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退下。”
东王公这次没敢有丝毫犹豫，只是下意识的将头垂得更低。
“诺......”
回答过后，东王公就这么带着自己所有属下，倒退着缓缓离去。
直到离开第一世百米之外，才敢转身狂奔。
等到过了十几个山头，再也感受不到第一世那恐怖的气息，东王公及其属下才敢稍稍放缓速度。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实在失态......丢人，东王公轻咳两声打破尴尬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咳咳，本王刚才那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用的如何？”
“等到那人和十巫两败俱伤，咱们再回去逐一清除他们！”
随从们跟随东王公这么多年，自然深知他是什么德行。
因此见他自找台阶赶忙随声附和，各种马屁如同潮水般脱口而出。
众所周知：不管什么群体里，都会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实在人。
东王公的属下中也是一样。
就在东王公被马屁拍到逐渐迷失自己，似乎刚才的卑微真是自己故意为之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尊、尊上，既然您想要坐收渔人之利，那我等是不是逃......跑出来的太远了？”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就感受不到那边的情况。”
“您是不是应该带领我们回去一些？”
此番言语一出口，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面瞬间沉默下来。
有和发言者关系好的，赶忙偷偷触碰提醒，示意“实在人”不要说了。
再说下去会丢掉性命的......
然而还没等实在人反应过来，面色大变的东王公已经冷笑着看向开口者。
只见这“人”长得“彘身八足而蛇尾（注1）”，一脸憨憨的样子。
此时更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引来东王公的愤怒，随时会有杀身之祸。
幸亏东王公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而没有立即痛下杀手。
“彘八，你刚才说的不错，咱们确实离开的有些远了......不如这样，本王便派你回去侦查情况。”
“若是他们分出生死，速速来报就是，呵呵！”
被称作彘八的古神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东王公想要“借刀杀人”，反而傻乎乎的以为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
闻言立即大喜的连连点头，一边哼哼一边表示绝对会完成任务。
就在彘八兴高采烈的要回去找死......侦查的时候，东王公再次开口——对着刚才提醒彘八的古神开口。
“甲一，既然你和彘八一向交好，那便同去吧。”
“记住，不完成任务不准回来！！”
注1，彘身八足而蛇尾：
《山海经》北三经中记载的一位特殊的神，样子像极了直立行走的猪，却长着八条腿和蛇的尾巴。
原文如下：其十神状皆彘身而八足蛇尾。其祠之：皆用一璧瘗之。
译文：从太行山到于毋逢山，其中“陆山到于毋逢山”这十座山的山神都长着猪身、八足和蛇尾，当地人称它为彘身八足蛇尾神。
祭祀此山神，需用一块玉璧在祭祀后埋入地下。
第2083章 得寸进尺
等实在“人”猪八（彘八）和另一个倒霉蛋甲一远离东王公后，甲一才满脸沮丧的开口。
“兄弟，哥哥这次可是被你害惨了！”
猪八显然是直到现在也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闻言反倒是憨憨的问道。
“惨了？为什么？”
“咱这次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如果再能擒住两败俱伤的十巫或者......或者刚才那位大人，东王高兴之下还不封你我个将军做做。”
“就算不封将军，美貌女神总要赏赐几位吧！嘿嘿嘿！”
看着依旧“不知不觉”的猪八，甲一显然对他彻底绝望了。
同时心中暗想：好兄弟，哥哥对不住你了！
与其咱们一起死，不如牺牲你一个给我创造活命的机会......
一念至此甲一忽然停住脚步，憨憨的猪八见状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甲大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甲一见猪八都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怎么会不“顺着杆子往上爬”。
“兄弟，哥哥最近修行出了岔子，得赶快找地方静养一番。”
“勘察十巫的事情......”
