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91节

  顺风状态下,她的航速为10节,逆风或侧风时,依赖“之”字形抢风航行,航速降至5节。

  上个月,灰鹦鹉二号满载呢绒、啤酒,前往挪威的卑尔根销售货物,单程耗费七天时间,包括四天顺风航行,两天侧风航行,还有一天在设得兰停靠躲避暴雨。

  航行时,船员按照四个班次进行轮换,确保日夜都有人监控航行。途中不断有绳索磨损,帆布撕裂需要修补,底舱需要有人抽水(木船无法避免渗水的现象),四十名船员属于正常配置。

  得知灰鹦鹉二号的优良性能,小埃里克专程派人前来采购,维格随口开出每艘一百六十镑的高价,与使者磨蹭几分钟,最终以每艘一百四十镑的价格卖给对方三艘横帆船。

  收到订金,维格给冤大头倒了杯葡萄酒,“嚯,想不到你家国王还挺有钱?境内发现银矿了?”

  “没有,拉格纳的葬礼结束后,我家国王与东边的留里克达成贸易协定.”

  根据使者的介绍,小埃里克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内政和贸易上,征召平民修缮水利、排干沼泽,鼓励国内贵族从事贸易而非劫掠,与哈夫丹、尼尔斯等人截然相反。

  回忆小埃里克胖乎乎的面孔和过往战绩,维格把这人的军事能力定为“平庸”级别,不适合外出征战,否则稍不留神容易被人打死。

  如此看来,他的“弃武从商”似乎很有道理,维格眼神闪烁,让侍女带使者下去歇息。

  北欧的统治者中,小埃里克实力最为雄厚,是挪威王室的正统后裔,尽管军事能力差了些,诸如人口、经济方面的优势可以弥补这点缺陷,保住父辈基业不成问题。

  尼尔斯相对能打,然而实力微弱且缺乏正统性,暂时掀不起风浪。

  哈夫丹作为拉格纳的子嗣,在维京人心中拥有高正统性,然而他的胡作非为惹怒了瑞典贵族,虽然近两年有所收敛,但依然无法获得卡尔马、斯德哥尔摩等地的效忠。

  奥列格占据丹麦中部的瓦埃勒,发展潜力小,而且领主本人身处伦底纽姆的漩涡,无暇经营领地,不具备威胁。

  乌伯名义上是丹麦公爵,由于年纪尚轻,缺乏可靠的班底,威胁程度甚至低于奥列格。若不是他顶着一个拉格纳子嗣的名头,麾下领主有所顾忌,否则早就发生叛乱了。

  回顾以上众人,维格把小埃里克的威胁级别定为最高,这人曾经密谋篡位,软禁二妹和三弟,心思阴沉,具备攻打泰恩郡的实力。

  “人总是会变的,说不准哪天这个胖子突然转变思路,再来一出‘弃商从武’,必须加大防备。”

  维格找来间谍主管格温,让他额外往奥斯陆派遣探员,“记住,不需要深入宫廷,让探员在港口附近开间小酒馆,定期报告奥斯陆集市的各种物资价格。假设小埃里克整军备战,铁锭、粮食等价格必然飙升,察觉到此类现象后,让他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消息。”

  “遵命。”

  临近年末,维格清点857年的账目,全年总收入提升至三千七百镑,除去各项开支,财政盈余超过千镑。

  算上今年的盈余,库房总计攒有两千五百磅白银,以及七万蒲式耳谷物,足以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

  人口方面,今年的移民数量超过五千,算上境内的人口自然增长,居民总数超过三十万,其中维京人口达到七万,主要分布在泰恩郡和新设立的阿伯丁郡。

  清点结束,各方面符合维格的预期要求。他合拢账本,摊开一幅精心绘制的西欧地图,上面标注了山川河流、航线、大型定居点,以及各方势力的领地。

  “距离先王过世将近一年,亚丝拉琪的统治摇摇欲坠,不知由哪家贵族开这个头?”

  西法兰克,诺曼底,卡昂城堡。

  自从拉格纳离世,贡纳尔密切关注不列颠的消息,得知伦底纽姆近期的传闻,他猛地一拍大腿,“艹,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他离开城堡,在附近村落寻找一位名叫埃琳的女人,逛了一圈,村口的皮匠小声提醒:“公爵阁下,薇薇安夫人怀疑埃琳与您有亲密关系,昨天把她赶走了。”

  “什么?”

