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条顿人正在围攻荣军院吗?怎么荣军院方向连一点枪声都没有,就算是自己来玩了,也不会来的这么晚吧。
带着这种疑惑,坐着坦克的乔来到了协和广场,正当乔看着广场上那个金色尖顶的方尖碑时,一个坐在坦克侧面的掷弹兵突然指着远处喊道“看,条顿旗!”
乔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夜空中那两座正被灯火点亮的铁塔中,正有一座铁塔的顶端飘扬着一面条顿旗。
完了,自己还是来晚了。
看着那面条顿旗,乔觉得一切都玩蛋了。
连艾尔菲铁塔上,都已经插上了条顿旗,那这巴黎肯定是已经沦陷了啊。
至此乔也已经想通了一切,为什么现在没有枪声,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自然没有枪声,为什么自己一路上没有遇到条顿人,因为条顿人之前都在围攻荣军院,自己自然看不到条顿人。
要不是现在还有一个近卫掷弹兵排,正通过地铁前往荣军院,在看到埃菲尔铁塔上飘扬着条顿旗帜的那一刻,乔就想下令让部队掉头回巴黎北站撤退。
但是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军官,乔现在也只能让赫伯特减速,然后小心地将车开到瑟涅河岸边用望远镜看看河对岸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乔还是想要继续执行之前那个快进快出的突袭计划,只不过这次乔并不打算再抢救亨利上将,而是接上那些从地铁站出来的近卫掷弹兵之后就快速跑路。
然后用望远镜观察河对岸的乔就发现,不对劲啊……
河对岸这些人的制服看起来不像是自己之前见过的条顿制服,而且这些人中怎么还有黑人?
条顿部队中有黑人吗?
而且为什么他们要把大炮向北边部署,这边还有什么敌人吗?
这荣军院看起来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战斗的样子,这特娘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觉得情况可能和自己预计的有那么一些不太一样。
所以乔决定再多观察观察。
就在乔举着望远镜向河对岸进行暗中观察的时候,一支由高卢军官组成的侦查队,也悄悄的摸过了瑟涅河向协和广场的方向靠近。
从之前收到的报告来看,只要这些条顿人从拉菲特街去荣军院,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经过协和广场。
而这个军官侦查队在出发前就已经确认了命令,只要在协和广场发现了条顿人的坦克,那么他们就立刻向天空中发射三发红色信号弹。
然后炮兵便会用密集的弹幕覆盖协和广场,就算是坦克也能够给它拆成零件。
很快这些军官侦查队,就发现了正停在广场上的坦克,不用想,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里的坦克,除了是条顿人之外还会有其他可能?
于是两名军官,掏出信号枪就准备发射信号弹呼叫炮击。
然后,就在他们往信号枪里装信号弹的时候,其中一个军官突然拦住了他们。
“等等,不对,这些人怎么穿着的是布尼塔尼亚的制服?”
此言一出那几个正准备发射信号弹的军官纷纷停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当乔在那些军官的指引下,驾车通过亚历山大三世桥时。
看着乔对岸那几门隐藏在建筑阴影里的75毫米炮,乔的汗都下来了。
还好自己稳了一手,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没有直冲荣军院,不然自己现在恐怕连拼都拼不回去了。
随着乔将坦克停在荣军院前,乔很快便在荣军院中见到了亨利上将。
对于带着装甲部队前来支援的乔,亨利上将十分热情地与乔握手寒暄,询问乔来的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的同时,表示乔这一路上辛苦了,肯定没有吃上什么好东西,让厨房给乔和他的部下安排一些晚餐。
一时间双方的气氛不能说是十分融洽吧,也只能说是宾主尽欢。
然后就在亨利上将给乔倒了一杯白兰地之后不到五分钟,乔与亨利上将就吵了起来。
他们吵的是如此激烈,以至于房间外的卫兵与乔那些等待开饭的部下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刚刚还一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八拜之交造型的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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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是个傲慢的混蛋。
——《大战回忆录:亨利著》
亨利是个伪装成聪明人的蠢货。
——《装甲战术(上):乔·哈里森著》
第50章 等待黎明
从理论上来说乔这个级别的军官,是没有资格和亨利这种陆军总司令顶嘴甚至是吵架的。
但是乔布尼塔尼亚远征军巴黎特遣队指挥官的身份又很好弥补了这一点。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乔与亨利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毕竟一个是高卢两百万陆军的总司令,另一个是布尼塔尼亚皇帝特派的救火队。
双方的目标都是守住巴黎,双方都对条顿人有点小意见,按照常理上来讲,两人应该没有什么矛盾,完全可以精诚团结保卫巴黎。
可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在亨利给乔倒了一杯酒之后,亨利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乔带来的巴黎特遣队究竟有多少人,毕竟任何一个成熟的军官,都不会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时候就把自己手上的力量一口气全部梭哈到战场上。
更何况乔说他是听到了条顿人正在攻击荣军院之后,才带着部队来救亨利,所以乔手上肯定有预备队!
