃喝呢。
大西北，可不像钻天豹之前待过南城和海城还有沪城那样，随便捞点钱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这边累死累活，只堪堪能把嘴巴糊不上。
如今全国上下都粮食短缺，他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肖荣励试探了一番钻天豹，就把要他去做的事情交代给他。
出了见面的小酒馆，钻天豹看看碧蓝的天空，呼吸一下混着牛马粪便味道的空气，眉头皱的死紧。
真他娘的晦气，原来他们之前接的那炮活不是陷阱啊。
又一瞬间，钻天豹发觉自己错怪了李大海他们兄弟。
不过是一闪念的事，丝毫没有愧疚和后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还是小心点好。
钻天豹不想接这次的活。
这个活太邪性了。
晦气。
不过钻天豹犹豫了没几天，就改变主意了。
跟饿肚子比，晦气也顾不得了。
第818章 骚包中年胖子
钻天豹决定铤而走险一回。
拿着肖荣励预付的一半费用，钻天豹到海城跟肖荣励的舅舅沈龙汇合。然后一起去煤城。
钻天豹到了沈龙入住的花园饭店。花园饭店是海城历史比较悠久，此时名气最响亮条件最好的下榻地。
从民国时期就是国内军阀权贵、士绅名流们来此地入住、宴请首选之地。
伍豪先生，蒋氏父子，再早期的臭名昭著的“辫帅”等人，都曾在此驻留过。
按照钻天豹行事的习惯，肯定不会如此高调的住进这种惹眼的地方。
但是他做不了主，只能客随主便，听沈龙这个骚包中年胖子的安排。
客房内钻天豹见到了沈龙，沈龙坐在西式的沙发上，一身中山装，脚穿蹭亮的黑皮鞋，头发梳的倍儿亮。
沈龙追求的就是个派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发达了，虽然是靠着姐姐姐夫的余荫。
前两次回乡去打探情况，为行事方便，穿着普通。那帮人狗眼看人低，差点把他当成犯罪分子给抓起来。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那样了。
而且这次是让他辅助钻天豹。一切行事跟他关系不大。他就光指个路就行。
打算着趁这次机会回乡看看。
算起来钻天豹跟沈龙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之前有李大海从中穿针引线，钻天豹已经替沈龙出过两回力了。
“好好干，这次成功了，我不会亏待你的。”沈龙说。
看到来人是钻天豹，沈龙也挺吃惊。但是他以为是他姐姐特意这样安排的，就没有多问。
“来之前有人跟你说了吧，尽量做得像意外事故。”
钻天豹擅长这些，表示没有问题。
“你先过去准备吧，我就不跟你一起过去了，咱们分开走也方便一些。”
沈龙这样说，是怕万一出事牵连到他。
出了事，他姐夫肯定得保着媳妇孩子，让他顶锅的可能性太大了。
他脑子没坑，所以从这里开始，他就得跟钻天豹分开行动。
他此行的目的就只能是回乡看看。
钻天豹跟沈龙理念不合，巴不得不跟他一道。听从沈龙的吩咐离开，准备去火车站坐上火车往煤城去。
事实证明，钻天豹不愿意在这样惹眼的大饭店落脚是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花园饭店，是此时最好的饭店。坐落在海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离着市政府的办公场所又近。
市里各单位的公务住宿，基本都安排在这里。
最近，市里有一位新领导从外地调过来上任。新领导的家眷还没有跟过来，家还没有安顿好。
所以这位领导只能暂时在花园饭店的客房里。
因为这些原因，海城市局派了人对饭店加强安保。
那位曾经跟着佟岳驰一起前往煤城的张公安，就是饭店安保的负责人。他们的监视点，在花园饭店前楼一楼的某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从窗户就能监视饭店的入口。所有进出饭店的人员，都处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
钻天豹进来的时候带着顶礼帽，张公安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在钻天豹出门的时候，张公安觉着这个背影似曾相识。
张公安尾随着钻天豹去了火车站。在候车室终于找到机会窥得钻天豹的真面目。
钻天豹此人，辨识度不低。张公安轻易就从记忆库里把他搜索了出来。
