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使真有机会能独领三千兵马出去,以他兄弟二人如今名望,天下何处去不得,何必就在袁营当个亲兵受气?
就他们兄弟俩这无双上将之名,九州诸侯谁不拜为上将,哪个不倚之为股肱重臣?
特别是前段时间,刘辟、龚都那一遭,虽然主公没信他二人“污蔑造谣”的鬼话。
可雷、陈二人每每想到当日那句:【好生准备一番,尔等勿负我望】,此番来伐刘备,就隐隐总觉得不妥。
若能得三千兵马引军而出,岂不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
不说北上投曹,便是眼前投了刘备,也未必不能欺他仁厚,以效吕布旧事,趁他与主公交战,反手夺了豫州以作基业?
却说雷、陈二人心怀鬼胎,自以为自家有此名声,天下尽可去得。
不想一听能有三千兵马,有一人眼神一亮,当即抢身出列。
正是孙策!
“若有三千兵马,无需雷、陈二将出手,策儿一刀一枪,愿为义父挑了刘关张,除此心腹大患。”
雷簿/陈兰:“.”
他二人惊了,这种事也有人抢?
我二人敢放下这等狂言,那是准备出去就投敌。
三千破五万?这话也有人当真?你怎么敢的呀?
“区区大耳贼,何需伯符公子?我二人只需兵马一千,必破敌军!
今可立下军令状,不成可斩某头!”
孙策:“.”
这回轮到孙策惊了!
知道你俩是无双上将,可一千兵马就要破敌五万也太夸张了。
你们这样还让我怎么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就此脱离樊笼呢?
想到这些时日身处袁营的困窘,孙策咬牙出声。
“义父明鉴!策只需五百人,不破刘备,誓不回还!”
雷簿、陈兰心中暗骂孙策狂妄,这种找死的事也要争抢,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高呼:
“我二人只需二十八骑!夜袭长平,一战定鼎乾坤。”
孙策:“.”
如此一幕闹剧,看的纪灵心中怎不着急。
“主公!切莫听此雷、陈之言,刘、关、张三兄弟绝非无名之辈,不可小觑。
二十八骑夜袭长平?此戏言耳。”
袁术当然知道雷簿、陈兰及孙策皆各怀鬼胎,正经人谁带这么点人就要去大破敌军?
然而没等他出言,便听士卒来报。
“主公,刘备引军来犯,先锋关云长正于城下搦战。”
纪灵闻言正想在主公面前,表演一番他此前三合败关羽的绝世战绩,当场便出言请战。
“手下败将,也敢言战?
主公!某家纪灵愿往,必斩关云长于城下。”
袁术表情古怪看了他一眼,如何应对关羽的方法还是我书信里教你的,你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吗?
倚仗暗器之利,猝不及防之下败了关羽一次,真当关二爷这次还没准备?
是以他也不答应纪灵,反而笑吟吟看向雷簿,谓众将曰:
“关羽关云长?汜水关下一马弓手尔!何需我座下第一大将纪灵出马?
朕有无双上将雷簿,可敌关云长!”
雷簿:“???”
“怎么雷簿,你方才不是还要二十八骑破刘营,现只关云长一人,你莫不是反倒怕了不成?”
“主公,簿非是怕了,只是.”
“只是什么?”
袁术眸光晦明莫测,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只是方才所言,皆是在欺君吗?”
迎上袁术森寒视线,被他话语逼住,雷簿一时竟进退不得。
是啊,方才他还扬言二十八骑就能大破刘关张五万大军,怎么现在只有关羽一个人,反倒要退缩不前?
偏这时,众将还在起哄高呼。
“有无双上将出马,关羽必死无疑。”
“雷簿将军今斩关羽首级,悬之东门,必令刘军丧胆。”
“无双上将在此,关羽不足为虑。”
听着耳边这些议论,雷簿情知今个这一遭,怕是躲不掉。
他雷簿可以畏惧关羽,不敢出战,但无双上将不行!
今个一旦退却,他这偌大名声,岂非毁于一旦?