对于亨利的提问,乔也没有隐瞒,直接表示自己的巴黎特遣队有四十辆坦克以及两个连的部队支援。
听到乔只带来了这点人,说亨利不失望肯定是假的,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苍蝇腿也是肉。
所以亨利在向乔表达了对布尼塔尼亚雪中送炭的感激之情后,亨利表示乔的那两个近卫掷弹兵连可以暂时不动,不过坦克最好现在就分散部署到防线中用来增强守军的防御能力。
由于现在保卫巴黎的主力是由一群基本上没有经过训练的市民,退役多年的老士官,还没有完成训练的年轻军官,再加入一些警察,宪兵,与消防员组成的巴黎国民近卫军。
虽然叫做近卫军,但是这个近卫军的战斗力嘛……能够蹲在战壕里向条顿人开火,就已经是他们在爱国热情与社会责任感的支配下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对他们提出除了守在战壕里开枪之外的任何其他的要求,都属于是许愿池里的王八都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种拼好兵一般的部队,要想对抗条顿人训练有素,在大战中卷了三年的老兵也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自量力。
所以亨利觉得,乔带来的坦克就应该分散部署到步兵部队中去,只要能够让这些步兵部队顶住一段时间,哪怕被条顿人占领了部分城区。
等到兵变平息,他就能够调动那些老兵来保卫巴黎,等到那时候巴黎也就守住了。
对于这个想法,亨利觉得稳妥,乔觉得是百分百纯鬼扯。
世界上有一万种使用坦克的方式,但是其中第二愚蠢的方式,就是把坦克分散给步兵部队使用,其愚蠢程度仅次于挖坑将坦克埋进地里充当固定炮塔。
坦克是一种进攻性的武器,尤其是乔参与设计的帝国之拳MK-3,MK-5与猎犬,都是放弃了一些火力加强了机动的设计,强调的就是坦克得动起来。
不过考虑到在这个世界坦克还是一种新鲜玩意,亨利很可能不太理解坦克的正确用法,所以乔表示他们不应该将坦克分散到步兵部队中去,而是必须要集中使用。
随后乔向亨利解释了一下弹性防御的概念。
巴黎国民近卫军守不住阵地?守不住那就不守,反正巴黎足够大,他们完全可以,构建多层防线,在撑不住之后向后撤退,而这个时候就是装甲部队开始进行反击的时候。
步兵后撤后,装甲部队开始反击夺回阵地,然后步兵部队再重新回到阵地驻守,完成了反击任务的装甲部队,再去其他防线执行反冲击任务。
步兵不需要守住每一条阵地,只要能够给装甲部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装甲部队会把那些发起进攻的条顿人送上天。
对于乔的这种弹性防御的理念,亨利是完全不认可的,进攻?反冲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我知道你在索姆河做过什么,但是你能够保证你的每一次进攻都能够像是你在索姆河的时候那么顺利?
进攻是一种充满了风险的行为,尼维尔将军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条顿人连那次行动中的132辆坦克都摧毁了,还少你这40辆?
