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上迎风招展的旗帜,让这辆坦克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孤单地发起冲锋的骑士,这一刻穿透云层洒落在这辆坦克上的光芒,让这辆坦克看起来甚至多出了几分圣洁。
这幅画面使让-皮埃尔愣了一会,将这个场面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不过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军官,让-皮埃尔也仅仅失神了一瞬间,随后便松开了手中的马刀,重新握住了面前的步枪。
“坚持住!援军就在我们身后!”
就在让-皮埃尔在战壕中组织反击的时候,乔正缩在坦克中感叹自己的运气是真特么好。
由于观察塔在早上的炮击中被摧毁,再加上赫伯特驾驶位上的防爆玻璃现在几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在指挥坦克发起冲锋时,乔只能将脑袋探出坦克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再指挥坦克往哪开,火炮往哪打。
但是显然就这么一辆车身上插着高卢国旗,像是特么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一样向战场冲过来的玩意,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过于显眼了。
在坦克开出第一炮后,远处的条顿人就不约而同地对幸运贝拉号开火。
步枪子弹面对坦克装甲,自然是没有什么胜算的,但是对于将头探出坦克外的乔来说,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听到耳边“嗖”的一声,还有坦克装甲上开始“叮当”乱响的时候,乔立刻就将脑袋缩回了坦克里,只是就在乔将脑袋缩回来的瞬间,乔就感觉自己头顶一凉。
下意识地转过头,乔就看到自己的帽子落在地上,帽子上的布尼塔尼亚国徽上一个硕大的弹孔赫然出现在眼前。
如果乔的脑袋缩的慢了一些,那这一枪就不会打在乔的帽子上,而是出现在乔的脑门上。
特么的条顿狙击手,这打的是真准啊。
捡起自己的帽子,乔看着帽子上的破口,乔的冷汗唰一下就出来了。
不过在短暂的震惊过去之后,乔看着帽子上的破口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乔大步走到左侧的侧炮塔旁,拍了拍炮手的肩膀。
“你让开!我来!”
炮手当然不会违抗乔的命令。
乔在走上炮位之后,一边调整炮口,一边低声念叨着“狙我是吧,那就来对狙啊!我六磅炮!”
六磅炮那带放大的瞄具让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正缩在一个弹坑中打冷枪的条顿人,在简单计算了一下密位后,乔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火炮发射时炮塔的轻微震动,与弹壳退出时的硝烟味,那个弹坑上再次发生了一次爆炸,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到了空中。
看到自己对狙成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乔,这才将火炮交还给了炮手,回到车顶的那个破口处,掏出一面镜子开始通过镜子观察坦克外的环境。
在观察的同时,乔也开始寻思,这坦克上应该能够装一个潜望镜什么的,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申请一下专利。
不过现在条顿人都用潜艇在封锁航路了,也许这玩意已经有了?
虽然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有的没的,但是在乔的指挥下幸运贝拉号压倒性的火力,还是轻松地粉碎了条顿人的这次攻击。
随着穿着黑衣的条顿人如同潮水般后撤,坦克中的乔也松了一口气,小心地从缺口中探出头看了一眼。
发现这次没有人再准备给自己来上一枪后,乔敲了敲坦克的顶部装甲。
“赫伯特,掉头!我们回家!”
于此同时看着条顿人如同潮水般褪去的让-皮埃尔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着那股无名的怒火消散后,一股空虚的感觉涌上了让-皮埃尔的脑海。
“我活下来了?”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让-皮埃尔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了身后。
让-皮埃尔想要看看那辆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坦克。
回过头,让-皮埃尔却看到那辆坦克正在默默离开战场,就像是传奇故事中,那些高尚的骑士在行侠仗义之后,总是会默默离开一样。
看着那辆坦克,让-皮埃尔的手突然碰到了自己挎包中的那瓶起泡酒。
让-皮埃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让-皮埃尔立刻从战壕中爬了出去,向那辆坦克狂奔而去。
“嘿!嘿!等一等!”