  贡纳尔又惊又怒,火速派人寻找这个女仆,她原本是索拉王后的贴身侍女,之后惹恼了时任首相维格,慌不择路逃往诺曼底。

  由于掌握众多宫廷秘闻,埃琳得到贡纳尔的庇护,在城堡东侧的村落安静生活。两人确实上过床,但贡纳尔自认为做的很隐蔽,想不明白薇薇安是如何发现的。

  “先不管这些,有时间再和那个疯女人算账。”

  很快,公爵老爷派出数十名士兵搜索埃琳的踪迹,彻底坐实了两人之间的绯闻。然而贡纳尔顾不上这些,见到埃琳的那一刻,他赶紧把对方拉到树荫下,“你印象中的恩雅公主是什么样子?”

  公主?埃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原以为贡纳尔的焦虑来自两人之间的感情,结果对方根本不关心自己的遭遇,只想着那些该死的情报。认清现实后,绝望逐渐弥漫她的内心。

  缓了半分钟,埃琳故作镇定,“我记得恩雅公主出生于848年,那时您还是剑桥伯爵,没有印象吗?”

  贡纳尔:“那时的我被一堆破事缠着,关心一个女婴干嘛?快说,如今的恩雅身体状况如何?”

  “亚丝拉琪的精力用于勾心斗角,还有照顾西格德,没时间管束恩雅,殿下整日和阿尔弗雷德之类的少年侍从玩耍,身体状况还不错。性格方面,她有些害怕陌生人,偶尔喜欢发呆。”

第208章 多佛

  打探清楚恩雅公主的状况,贡纳尔仰望阴霾的天空,连续几次深呼吸,喃喃自语:

  “就决定是她了。”

  贡纳尔的长子罗贝尔今年六岁,年龄与恩雅公主相仿,他决定出兵攻占伦底纽姆,然后让长子与恩雅联姻,提升自己统治不列颠王国的合法性。

  “正巧‘秃头’查理前往罗马朝圣,无法阻止我集结军队,简直是绝无仅有的好时机。”

  拿定主意后,贡纳尔开始整军备战。

  凭借战马贸易累积的恐怖财富,他总计招募八千人,包括两千骑兵。五百骑兵属于他的直辖领地,剩余的一千五百骑兵来自法兰克各地。这些人被贡纳尔的高额报酬吸引,特意前来赚一笔外快。

  每个雇佣骑兵的底薪是三镑,拥有五倍战利品份额,万一出现战马折损,贡纳尔负责赔偿一匹新的坐骑。

  六千名步兵当中,将近一半来自周边贵族的辖地,被贡纳尔花钱雇佣。步兵、骑兵加在一起,雇佣开销高达六千五百镑,算上粮草、军械、雇佣船只的开销,总开支飙升至九千镑。

  858年3月,贡纳尔集结的军队抵达加莱,当地领主得知消息,很干脆地交出港口,放任这群疯子渡海前往不列颠。

  清晨,二百艘大小船只铺满了海面,陆续驶向海峡对岸的多佛,目光尽处桅杆如林,鼓胀的风帆遮天蔽日。

  贡纳尔立于旗舰的船首,正欲发表演说之际,浪头猛然撞上船舷,咸腥的水雾劈头盖脸泼来,士兵们纷纷侧身躲避,低声咒骂。贡纳尔抹了一把脸,嘴唇尝到海水的咸涩。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愈发兴奋,体内的鲜血躁动起来,两眼凝视前方的海面。

  风从西南方向持续吹来,强劲而稳定,鼓动着巨大的方形船帆。帆布紧绷如鼓面,牵引着沉重的柯克船,在海面犁开宽阔的白色痕迹,水手们在桅杆和绳索间敏捷地攀爬、呼喝,有时充斥着咒骂。

  午后,云层散去,阳光变得更为浓郁,为整支船队镀上一层近乎神圣的金辉。此时,笼罩在海面上的薄雾消散一空,如同巨大的帷幕被无形的手拉开。

  视野尽处,多佛白崖在斜阳下闪烁着微黄的光泽,山崖顶端是连绵起伏的绿色原野,隐约可见一些细小的人影,估计是斥候骑手。

  “敌人发现我们了!”

