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163节

  随着不列颠商品经济的繁荣,民间对于货币的需求大幅提升。维格必须开采到足够的金银,铸成货币投入市场,维持足够的货币流通量。

  在他的记忆中,摩拉维亚下辖的波西米亚地区蕴含着丰富的矿产,例如库特纳霍拉,是13世纪神圣罗马帝国境内产量最多的银矿。

  最后是东欧的留里克,这人依旧忙于黑海——波罗的海贸易,维格仅仅稍微提了几句,如今双方实力差距悬殊,不值得投入过多精力。

  正午时分,会议结束,大臣们如释重负走出会场,庆幸熬过了这个年关。从此刻起,一直持续到开春,各地事务较少,是一年中难得的轻松时光。

  维格也是同样的想法,他从867年出发前往西法兰克,之后一直在外征战,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寒假了。

  大部分时间,他选择窝在办公室看书、睡觉,或者在泰晤士河畔钓鱼,偶尔乘坐马车在街道闲逛,观察自己经营多年的国都。

  战争结束后,不列颠的手工业进入繁荣期,来自各地的人口涌进伦底纽姆,居民数量膨胀至三万八千。

  目前的城区面积大致能容纳五万居民,内阁提交了一份计划书,预计在两年内修建新的城墙,以便容纳更多的房屋。

  隔着马车车窗,维格注视着不断向后闪过的店铺,以及远处耸立的竞技场和歌剧院,忽然觉得这样的平静生活也挺不错。

  两个月后,波罗的海。

  铅灰色的天空下,冷风呼啸,海水反复拍打着三桅帆船的船身,船长操纵舵轮,缓慢航向波美拉尼亚海岸。

  远处,定居点逐渐清晰,粗糙的圆木栅栏环抱着三百座低矮的房屋。得知商船到来,大量居民涌上码头,满心期待着帆船售卖的各类商品。

  没过多久,帆船靠上一段简陋的木制栈桥。然而,走下来的并非商人和伙计,而是一个头戴三角帽,身穿黑色双排扣制服的海军军官,身后跟着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

  再往后,一个身披黑色长袍,拄着橡木拐杖的男人出现在居民眼前,和蔼地注视着众人,“不要惊慌,孩子们,我是鸦语者,帝国首席大萨满,有事找你们的首领商量。”

  三十年过去,鸦语者长期身居高位,逐渐养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居民不敢直视他的脸庞,纷纷低头让开道路。

  北欧多神教与斯拉夫多神教存在诸多相似,近些年,泰恩堡教团想办法融合教义,派遣精通医术的萨满在当地活动,效果颇为顺利。

  这次前往波美拉尼亚,鸦语者的任务是说服当地的西斯拉夫首领,让他们接受帝国的统治。

  领主长屋坐落于定居点中央,整体显得低伏且宽阔,如同匍匐在地的巨兽。屋顶由厚实的木板叠压而成,此刻正冒出几缕细弱的青烟,圆木垒成的墙壁饱经风霜,呈现出深沉的黑褐色。

  陆战队士兵推开厚重木门,一股浑浊的热气将鸦语者吞没,他站立片刻,让眼神适应屋内的昏暗环境。

  而后,鸦语者绕过屋内的长方形火塘,径直走向主座上的首领,两侧的卫兵碍于这人的威严,没有阻拦。

  “我是鸦语者.”