猪八闻言不疑有他，甚至没等甲一说完便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甲哥你放心，尊上交代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等事情办完回去复命，功劳我也分你一半！”
听到猪八的承诺，甲一一边暗自愧疚一边取出一个石偶递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兄弟了。”
“哦对了这是我的替身俑，你一起带过去免得尊上发现异常......”
等到憨憨的猪八彻底远离后，甲一才隐匿身影、收敛气息，带着满腔的愧疚径直朝着深山里逃去。
书中暗表：猪八虽然是古神，但却天生就有眼疾，用句现在的话说就是近视。
因此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他，为了更好的完成东王公交代的任务，只能尽力的靠近第一世。
开始的时候是隔着几个山头，等人家“没察觉”自己的存在，便再次靠近一些。
如此反复之下，已经距离第一世不足千米。
以第一世的道行，早在猪八折返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对方。
只是面对这样蝼蚁一般的存在，不屑于搭理他而已。
这就相当于我们普通人，就算发现脚下有只蚂蚁爬来爬去，也不会故意跺脚踩死对方，那得多缺德啊！
当然，陈某人除外......
然而坏就坏在猪八得寸进尺，几番前凑之下已经距离第一世太近。
或者说第一世已经能闻到了对方的体味儿，那种类似猪圈的味道。
第一世就算再大度，也不会喜欢一只屎壳郎爬到自己身边。
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废话，只是随手挥了一下衣袖，千米之外的猪八就如同被巨锤击中的跳跳球，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至于掉在哪里、是死是活，第一世显然不会关心。
他此时关心的另有其人：“你也出来吧。”
语气虽然依旧平淡，但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声音过后，第一世身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立刻泛起阵阵涟漪。
一尊巨大无比，牛头人身的怪物缓缓出现。
正是前文中怼过东王公的上古大神狡，也是西王母最信任的古神。
（以上内容详见本书第2037章：错综复杂的关系）
狡出现后，丝毫没有面对东王公时的不屑一顾，而是立即躬身行礼——那种类似西方绅士的脱帽礼。
“西王母座下侍神狡拜见尊上。”
衣衫猎猎之间，站在峰顶的第一世依旧没有回头，甚至连语气都是依旧的平淡。
“汝认识我？”
狡被问得一愣，不过立即如实回答。
“小神虽然感觉尊上十分熟悉，但搜遍记忆并无所得，因此不敢说认识。”
听了狡的回答后，第一世显然有些失望。
因此不再言语，就这样依旧背对着对方站着，站在目光所及的最高处......
第2084章 淳朴的岩石
这一刻，牛头神彻底被第一世的气度折服，故而一言不发也就这么默默的垂手而立。
片刻后，第一世似乎感应到牛头神的心态，主动开口。
“汝还有何事？”
牛头神稍一犹豫恭敬的回答：“再无它事......小神本想建议您与我家西王母联手，共同在这变革中谋取诸天。”
“如今看来是小神孟浪了，您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
听了牛头神的话，第一世似乎遇到了知音，开口之间难得的有了一丝情感。
“既然无事汝便去吧，日后不可再来打扰。”
牛头神闻言立即躬身应诺，随后倒退着一点点的远离而去。
在消失之前，牛头神还是忍不住提醒。
“尊上，小神有句肺腑之言如鲠在喉不得不发：东王公此人卑鄙阴险，还请你万万留意。”
背对着牛头神的第一世闻言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暖意。
这一刻，就连山巅的寒风似乎都暖了一些......
另一边，带领生命之巫等奔袭而来的骨灰旋风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忽然间迷失了方向。
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不断在原地打转。
原来就在刚刚，东王公猜想祖巫们应该到了第一世附近，因此可以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见此情景光之巫一愣：“兽骨最后的巫术居然失效了？怎么会这样！”
生命之巫、虫之巫闻言冷笑：“不是失效，而是灭杀兽骨之人刻意隐匿，或者就在附近！”
言毕抬头看时，正见到第一世那屹立在众山之巅的孤傲身影。
“怎、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