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举起杯,向冷墨寒致意,一口饮尽:
“人逢喜事精神爽,感谢冷墨寒先生将我老婆放回来。
我的心愿就是一家团聚,现在也算达成所愿,心情爽利,自然身体也好多了。”
冷墨寒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本来只是做个样子。
最初本来还想用茶代替,但是他容光焕发,一点也没有传言中下不了床那么严重,才起了试探之心。
他昨天发短信和布莱克邀约,也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而且还主动说在外面见面。
“布莱克先生也这么觉得?觉得我会绑架你的家人?”
冷墨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一饮而尽,酒杯朝向布莱克,然后放下。
“是谁重要吗?我只知道,我的妻子回来了。”布莱克意味深长地说。
冷墨寒扬眉:“说的也是,结果最重要。”
然后半晌无言,只有客厅里的电视声。
电视里传来配音员一本正经的声音,正在播着动物世界。
高高的悬崖上,一只雄鹰正警惕地看着四周,牢牢的护住身下的蛋。
生存和繁衍,是动物世界永恒的主题。
“布莱克先生,你说如果现在有一条毒蛇袭击,这只鹰会殊死搏斗,还是会弃蛋而逃?”
冷墨寒饶有兴味的问道,好像真的在讨论动物。
“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最好的当然是鹰杀了蛇,两全其美。
但是,如果鹰没有能力,选择妥协恐怕是最好的。
否则,一个都保不了,都成了毒蛇的盘中餐。”
布莱克好像不知其意地笑笑,认真回答道。
“如果鹰有能力呢?”
“大自然是平衡的,给了鹰矫健的身姿,也给了毒蛇锋利的牙。
战斗,就会有伤亡。到底值不值得,全看如何衡量。”
布莱克又倒了一杯酒,悠悠品味道。
这些天被医生护士管的严,嘴里都淡出鸟了。只有趁现在偷溜出来,好好放松一下。
“布莱克先生真是智者。”冷墨寒笑道。
“我算什么智者呢,不敢当,我只是一个愚人,以前自以为聪明的愚人。”
布莱克苦涩一笑,饮尽杯中葡萄酒,甘甜中有几分苦意。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看冷先生倒是秀外慧中,必然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
我其他本事没有,看人倒是很准。”布莱克脸上的笑意透着虚假。
他看人是挺准的,最初,他就是看中陈冠生的能力,才收他做学生。
陈冠生也不负众望,越来越强大,强大到现在他也只是他的棋子。
能力和品行,从来不是对等的。
“如果换做布莱克先生,你会怎么选择呢?”
“人生最没有的事情,就是如果。没有遇到的事情,不会做选择,遇到的事情,不由你做选择。”
布莱克放下手中的酒杯。
他点头示意,然后走向门外。
交谈到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了。
立场决定了态度,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且不容妥协。
当立场处于对立面,那么就要丢掉可笑的幻想。
他今天只是好奇,那个被林雨彤一直记挂在心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第一眼,他就明白林雨彤了。冷墨寒,确实比陈冠生优秀。
“等等。”布莱克走到门口,冷墨寒突然出声。
布莱克耳朵一凝,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口袋里,手指按着手机。
“不知道冷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布莱克笑得云淡风轻,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冷墨寒笑笑:“也没什么,只是我看布莱克先生口袋中的药露出了一点,想要提醒别被某些人看到了。”
布莱克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果然露出包装盒的一角。
“多谢冷先生的提醒。”布莱克的笑容掺杂了几分真心实意。
他垂下眼角,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冷墨寒的腹部:
“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受伤当一回事。该包扎的包扎,该忌酒的忌酒。等年过四十,才知道岁月不饶人。”
等布莱克离开后,冷墨寒一手捂住腹部,包扎好的白色绷带上,又渗出丝丝血迹。
……
“老师,您这是去哪里了?”
布莱克推开病房房门,就听到陈冠生阴恻恻的声音。
“难道我是不能出去,事事都要像你汇报吗?这到底是看护还是囚禁?”布莱克不怒反笑。
“老师这么说就太伤学生的心了,学生也是希望老师能够早日恢复健康,才派人来照顾老师的。
以现在老师的情况,万一突然倒在某些偏僻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怎么办?