  得知访客的身份,首领恭敬地离开座位,当即承诺加入帝国。他的部落占据优良港口,把不列颠的货物转卖给内陆,然后再把内陆的琥珀、毛皮卖给不列颠商船,从中获益颇丰,理所当然倾向于妥协。

  三月下旬,波美拉尼亚的一百六十个部落首领在一片林地开会。

  如今的维京帝国风头正盛,北方的斯堪的纳维亚、南边的法兰克都被囊括进版图,首领们相互议论,实在想不到有任何抗拒的可能。

  会议持续十多分钟,他们一致同意加入,条件是皇室承认部落首领的世袭权力。

  “当然可以。”鸦语者和蔼点头。

  出发前,皇帝介绍他对于波美拉尼亚的看法:当地遍布沼泽和森林,开发难度极大,土壤主要是黏土和砂砾土,肥力贫瘠,不适合农耕。

  内阁的行政效率有限,不适合直接管理这片土地,皇帝需要的仅仅是各部落的劳动力。

  这二十万西斯拉夫人接纳了泰恩堡教团的传教,忠诚度超过法兰克人。和平时期,内阁招募移民前往直辖郡定居。战争时期,陆军部可以组建至少五个守备团,弥补帝国人力不足的缺陷。

第375章 新的贸易格局

  效忠仪式结束,某个首领提到摩拉维亚的局势,询问帝国的态度。

  鸦语者担心有大嘴巴泄露风声,没有直接表态,只是说皇帝正在关注此事,后续会有相关回应。

  “诸位,波美拉尼亚长期受到东法兰克、摩拉维亚的觊觎,偶尔还有维京海盗劫掠海岸。从这一刻开始,在佩伦(斯拉夫多神教的主神)的见证下,你们被正式纳入帝国的保护范围,任何攻击你们的行为,等同于攻击帝国!”

  获得强权的庇护,这是波美拉尼亚获得的最直观的好处,首领们心情大好,这场会议在一片和睦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了。

  三月二十八日,鸦语者乘船回国。中途遭遇风暴,三桅帆船被迫在丹麦西海岸短暂停靠,等待船帆修补完毕。

  闲来无事,鸦语者在附近闲逛,记忆中,围墙外应该是大片翻耕过的黑褐色土地,以及农民播种春麦的场景。

  而此刻,墙外没有犁沟纵横的农田,只有无边无际的草地,新绿的草叶在微风吹拂中泛起波浪,上面缀满了移动的白点——足足上千头绵羊,它们的咩叫声随风飘来,令鸦语者愣在原地。

  “这里的农田呢?”

  港口的小领主解释,“前些年一直在打仗,大多数人非死即逃,农田荒芜,只能用来放牧。”

  第二次丹麦——东法兰克战争之后,维格和参战贵族瓜分了丹麦土地,丹麦王室的统治区域仅限于奥尔堡附近,相当于一个普通伯爵。

  没过多久,东法兰克在867年又一次进攻丹麦,引发了维京人与法兰克人的决战。

  这次,东法兰克轻易占领整个日德兰半岛,还趁着大小贝尔特海峡冰封,劫掠菲英岛和西兰岛,致使丹麦的人口再度下滑,总计不足五万。

  战争结束,不列颠的纺织公司发现一个绝妙的商机,丹麦与不列颠相差不远,而且有大片的平坦农田荒芜,最适合用于放牧绵羊。

  各商会的负责人找到那些北欧贵族,以低廉的价格向他们租赁土地,然后开始规模化放牧羊群,收获的羊毛定期运往不列颠,作为纺织产业的原料.

  鸦语者追问:“你们的土地租给谁了?”

  小领主眺望漫山遍野的绵羊,眼神落寞,犹如一个贱卖土地的老农。

  “都一样,庞蒂兰商会、哈利商会,还有其他八家纺织商会都找过我,要求签订长期租约,年租金相差无几。

  各领地严重缺乏劳动力,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签下二十年甚至四十年的租约。唉,时代真的变了,过去的商人对我们低声下气,现在反倒是我们耐着性子和他们说好话。”

  鸦语者心情沉重,此地与他的老家相差不远。在他小时候,村里的青壮男性通常在这个季节乘船出海,经商、捕鱼、或者劫掠。而现在,商人、渔民、劫掠者们统统消失了,只剩一个相同身份——纺织公司的雇员。