当日在煤城发生的那个案子，一直没有破案，悬在那里。所以张公安对那件案子记忆深刻。
在经历特殊十年之前，公安队伍里曾经有一只特殊的组成部分，就是便衣。
这个部分的组织架构，在特殊十年遭到毁灭性破坏。动乱年代之后，再没有真正的组建起来。
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传唱大街小巷。电视剧里所描述的便衣警察，巅峰时期的皮毛都算不上。
此时的海城火车站外，一个穿着苦力衣衫的中年男人，正蹲在一个小吃铺旁边喝着热糊涂。
中年男人一边喝着热糊涂。一边用眼角扫视着周围。
钻天豹远远的走过来的时候，中年男人差点没忍住抬头去看他。还好关键时刻克制了一下，没有抬头。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中年男人喝了一口糊涂。
所谓的糊涂，也就是热粥。之所以被称为糊涂，是因为它是用好几种杂粮混合到一起磨成面粉以后做成的。
杂粮的配比和组成都没有固定的配方，随意性很大。
有可能同一家热粥铺煮出来的两锅粥，口味都不相同。因此得名。
糊涂就得趁热喝味道才好。要一边喝一边吸溜着一边吹着。还不能从一个位置不停的喝。得溜着碗边转着喝。
俗话说心急喝不得热糊涂。
中年男人光顾着喝了，忘记把碗转一下换个位置，就悲剧了。
上颚估计得烫起泡了，他感受了一下想着。
不过手里的热糊涂还是得喝完。做他们这一行的一举一动，都得经得起推敲。
他加快了喝粥的频率，要把周尽快喝完。然后才能过去追钻天豹。
他现在的身份是火车站周边卖苦力的。
粮食紧缺的年代，一碗粥可能就是一个人的早餐。不喝完就走太有悖于常理。
就在中年男子忍着上颚的疼痛，快速喝着粥的同时，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尾随钻天豹进了车站。
既然有人跟着，中年男人就放心了。放慢了喝粥的速度，慢悠悠的喝着粥。疼死他了。
中年男人吃过早饭，就蹲在太阳地里晒着太暖眯缝着眼。一边假寐，一边等活。
至少外人看来，他耷拉下的破帽檐下是睡着的。
饥荒年代，大家都是这样，吃过饭就找个地方歪着。不活动就能减慢食物消化的速度。
中年男人认识钻天豹。不过，他认识的钻天豹是叫遁地鼠。是在西南某城解放前认识的。
中年男人叫魏诚刚。不属于地方公安，而是隶属于铁路公安，现在叫交通保卫局。
最近会有一辆特殊的专列途经海城，没有意外情况的话会停靠半小时。到时候专列上的领导会会见海城的地方官员。
他带人负责侦查警戒。
第819章 仗义执言
魏诚刚在两天之后，又看到了从海城车站上车的沈龙。
魏诚刚对于肖凌瑜的这位高调的小舅子有过一面之缘。知道此人现在在南城安家了，老家是煤城人。
对于沈龙为什么会在海城出现，魏诚刚也好奇了一下。
不过他现在有任务在身，只能心无旁骛。
当日下午，魏诚刚见到出站的张公安。张公安略微下垂的眉毛，让他猜测着是不是这次任务不顺利。
魏诚刚没有猜错。张公安一下火车就被遁地鼠给甩脱了。
术业有专攻。张公安在刑侦、推理方面有专长，但是这种跟踪的外勤工作，就略逊一筹了。
他面对的又是遁地鼠这种受过特训的人，被甩脱并不奇怪。
在敏感地区出现的所有可疑人员，魏成刚都得调查清楚。所以魏成刚就跟着张公安，前后脚去了海城市局。
他到的时候，张公安正在汇报此次煤城之行的经过。“……下了火车，人流量有些大，把人跟丢了。”浑身上下都是阴沟里翻船的窘迫。
有人从门外推门进来。“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跟踪的那人代号遁地鼠，是x城解放前留下的潜伏的敌特。”
遁地鼠不一定是因为发现张公安。他们的习惯就是下了火车，趁着人潮掩藏行迹。
魏诚刚在x城跟那帮人周旋多年，对于他们的手法跟行事规则早就烂熟于心。
魏成刚了解到遁地鼠跟三年前发生煤城的一桩无名尸杀人案有关。
还了解到遁地鼠离开海城之前，跟沈龙会过面。两个人的目的相同却分开行动，由不得他不多想。
最终，魏诚刚请示过上级以后，跟随佟岳驰和张公安一起，启程去了煤城。
三个人都是便衣出行。魏诚刚会十余地方言，操着一口本地话，交流毫无障碍。
煤城市局接待他们的就是老武。
“……三年前咱们去水洞村的路上，被杀的那个无名尸，犯罪分子出现了，他又来你们市了，那人代号……。”
听到张公安说他们之前在火车上见到的跟那无名尸同行的人再次潜入煤城，老武也十分意外。
按说这种亡命之徒，犯案后一般都亡命天涯。再次出现的几率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