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崇祯太过极端 第193节

  看着愁眉苦脸的陈新甲,张维贤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这段时间里他倒是也在想着帮自己这位同袍排忧解难,所以平时没事就往这边跑。

  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才能更好的办妥陛下交代的差事。

  来到陈新甲面前,张维贤清清嗓子开口道:“方恒,还在为那些数理之事苦恼?”

  陈新甲苦笑一声点点头。

  张维贤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今天操训士兵时我突然想起一起人来。”

  “据我所知,前两年丁忧赋闲在家的原礼部右侍郎徐光启不是颇通数理学说吗?”

  “我们不妨把他给找过来,让他来主持京城内的教育改革工作。”

  听着张维贤的话,陈新甲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不断搜寻有关徐光启的记忆碎片。

  在一番思索过后,徐光启的面容形象很快就出现在陈新甲脑中。

  不过只是刚一想起徐光启,陈新甲就把张维贤的提议给否决了。

  “国公有所不知,徐光启此人出身江南大户豪族,据我了解松江府(上海)内法华汇的那一片良田沃土便全是他徐家的私产。”

  “倘若徐家要是想的话,直接将法华汇改成徐家汇恐怕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其权势比之当年徐阶徐阁老的那个徐家,都不知道要高到了哪里去。”

  “如今大明已和各地世家豪族势如水火,叫这么个人进京且不说他会不会来,就算是真来了恐怕也只会跟大明暗中添乱。”

  张维贤不由默然,前两年时间他都在尽可能的低调蛰伏。

  再加上勋贵武官和文官们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他对徐光启此人了解并不算多。

  对其最大的印象就是此人颇通数理学说,而且研究的名声不小。

  至于陈新甲刚才所说的那些事,他并没具体了解过。

  这样的话那徐光启指定是不能用了。

  现如今的京城可经不起一个能量极大的内鬼进来瞎折腾。

  徐阁老当年只不过是给自家弄了二十万亩耕地,就差点被弄到晚节不保。

  而法华汇的徐家却连个敢弹劾的人都没,这其中的恐怖就可见一斑了。

  恐怕当年徐阶权势最鼎盛时的徐家,在这个徐家面前也只能算得上是小门小户。

  若不是当年徐阶凭自己努力当上首辅,那估计人家还得指着鼻子骂一句“你也配姓徐?!”

  陈新甲那边讲完徐家势力,又继续讲道:“还有就是。”

  “徐光启此人虽颇负数理之名,但据我所知其人在数十年前便和外国传教士多有勾结。”

  “国公或许对此了解不多,但我们许多翰林院的学子都知道。”

  “前些年间曾有数量极其庞大外国传教士,在大明民间大肆收购各种书籍。”

  “当时还有人上书言及此事并请圣上制止,结果却是无疾而终,现在看来这其中少不了法华汇徐家在中间作梗。”

  听到这里。

  张维贤眼神中陡然射出杀意。

  你妈的,这不是妥妥的汉奸吗?

  把大明朝的各种书籍典故送去外国?婢养的真是欠抄家灭族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如今一众皇党成员对这种卖国贼恨的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看着张维贤的模样,陈新甲也只得苦笑着出声劝道:

  “国公,为了此人置气实在不值得,这几天我们还是再看看能否从民间选拔出一些人才来吧。”

  “我决定把选拔范围扩大到京营及宫内,虽说从军入宫之人向来不喜读书,但其中未必就没有适合学习数理的好苗子。”

  “毕竟这些理科学说和四书五经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张维贤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方恒想做什么去做便是,我必会全力支持。”

  “只是我看恐怕取不得什么太大成效,你也别报太大期望,这几门学问实在是太吃天资了,几年内恐怕都见不到什么成果。”

  陈新甲不由默然。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要先做了才行。

  张维贤似乎是又想起什么:“算算日子,陛下应该也快从朝鲜回京了,不妨等陛下回京后,你再与陛下商讨下此事,看看陛下能否拿出什么好的解决措施。”