  领主说的没错,时代确实变了。

  四月,鸦语者返回伦底纽姆,码头停泊着二百艘以上的各类船只。

  它们运来各地的原材料(主要是羊毛),在伦底纽姆加工成不同种类的商品,然后再返销回欧陆各地。码头嘈杂喧闹,三十座踏轮起重机不知疲倦地运转,整座城市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繁荣。

  鸦语者走下栈桥,不远处的烤肉摊飘来一阵刺激性的香气,小贩正往烤鱼撒上一种从未见过的红色粉末。

  他掏钱购买一份,仅仅吃了两口,赶忙把剩余部分递给同样好奇的船员。

  “好奇怪的香料,从哪来的?”

  小贩指着右侧的帆船,“新大陆,据说叫做辣椒,除了这个,水手们还带回来一种新奇玩意,您看那里!”

  不远处,某个老水手坐在木箱上,掏出一小撮干燥碎裂的褐色树叶,放入一个造型奇特的陶管。

  点燃后,树叶并未猛烈燃烧,只是阴燃起来,冒出一缕奇特而辛辣的青烟。在周围居民好奇的注视下,老水手深吸了一口。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这人把烟雾深深吸入胸腔,闭目片刻,烟雾从他的鼻腔逸散而出。在居民的议论声中,老水手陶醉地喷吐烟雾,几个最大胆的居民请求尝试,结果无一例外地被呛得眼泪直流,咒骂着把这“燃烧的树叶”还给水手,结果引发众人的哄笑。

  “这是什么东西?”鸦语者走过去询问。

  老水手神情懒散,小声回应,“烟草,美洲原住民的农作物。近两年,波多黎各的定居点也开始小范围种植,不论是法兰克移民还是维京移民,逐渐喜欢上这种新奇的消遣。”

  根据老水手的介绍,新大陆的城镇获得大量的法兰克流放者,发展速度很快。三个城镇还刻意从附近吸纳土著,人口普遍超过两千。

  “这么多?”

  鸦语者揪着下巴的胡须,觉得有必要提高新大陆的传教力度,派遣更多萨满。

  下午,鸦语者前往皇宫复命,结果维格不在办公室。他跟随侍从走进后花园,看见草坪上支起一个烧烤架,维格正在悠闲地烧烤羊肉和鸡翅,偶尔撒上一小撮香料,包括那种辛辣的红色粉末。

  “波美拉尼亚的事情搞定了?”

  鸦语者把效忠契约书递给旁边的侍从,“事情很顺利,首领们只要求保障他们的世袭权,没有索要金钱补偿。”

  维格事先准备了一万镑的赏赐,能够省下这笔钱,他的心情愉悦,随手把一串烤鸡翅递给鸦语者,“尝尝?”

  “我在码头尝过了,受不了这味道。”鸦语者赶忙拒绝,把话题转移到新大陆的三座神庙。

  维格:“不着急,皇家海军掌控通往新大陆的航线。摩尔人、西哥特人缺乏航海技术,再过二十年也造不出适合远航的双桅帆船。

  现在的重点是摩拉维亚,当地局势动荡,你抽调一批胆大有魄力的萨满,前往边境地区,争取中下层民众的支持。”

第376章 夹缝中的势力

  四月下旬,中欧,马格德堡。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稀疏云层,在城外码头洒下斑驳的光影,借助强劲的北风,一艘满载货物的划桨长船离开栈桥,驶向易北河上游的摩拉维亚。