必须把坦克分散到步兵部队中,让步兵坚守每一道战壕,只有这样才能够守住巴黎。
趁现在条顿人的大部队应该还没有抵达,我们还有时间分散部署这些坦克,等到条顿人的大部队来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对于亨利的坚持,乔当场表示,此乃乱命也,乔不奉召。
事情到了这一步,友善的商量缓解自此终结。
亨利掏出了高卢陆军总司令与巴黎城防司令的头衔,想要强行让乔服从命令。
而面对官大五级想要压死人的亨利,乔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元帅佩剑表示,别给我来这个,我是乔治陛下亲自任命的指挥官,只对陛下与布尼塔尼亚内阁负责。
要想压我去伦敦找陛下去吧!
自此,乔与亨利不欢而散。
只是争吵归争吵,任务还是要做的,所以在离开亨利的办公室之后,回到坦克旁的乔,发现那一个排的近卫掷弹兵也已经抵达了荣军院。
不过来到坦克旁的乔并没有跳上坦克就离开这里,而是在点起了一根烟之后,走到一辆由那些老爷们的男仆驾驶的猎犬坦克旁。
敲了敲驾驶员的舱盖后,对那些男仆们表示,自己刚刚与亨利上将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所以现在需要你们去高卢人的指挥部里打听打听,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条顿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发起攻击。
一边说,乔还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塞给了男仆。
“慷慨一点,有什么开销算我的。”
就在乔支使男仆们去高卢人的指挥部里打听情况的时候,被乔气的半死的亨利在窗口看到乔正在抽烟而没有离开后,叫来了自己的副官。
“去,找几个机灵的军官,去打听一下布尼塔尼亚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并且把条顿人正在东北方的拉维莱特公园方向发起进攻的消息不经意的透露给他们明白吗?不经意!拉维莱特公园!”
于是一段时间之后,当故作无事的乔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借口上厕所去荣军院里溜达了一圈的男仆们回来了。
“长官,打听到了,现在条顿人只在巴黎东北方向的拉维莱特公园发起了小规模进攻。”
“好。”
乔一把将刚点燃的烟扔到地上踩灭,然后回到自己的坦克上,敲了敲炮塔的装甲板,向那些刚刚抵达的掷弹兵们和坦克车组们喊道。
“发动引擎!我们走!”
就在荣军院外的布尼塔尼亚人用曲柄启动坦克,准备离开时,在荣军院内亨利的副官也在敲了敲门后,走进了亨利的办公室。
“将军。”
“嗯?”
“刚刚有几个坦克兵进来上厕所,那些军官们已经装作聊天的样子,把情报都告诉他们了。”
“好!”
亨利上将看着窗外正发出轰鸣的坦克,咬了咬牙。
特么的不就是坦克么,你有什么好拽的,只要我再坚持坚持,很快就会有新坦克服役了!
看着乔的坦克消失在巴黎的黑夜中,亨利上将扭过头看向副官。
“既然今晚条顿人没有发起大规模进攻,那就让第一殖民师上街维持秩序吧,那些人实在是闹的太过分了!”
乔并不知道亨利上将之前曾经用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站在窗子后看着自己,在坦克发动后返回巴黎北站的一路上,乔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刚刚与巴黎城防司令吵了一架,现在再要高卢人在明面上配合自己那是肯定不能了,不然他们总司令的面子往哪搁。
但是就现在把你的状况,亨利也不会明着赶自己,所以自己接下来就属于一种十分自由的状态。
唯一的问题就是,过于自由了。
虽然知道现在条顿人从东北方向来,目前正在攻击拉维莱特公园,但是他们为什么攻击那里,那里的守军情况是什么样,乔都是两眼一抹黑。
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被高卢人用大口径火炮招呼,再加上现在巴黎的守军不甚专业。
所以乔决定在回到巴黎北站之后,先休息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出来之后再带几个小队去拉维莱特公园看看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毕竟就算是在索姆河,夜战也是一个除了像是战壕侦查队这种专业部队之外的部队极力避免的选项。
之前敢一路向荣军院飙车的主要原因是,作为一座略微有些规模的城市,巴黎的街头有路灯,乔不用摸黑前进。
次要原因是,乔觉得条顿人冲的这么快,像是坦克与火炮这些重装备,条顿人肯定没来得及送上来,所以这条顿人的步枪,嘿,他伤不着我!
但是要是靠近现在明显已经受惊的高卢人防线的话,乔可不敢肯定,这些高卢人有没有在防线后面放一些又黑又粗的大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