  说起陛下,陈新甲暂时忘却了烦恼眼中亮起光芒。

  “那国公你快派人去探些情报,若是陛下已在返京路上,便带兵去迎驾,现在大明朝各地实在太过动乱。”

  “昨日还听见咱们的人说,靠近河北一带的京郊地区近日多有歹人作乱,闹的还蛮凶。”

  张维贤郑重点头:“那是自然,我现在便去操办此事。”

  张维贤说完便不再耽搁离开,陈新甲则是继续埋头钻研。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一旁摆放着各种书册的书架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一只的蝴蝶。

  这只蝴蝶神态奇异,看上去有些不太像是大明本土产物。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若是要进行详细朔源的话,那这只蝴蝶的真正起源地还得说到.意大利。

  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只蝴蝶先是于意大利本土,落在一支商队的行李货品上。

  接着它跟随这支商队进入商船,一路飘洋过海来到大明朝,最终在大明京城安下了家。

  蝴蝶扇动翅膀,悠悠然从书本上飞去。

  而随着它的这次振翅。

  远在大洋彼岸的意大利,却陡然跟着降下了一场大雨。

  大雨中。

  所有人都在躲雨。

  只有四名身穿天主教服饰的信徒,押送着一名头发稀疏胡须花白的老头在雨中漫步。

  居中的老头名为伽利略·伽利雷。

  此刻他周边的四人正是为了带他前往当地的教堂。

  而去教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批判他一生追求的信仰——哥白尼的日心说。

  按理说。

  伽利略的处境本不应该是如此囹圄的。

  他是意大利当地的名人。

  十几年前就曾不断遭受罗马宗教所迫害。

  结果活到现在还没死,在整个意大利也算的上一号响当当人物。

  更别提他还和意大利现任天主教教皇——乌尔班八世有私交。

  在乌尔班八世还是红衣主教时,两人就已经是好友了。

  这么一个人物。

  怎么都不该在雨中如此狼狈的被带去教堂接受批判。

  但事情还就这么发生了。

  原因就是伽利略今年正在编写一本书——《关于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

  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就是他在给哥白尼不断招魂,也就是支持日心说。

  还是明着招魂那种。

  这种大逆不道的学说,等同于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在刨天主教的祖坟。

  或者说在动摇整个意大利的国本。

  对教皇和教廷来说,这能忍?!

  若不是这老逼登名声实在太大,贸然杀了影响不好。

  早他妈就给伽利略来点小小的酷刑震撼了。

  至于伽利略和乌尔班八世的那所谓私交。

  你伽利略就算是他妈教皇的爹,也不能这么玩啊!

  狗屁私交在权力和国家稳定面前算得了什么?!

  没把你直接烧死都算是教外开恩了!

  此刻。

  伽利略走在雨中。

  看着街道两旁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民众,心中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四年前,也就是1623年时。

  那时的乌尔班八世刚刚登上教皇大位,他写了一本《试金者》,来巧妙(影射)的支持哥白尼体系。

  当时这本书经过了教皇的允许获得出版。

  那时的他高兴坏了,心说总算有一个较为开明的统治者上位了。

  只有在一个统治者足够开明的国家里,他才有机会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信仰。

  结果伽利略没想到。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乌尔班八世这乌龟王八蛋所设下的一个局!

  可能乌尔班八世并不是针对他一人专门设的这个局,但反正伽利略是这么认为的。

  总而言之。

  结果就是登基后的乌尔班八世通过各种借口,其中也有伽利略的那本《试金者》,延续了之前天主教所推行的“反宗教改革”运动,并将其扩大化。

  所谓反宗教改革。

  就是确立天主教在意大利国内的绝对主导地位,打击一切异己。

  这场运动持续到今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获成功了。

  所以当伽利略满心欢喜的,再把自己那本《对话》初稿呈给乌尔班八世时。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伽利略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你他妈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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