狂奔到那辆坦克后的让-皮埃尔大声对那辆坦克喊道。
然而坦克上的乔听不懂让-皮埃尔在说什么,只是在听到声音之后,向让-皮埃尔挥了挥手,像是在示意他回去。
眼见乔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让-皮埃尔只能停下脚步,将手中的酒瓶向乔扔了过去。
在乔接住酒瓶,惊讶地看着让-皮埃尔时,让皮埃尔向乔挥着手大喊“友谊万岁!”
乔看着手中的的酒瓶,乔看得出这是一瓶不错的酒,虽然听不懂车后的让说的是什么,但是乔觉得那肯定是好话,于是乔向让挥了挥手学着让一起用高卢语喊“友谊万岁!”
第25章 乔!你干得好啊!乔!
不得不说,在打光了弹药之后,即便重新接上了战壕侦查队,坦克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不少。
在驶离了交战区后,让送给乔的那面旗帜果然也帮了不少忙,在遇到向前线进发的高卢部队时,虽然很难说这些高卢人是震惊于这辆如同旱地行舟一般的坦克,还是乔能够迷路这么远来到他们的防区。
但是这些高卢人还是十分热情地在祝福了乔一行人后,为乔指出了接下来他们应该往什么方向开,才能够回到布尼塔尼亚人的防区。
当然这些高卢人依旧少不了与幸运贝拉号合影,也不知道这些高卢人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相机。
不过这次这群正前往前线的高卢人中,没有人认出乔,这让这场拍照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大雾散去,乔终于能够用望远镜与地图定位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在返程的路上乔,总算是没有再一次迷路。
这让已经在战场上迷路了好几次的乔悄悄松了一口气,在迷路了一整天之后,乔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像是百分百被空口接白刃一样的奇妙体质。
在烂泥地里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幸运贝拉号离开高卢人的防区,见到了一群正在巡逻的布尼塔尼亚骑兵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向那些疑惑地看着在车身上挂着高卢国旗的骑兵们,问了路确定自己现在开的方向没错后,乔掏出了那瓶让抛来的起泡酒。
“无论如何,伙计们这都是我们的一场胜利。”
乔“ping”的一声打开了这瓶起泡酒的瓶塞,虽然看着挺大一瓶,但是在给战壕侦查队和车组乘员都倒上了一点之后,这瓶酒也就倒完了。
“为了胜利!”
在一口清甜的起泡酒下肚后当所有人纷纷表示,这是他们这辈子喝过最好的起泡酒的时候,乔默默地从酒瓶上撕下了标签,准备如果下次有需要的话,就买这种起泡酒。
让不愧是高卢人,在选酒这件事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品味。
而其他车组乘员与战壕侦查队则开始寻思,这么好喝的酒得多少钱一瓶,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也想要带几瓶酒回去。
战壕侦查队的中士甚至表示,这种酒配的上他的婚礼,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他就要回老家结婚,到时候在婚礼上他就要用这种酒。
听到中士这么说,车组乘员纷纷好奇中士的未婚妻长什么样,有没有照片什么的让他们看一看。
随着中士掏出照片,车组乘员们纷纷开始起哄,表示中士这个混蛋真是交上了好运的同时表示自己愿意帮中士制造一个合适而体面的伤口,让中士提前回伦敦结婚。
而面对车组乘员的“好意”中士则,用夸张的表情提醒车组乘员“嘘,这里还有一个军官。”
一时间幸运贝拉号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最终在这短暂的仿佛不属于前线,而是一群老朋友坐在酒吧里聊天一般的氛围中,幸运贝拉号就像是乔一开始推算的那样在接近出发阵地的时候,彻底烧干了最后一滴汽油,在距离出发阵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彻底趴了窝。
于是乔的车组成员与战壕侦查队也在这里散了伙,战壕侦查队带着那位将军的副官和两个上尉准备步行返回前线回归建制。
在与战壕侦查队的成员挨个道别,表示下次轮换到后方休息的时候,大家去酒吧里喝一杯之后。
乔掏出了一把子弹和一枚弹壳握在手里,让车组乘员抽签,抽到弹壳的那个倒霉蛋需要步行回营地,让后勤的大爷们开车带着燃料来救车。
毕竟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后方,如果把车抛弃在这里的话,很难说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周围那些淳朴的高卢老乡们还会给他们剩下多少东西。