  船队响起一阵骚动,士兵们握紧手中武器,有人下意识地舔着干裂的嘴唇,还有人用力地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祈祷神明护佑。

  午后三点,贡纳尔的六千步兵在海滩登陆,跟随当地渔民的指引,他们沿着海岸一路西行,抵达多佛港的外围。

  在举盾侍卫的掩护下,贡纳尔靠近多佛的寨墙,高声呼唤乌尔夫的名字,不久,城垛后方传来回应:

  “贡纳尔,你想怎样?”

  “听说亚丝拉琪有意找人联姻,正巧我的长子罗贝尔与恩雅年纪相仿,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伙计,求你开放港口,让我的后续部队登陆,事后必有重谢。”

  聆听贡纳尔的话语,乌尔夫眺望城外的六千士兵。重步兵数量达到两千,阳光照耀下,士兵的铁甲反射着刺眼光泽,望之令人生畏。

  “两千重步兵,已经超过禁卫军的数量了,这是要玩命?”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心中胆气泄了三分。

  权衡利弊,乌尔夫决定接受条件,即将开口之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几天,商人告诉我一个消息,说数千法军在加莱集结,有些人声称要净化不列颠的邪恶,称呼自己为神圣的十字军,你怎么看?”

  贡纳尔面不改色,发誓善待所有维京人,无论是贵族还是自由民。

  等了几分钟,乌尔夫让一群水手用法兰克语高声呼喊,“你必须以神明的名义发誓,此生不得以信仰的名义残害维京人。”

  听闻此言,城外大军一片哗然,那些随军牧师的反应尤为激烈,大肆煽动士兵情绪,贡纳尔不敢忤逆这群狂热的法兰克人,只能用沉默应对守军的提问。

  乌尔夫的心情滑落谷底,“这是什么意思?你控制不了这些法兰克士兵?”

  年岁增长,乌尔夫的野心早已消散,只要保证自己安享富贵,他并不在乎由谁称王。但是,观察城外士兵的情绪,俨然恨极了笃信异教的维京人。假设贡纳尔成了不列颠国王,他会违背士兵的情绪,保护自己这类信奉多神教的维京贵族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贡纳尔的眼里只有权力,不可能动摇自己的统治根基。

  乌尔夫扶住墙垛避免摔倒,语气稍微有些变调,“既然如此,我无法接受你成为不列颠之王。”

  在过去几年的和平时光中,利用贸易大肆敛财的贵族有三个。

  维格把利润投入布面甲生产,存放在不为人知的仓库。

  贡纳尔把白银存入城堡地窖,攒出了一笔庞大的战争经费。

  乌尔夫把一部分利润用于奢侈享乐,还有一部分存入地窖,剩余部分用来建设家族城堡。

  谈判破裂,贡纳尔打量这座海港城镇,忍不住叹了口气。

  烛堡屹立于港口西侧百米的一座小山坡,外墙高约十米,每隔一段距离有高耸的箭塔,外墙后方还有一道内墙,最里面是高耸的主楼。从占地面积来看,驻扎五百名士兵不成问题。

  “这下难办了。”

  盘算双方实力,贡纳尔可以攻陷多佛城镇的木制寨墙,但乌尔夫可以退入烛堡死守,凭借存放的粮食,坚持一年半载不成问题,而且城堡还架设有几台抛石机,可以抛投火油罐轰击港口内的船只,起到封锁效果。

  “该死的东西,有必要修建这么一个龟壳吗?”

  贡纳尔欲哭无泪,只能率军绕过多佛,朝着西南方向前进。他必须尽快找到一处适合重型柯克船停泊的海港,接应后续的两千骑兵和大批辎重,否则这仗没法打了。

第209章 黑斯廷斯

  三月四日,贡纳尔的军队抵达黑斯廷斯地区,海岸人烟稀少,最大的渔村仅有五十多户渔民,拥有一道简陋的木制栈桥。

  确认此地适合登陆,贡纳尔勒令士兵砍伐木材,修筑更多栈桥,同时派遣船只返回加莱传信。

  第二天,他留下五百人建设营地、港口,率领剩余部队沿着道路北上。

  中午时分,法兰克人停下脚步,前方横亘着一道河流,被俘渔民称其为罗瑟河,河面宽十五米,拥有一座石桥沟通南北。

  “看,这是萨塞克斯领主老爷的城堡。”