到时候雨彤又该伤心我没有照顾好您了,这次照顾你的仆人玩忽职守,我会替你再换一个的。”
陈冠生语气森然,如黑夜中盯着猎物的野狼,凶狠而残忍。
“真是劳烦你了,现在我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真要有一天我倒在外面,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也算自在了。”布莱克不在意的笑笑。
至于陈冠生威胁的换仆人,他更是不在意,都是派来监视他的,换谁不一样呢。
而对陈冠生而言,没有用的人,他从来不留。
布莱克绕过陈冠生,想要躺上床休息。今天出去走了一遭,他确实有些疲累了。
然而在经过陈冠生的一瞬间,他被陈冠生猛地抓住肩膀。
布莱克闷哼一声,感觉像脱臼了一样刺痛。
他踉踉跄跄地倒在病床上,口袋里的盒子已经不翼而飞。
“我要看看老师是为了什么执意和我作对?”抢过药盒,陈冠生冷冷地扫过虚弱地倒在病床上的布莱克。
“止痛药?”陈冠生眼神迟疑。
布莱克额上冷汗涔涔,左手臂膀软弱无力地瘫在床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林雨彤没有问到布莱克的行踪,忧心忡忡地进了病房,想要和陈冠生商量。
但是一进房门,她就看到老师苍白如纸的脸色……
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761章 最后的诉求
“老师,您是哪里痛吗?”林雨彤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陈冠生脸色一收,装作忧心地抱怨道:
“我跟老师说了,最近天冷路滑,不适合出去逛。
但老师还是想出去透透气,刚刚老师就是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林雨彤紧张地叫护士给布莱克看了看,打了石膏固定臂膀。
“老师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不可以任性。如果真要出去逛逛,也应该带上仆人,有人照顾。”林雨彤叮嘱道。
“我没事。”布莱克安抚道,没有拆穿陈冠生的谎言。
林雨彤坐在床边和老师聊了聊研究的进展,就打道回府,想回去陪伴冷俊斯。
虽然贝尔医生高风亮节地表示拒绝了冷墨寒的贿赂,但林雨彤还是担心冷俊斯的手术。
所以这段时间的研究都主要是学弟学妹在做。
而能够成为布莱克学生的人,都是人中翘楚,即使林雨彤这些天的放松,学弟学妹们也没出差错。
戴安娜回到房间,看到布莱克立刻扑上去呜呜地哭泣,像个小女孩一样。
布莱克无奈地用仅剩的右手抚摸着戴安娜的背:“老婆,别哭了,我在这里。”
戴安娜摸摸布莱克打了石膏的左臂,哭的直打嗝,眼泪哗哗地流,一点也控制不住。
她刚回来的时候,医生就给她诊治了。
不幸的是,因为很多天的囚禁,她受刺激过度,有点精神分裂。
然而幸运的是,她本就是一个带些孩子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人。
也许保持童真,看不见世界的邪恶,逃避在在简单的世界,也是不错的选择。
“爸爸,喝点水吧。”拉斐尔端着一杯水,扶起父亲。
布莱克抿了一口,润了润唇,问道:“拉斐尔,你今年多少岁了?”
“爸爸,我十三岁了啊。”拉斐尔不解地回答。
布莱克赞许地点点头:“拉斐尔是不是小大人了?”
拉斐尔骄傲地挺了挺胸:“当然,我已经长大了,能够做很多事情,爸爸有什么事要做就吩咐我吧。”
“那你记得我一直教育你的准则吗?”
“少说多做。”拉斐尔立马反射性地回答。
布莱克露出欣慰的笑容,拉斐尔这么快的回答,明显他是听进去了:
“说的好,现在爸爸有个任务,要你一丝不苟地做好,但是不要给别人透漏任何风声,你能做到吗?”
拉斐尔犹豫地说:“爸爸你说过,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不能先承诺。”
布莱克失笑:“爸爸难道会害你吗?你先答应。”
拉斐尔低着头,不安地跺跺脚,爸爸截然相反的教育让他脑子有些混乱。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