恰这时,袁术举一杯蜜水相请。
“昔日汜水关上,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我也为你,温一杯蜜水作陪。
将军勿负我望,朕在此,静候佳音。”
雷簿:“.”
他躬身执着礼下拜,道了声,“唯!”
随即在众将期待的目光中,怀着忐忑的心情,拍马出城。
第90章 陈兰在此!久慕使君之德!
却说刘备闻袁术大军已至,遂引军来做试探,使关羽为先锋,在城下搦战。
张飞在一旁都等着急了,“大哥!有这等好事,你怎么只让二哥出阵?合该让小弟我也做一回先锋。”
“三弟莫急。”
刘备望着陈县城郭,抚须而叹。
“此前听二弟所言,袁公路麾下大将纪灵,乃是一员一等一的暗器好手,你未曾与他交手,为人又莽撞,难免一时不察,为他所趁。
是以让二弟先代为试探,待你看清楚了他的暗器路数,再战不迟。”
张飞亦听闻此前二哥关羽一时不察,竟被纪灵暗器所趁,以致三合败走之事,不由心下警醒。
“大哥所言甚是,我亦听二哥说过,这纪灵武艺只是尚可,唯有一手暗器功夫,颇有独到之处。
如此也好,等小弟看清了他的路数,再替大哥挑了此人。
不过二哥他这次.?”
“三弟勿忧,暗器者,小道尔!
二弟当日一败,痛定思痛,苦思破敌之策,现今已有准备。
这段时日以来,他不断找纪灵邀战,正要为此找回颜面。
不曾想那纪灵连日避战,这才让他侥幸多活几日。
今次袁公路当面,就不信那纪灵还敢避而不战,二弟必一雪前耻矣。”
二人说话间,便见一骑拍马出城来战,正是雷簿。
却说雷簿敢接令来战关羽,也并非无有丝毫准备。
他已来此地数日,怎不听闻军中士卒传唱,纪灵三合败关羽之名?
待打听其中细节,心中已知这关羽有个致命的弱点,正是暗器!
是以他此番也是准备充分,自以为既然纪灵可以,那么我上我也行。
及至阵前,便听对面一声喝问!
“来将通名!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某家袁公麾下,无双上将雷簿是也!
你便是关云长?”
雷簿说话间举目打量对面阵前之人,只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心间一阵冰凉。
你道如何?
原来那对面阵前之人,顶盔掼甲,威势凛然。
其头盔之下,皆覆面甲,唯有一双狭长凤眸,闪烁着凛冽杀机。
身上玄甲严丝合缝,折射幽然冷光。
甚至连他胯下战马,亦披甲具,俨然如狰狞怪物一般。
竟是甲骑具装!
要说以刘备之力,整出这样一支骑军,那不可能,但单独给关羽定制一套,竺还是颇有家资。
关羽此番也是因上次失手,竟三合败于纪灵,着实感觉丢脸,是以连夜翻阅《春秋》,惊见其中《左传·成公二年》有关“鞌之战”的记载:
【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遂大败。
(齐顷公说:“我暂且先消灭了这些敌人,然后再吃早饭!”于是不给战马披甲就驱马奔驰,向晋军冲去,所以招致大败)】
是啊,关某此前正是如齐侯一般,因为没有给战马披甲,才招致大败的!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关羽对齐侯之败,深以为然。
是以他痛定思痛,不惜请糜竺破费家资,也要找回颜面。
既然你纪灵无耻常用暗器,那也怪不得关某披甲上阵,再来战你。
可他这应对纪灵的周全准备,却骇得雷簿愣在原地,手中精心准备的暗器,只觉触手太过冰凉,冷的他通体生寒。
看着阵前这副打扮之人,他犹自不敢置信,“你你真是关羽关云长?”
“笑话!非是关某,又是何人?”
关羽丹凤眼微睁,杀机盎然。
“无双上将,倒也配做关某刀下之鬼!”
“关将军慢来,我还有话要说,其实我对袁公路.”
然而两军交阵,哪容他废话,既已拍马出阵,斗将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