  第一日航行顺利,北风推动船只逆流而上。次日午后,河道开始变得迂回,浅滩增多,船长攥着一根长竿,在船艏探测河水深度,防止搁浅或触礁。

  第三日清晨,河面飘起薄雾,桅杆上凝结着露水。船员发现前方有艘倾覆的渔船,半截船身搁在沙洲上。船长让人划近察看,只找到一个空酒囊。

  第四天,商船到达一处偏僻的渔村,此地名为德累斯顿,是东法兰克与摩拉维亚的传统边界线。

  战争结束后,这里的防务由巴伐利亚公爵负责。与此同时,皇帝坚信附近存在银矿,保留了该地区的银矿开采权,他从本土调来一支庞大的勘探队伍,一直在周边搜索银矿的踪迹。

  休整一夜,商船继续航行。偶尔可见斯拉夫猎户伫立岸边树林,双方隔着河面对视,猎户的目光如同审视闯入领地的异类。

  第五天黄昏,前方河湾出现木墙环绕的聚落,摩拉维亚边境贸易站到了。

  相比过去,河面横亘着一道拦河铁索,两岸正在修建石砌堡垒,工地上随处可见希腊面孔的石匠和工程师。

  船长缴纳赋税,额外支付一笔好处费,然后继续前往上游,最终抵达扎泰茨城南的码头。

  “我们到了。”

  二十个水手在船长的吩咐下准备卸货,五名乘客扛着行李与船长道别。其中一人样貌年轻,上岸后径直走向城东,寻找领主科采尔的宅邸。

  领主大厅,两人核对完暗号,领主大惊失色,把青年带到后院的僻静处,“你是?”

  “探员,代号红鲷,隶属于情报系统—调查处—摩拉维亚分部,奉命在扎泰茨常驻。您为何如此紧张?遇见什么麻烦了?”

  一路走来,红鲷探员察觉街道的氛围很不正常,路人神色匆匆,绝大多数低着头快步走动,鲜少与人交流,极有可能是摩拉维亚出现某些变故。

  科采尔的眼神来回扫视枝叶繁茂的花园,语气压至最低。

  “近期,老国王终于下定决心,全面接纳东罗马的信仰,把反对声音最大的五个贵族逐出宫廷。

  西边是维格皇帝,东边是巴西尔皇帝,被两位强权君主同时盯上,摩拉维亚怎么可能保持安稳?”

  科采尔的领地位于摩拉维亚西部,他早就不满老国王的统治,提出最关心的问题:维格皇帝什么时候动手?

  红鲷探员停顿片刻,没有明确回复:“呃,视情况而定。”

  探员的层级太低,接触不到这类关键信息。

  从他的角度来看,帝国还没做好发动下一场全面战争的准备。马格德堡的八千士兵只适合中小规模的冲突,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占各城镇。万一在攻城的时候,引来南方的克罗地亚军队,或者巴尔干的东罗马军队,到时反而很麻烦。

  最理想的情况是,摩拉维亚贵族以捍卫传统的名义发动政变,迅速搞定国王,控制整个局面,然后维京军队进驻,协助本地人进行防守

  科采尔烦躁地扯下一朵红花,双手将其揉成团,“好,我愿意联络其它贵族,事成之后,我需要整个西部的领地。唔,就叫波西米亚公爵。”

  红鲷摊开双手:“大人,我的层级不足以许下这个承诺。当然,帝国从不会亏待功臣,您的功勋越多,得到的回报也会越多,具体要看皇帝对您的评价。”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科采尔终于押上自己的一切,开始密谋叛乱。

  五月,林木葱郁,科采尔邀请四个相熟的贵族在郊外游猎,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空气中弥散着野花的芬芳。

  “看那边!”

  科采尔突然勒住马缰,指向左前方一丛茂密的灌木。一只壮硕的雄鹿正警惕地抬起头,鹿角硕大,在阳光下泛着深褐色的光泽。

  几乎同一时间,身后的三名贵族默契地取下弓箭,两人射空,还有一人精准地射入雄鹿的腹腔。

  “哈哈,我射中了。”

  贵族吹了声响亮的呼哨,带领两个随从冲进树林。

  午后,他们在河边的一处开阔地勒马休息,河水在阳光下粼粼闪烁,对岸生长着一大片浅黄色的野花。

  很快,仆人们烹熟鹿肉,科采尔和四位贵族侧躺在毛毯上,一边饮酒吃肉,聆听着吟游诗人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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