在抽签后,赫伯特成为了那个要徒步回去呼叫支援的倒霉蛋。
在赫伯特离开之后,乔和车组乘员们就纷纷离开坦克透气,就连那些俘虏们也被他们放出来透气。
虽然在脱离战线之后,在后方行军时,他们就已经打开了舱门。
不过坦克内部的气味与温度始终不甚理想,现在能够离开坦克,所有人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甚至就连那些条顿俘虏们原本板着的脸看起来都轻松了些。
因为等待的时间有些过于无聊,所以侧炮塔的炮手很快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扑克,用自己今天的香烟配给开始做庄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很快那里就围了一群人,由于乔允许这些俘虏们保留私人物品,所以在一个胆子颇大的少校比划着询问自己是否能够加入牌局被允许之后。
除了那名将军之外的条顿俘虏都围了过去。
这个时候坐在坦克顶上的乔,看着围着那副扑克牌坐在一起的人,似乎除了身上的衣着之外,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牌局并没有持续太久,乔就听到旁边响起了一片引擎声。
乔向引擎声响起的方向看去,乌泱泱一片向这里开过来的车,都把乔给看傻了。
我只是把汽油烧完了,不需要来这么多车吧?
开前面的怎么还是团长的车?加个汽油团长他老人家过来干什么?
等等,怎么是团长在开车?
坐在团长副驾上的人我怎么还不认识?
这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看到如此规格的队伍快速接近,原本躺在车顶的乔立刻从跳了下来,对正打牌打的一头劲的人群喊道。
“别特么再打牌了!赶紧把牌收起来!上面来人了!”
在连踢带踹地让牌打的正激烈的车组乘员与俘虏们放弃了牌局后,虽然乔与车组乘员都不懂条顿语,但还是比划着让俘虏们在幸运贝拉号旁列好了队。
刚刚列好队,团长的车就在一阵尖厉的刹车声中停在了坦克旁,没等车停稳团长埃尔斯上校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着在幸运贝拉号旁边列队完毕的车组乘员,还有那名条顿将军和一票校官和尉官之后,埃尔斯上校脸上的表情激动的就像是他刚刚得知陛下将给他颁发一枚一吨重的大勋章一样。
“乔!你干得好啊!乔!”
只是当埃尔斯上校看着站在队列前的人中没有塞西尔时,埃尔斯上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乔,塞西尔呢?”
“他受伤了,被我们放在了坦克里。”
听到塞西尔还活着,埃尔斯上校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刻扭头对从自己车上下来的几个人说“还等什么?!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就用我的车!”
在那几个人像是被踹了屁股的狗一样,跑进坦克的时候,埃尔斯上校也拍着乔的肩膀,表示特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和我说说。
说完,埃尔斯上校又摆了摆手,表示来不及了,你现在就回去赶紧写一封报告,我这要交。
听到又要写报告,乔原本放松的表情顿时紧绷了起来,一想到自己上次的经历,乔颤巍巍地向埃尔斯上校问道“我能不写吗?”
埃尔斯上校摇头“不行,整个团的坦克,现在就差你这辆车的报告,塞西尔又在昏迷,这报告只能你写。”
看着表情坚定的埃尔斯上校,乔觉得自己还能够再挣扎一下。
“这报告什么时候要?”
埃尔斯上校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上面催的紧,你们写完之后我也得写,所以……给你一个小时,够吗?”
听到这话,乔立刻眼前一黑,一个小时写完报告,这特么还不如去冲条顿人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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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元帅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确切地说自从发起索姆河战役之后,黑格元帅的心情就没有好过。
本来在战役发起之前,所有人想的都是,远征军投入的是士气高昂的新锐部队,条顿人留在索姆河的只有已经连续战斗了两年的疲惫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