  石桥北端坐落着一座面积适中的城堡,最外侧是高约五米的木制寨墙,里面还有一道六米高的石砌城墙,最内侧是主楼,主楼顶端飘扬着奥姆伯爵的白底黑鹿旗帜。

  为了阻拦从海上进攻的敌人,拉格纳和老首相帕斯卡特意让奥姆在此修建木堡,之后逐渐改造成石砌城堡。

  乌尔夫的家族城堡建在多佛,同样是拉格纳和老首相的授意,一旦欧陆的敌军登陆英格兰南端,可以争取足够的反应时间。

  “世道变了,贵族们都在忙于修筑城堡,防御力大幅提升,维京海盗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维京海盗以轻步兵为主,多数情况下无法与正规军队抗衡,只能打时间差,趁当地军队集结之前快速抢一笔。随着各地的城堡逐渐增加,适合劫掠的目标越来越少,而且不列颠的贵族还学会使用马镫和夹枪冲锋,从欧陆引进高大温顺的战马,战斗力碾压装备简陋的维京劫掠者。

  思索片刻,贡纳尔得出一个令人遗憾的结论,曾经百人规模的小打小闹逐渐落伍,持续数十年的海盗劫掠狂潮已经趋近尾声。

  在持盾侍卫的簇拥下,他来到罗瑟河南岸,呼喊奥姆的名字,“老伙计,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过河,事后必有重谢。”

  寨墙上,奥姆冷眼相对,恨极了这个皈依异教,残害同僚的叛徒。如果不是他,拉格纳的主力不会失败,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会落得一死一残的下场。

  “放箭!”

  守军端起早已上好弦的弩箭,吓得南岸的侍卫立刻举盾,挡住了这轮不讲武德的箭雨。其中一只弩箭恰好沿着缝隙射向贡纳尔的肩膀,先是刺穿那件绣着金线的红色织锦披风,然后被里面的扎甲阻挡,没有造成伤害。

  好心劝降反被射了一箭,贡纳尔陷入狂怒,当即安排士兵建造抛石机、在东侧架设木桥。

  在此期间,奥姆派人用弓箭骚扰法军,还亲自上场和贡纳尔对骂,两人相识的岁月超过二十年,熟知彼此的隐私和痛处。

  “奥姆,你自始至终就是个没头脑的废物,例如二十年前,我们一同劫掠东盎格利亚?大家听到警报之后赶紧跑路,只有你落在村庄没逃出来,结果在猪圈藏了整整一天,与众人汇合的时候,没一个人敢和你接触。”

  “贡纳尔,你就是个**,记得当年你的那个情人吗?叫高个桑伯格的那位,她宁愿和一个奴隶私奔也不愿和你过日子,你四处寻找,还向萨满寻求指引,那副蠢样把我们逗乐了。”

  对骂许久,贡纳尔彻底破防,“骂,现在只管骂,等老子攻进石堡,把你的那个残废儿子剁成肉泥,比他大哥死得还惨,看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天后,伦底纽姆派来两千多名士兵,半数是征召民兵,还有一半是全员带甲的禁卫军。

  回想当初,贡纳尔是第一任禁卫军主将,他亲自组建的这支军队,不出意外,这支军队将由他亲自毁灭,这难道是命运的捉弄吗?

  援兵抵达之后,更多的弓箭手射击法兰克人,全力阻止他们搭建木桥。然而架桥地点不止这一处,贡纳尔最终在西侧十英里外架设一道桥梁,率领步兵来到罗瑟河北岸。

  “通知黑斯廷斯,让骑兵前来汇合,有多少来多少。”

  “遵命,”传令骑手赶回海滩,原先的渔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庞大嘈杂的临时港口,最外侧是一道匆忙修建的栅栏,里面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营帐,以及散落各地的物资。

  南侧,四道栈桥延伸入海面,供那些庞大笨重的柯克船停靠,天空一片铅灰,战马在士兵粗暴的拉扯和鞭策中离开甲板,战战兢兢走上湿滑的栈桥,它们嘶吼哀鸣,身躯因为长途渡海的恐惧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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