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我孔氏全族做胁迫,我也没得选。”
“只是还请你们放心,这仇,我会替你们报的。”
说完。
孔胤植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利刃,如同方才裁剪宣纸般,将二人头颅利索割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鲜血染红了孔胤植的儒袍,在这强烈的反差对比之下显得极为骇人。
接着。
孔胤植面无表情的提着二人头颅来到孔胤昌面前。
孔胤昌看着自家兄长此时的神色不禁暗暗发抖。
自家兄长平日里向来温文尔雅。
别说杀人了,就是连只苍蝇都没亲自动手打死过。
可自从皇帝来到山东之后,兄长的性格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都让孔胤昌有些认不出来,这还是曾经那个待人和善有礼的自家兄长了。
他吞了口唾沫看向孔胤植:“兄兄长。”
孔胤植脸上挤出一抹笑容,用力按了按孔胤昌的肩膀:
“皇帝狠,我们只有比皇帝更狠,才能活下去。”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衍圣公府继续一代代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面庞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孔胤昌用力点头:“我明白的,兄长。”
“那就好。”孔胤植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接着将手中利刃一把刺进孔胤昌胸膛。
孔胤昌脸色瞬间一白。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胸前插着的那把尖刀,捂着胸口退了两步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入了心脏。
所以仅仅是片刻之间,倒地的孔胤昌在抽搐几下后全身生机便流逝殆尽。
直到死后,他眼睛都还瞪的老大,死死盯着自己兄长。
孔胤植看着自己胞弟的尸体仍是面无表情。
他上前伸手合上孔胤昌双眼,继而将孔胤昌的头颅也跟着一同割下。
为了能除掉皇帝,他没得选。
只有孔胤昌也跟着张拙、田宏二人一起死了。
他才能最大限度的去联合田、张两家来对付皇帝。
孔胤植用衣襟抹了抹手上的鲜血,接着将孔胤昌头颅装进盒子里,唤来一名心腹平静吩咐道:
“去将吾弟首级给田、张两家送去。”
“告诉他们我已用自家胞弟与田宏、张拙二人的死,作为筹码换取皇帝离开山东,这样才能保一时平安。”
“等到皇帝离开山东后,我三家只有全心全意的鼎力合作才能得以苟全家族传承。”
“否则今日他们三人的下场,恐怕便是后日我山东三大世家的下场。”
心腹应声离去。
孔胤植看着装着自己弟弟头颅的木盒逐步消失,慢慢闭上眼睛。
那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弟弟,如今自己亲手杀了他……这其中的痛苦已经无法言说。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畜生皇帝。
想起皇帝的面容,孔胤植此刻只恨自己不能冲上去将他的皮肉给一口口撕扯下来。
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等着吧,朱由检。
我孔胤植一定会让你朱家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
可惜。
在如今的情况,
孔胤植内心的豪言壮语终究没有机会给他持续太久。
因为交货的时间到了。
这边孔胤植刚在内心赌咒发誓,不光要让朱由检身败名裂还要将其抄家灭族。
那边手下就传来消息:毛文龙来了。
孔胤植只得强行让自己收敛心神,换了身衣服后带着田宏、张拙二人的首级去与毛文龙见面。
取到货后。
毛文龙瞥了孔胤植一眼。
随即不做任何停顿便返身走了。
如今的孔胤植,在毛文龙眼中就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和这么一个小丑,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的必要。
所以这次。
倒是留给了大明朝的这位衍圣公足够的时间继续赌咒发誓、出谋划策。
不多时。
毛文龙就带着田宏、张拙二人首级回来了。
随着毛文龙成功完成任务,朱由检也是不做任何停顿便出现在了灾民中。
此刻虽然天色已黑,但一众灾民们却仍处在兴奋之中没有一丝倦意。
白天他们可是才刚和皇帝一起疏通完河道,那可是跟皇帝一起干活!
这是能跟子孙后代絮叨半辈子的壮举。
能不兴奋的得是这个。
所以当朱由检的身影出现时,一众灾民便瞬间围了上来。
当着众多灾民的面,朱由检直接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如今已有切实证据表明。
山东境内一夜十五县决堤之事,乃是衍圣公府在背后主使,目的就是要让皇帝背负无道骂名。
刚刚还喧闹激扬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若是别人来说这话,他们必然会嗤之以鼻。
衍圣公府在山东境内已存在千年有余,虽然没听过他们做过什么太大的善事。
但还真没听过他们有过太多恶名
所以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事若说是孔家干的,他们还真有点不信。
可这话偏偏是皇帝亲口说出来的。
皇帝都和他们一起踏进污泥里抢修河道了,还能骗他们不成?
沉默片刻后,人群立马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我早就知道这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十五个县的河堤,没灾没涝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都塌了?!”
“前两日衍圣公还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难不成都是他装的?!”
“我看就是这样的,这些老爷们最会演戏了!”
“.”
面对着群情激愤的灾民群众。
朱由检却并没再做任何解释。
而是直接带领早就准备好的军队直接向曲阜进发。
随着朱由检的行动,剩下的那数万灾民也都在迟疑片刻后也都默默跟了上去。
人都有从众心理,更别提现在从的还是皇帝。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再说。
跟上的这些人里有的是真趁机恨上了孔家,因为家破人亡的他们需要一个对象来发泄自己的仇恨。
剩下的大部分则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着不去白不去,去了还能管一顿饭。
当然,也不排除人群中有很多只是单纯的想看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倒霉。
人群是怎么想的朱由检并不在意,能用就行。
随着大军开拔。
没过多久还驻足在附近的孔胤植便听到了消息。
当听闻这群人是往曲阜方向行进时,孔胤植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脊梁一般瘫在了马车里。
他双目血红,紧握拳头的指甲直接刺进了手心都没有任何感觉。
大明朝的皇帝竟然能无耻卑鄙到这种地步?!
前脚自己刚把他想要的人头送过去,下一刻他就要二话不说直接发兵?!
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还有一点人性吗?!
就这么对传承了千年的衍圣公府动手,难道他不知道这会给大明朝带来多么恶劣的影响吗?!
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如此逆天行事?
瘫软在地的孔胤植可把那一批手下给吓坏了。
一帮人忙着抚胸顺气才好悬没让孔胤植直接气死过去。
缓过来一口气的孔胤植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侥幸,他抬起手气若游丝道:
“快,快回去告诉家里让他们能跑的赶紧跑,钱财辎重什么的全都不要带了!”
“再带我去找田张两家,我要跟那畜生直接拼了!”
朱由检最先落脚的地方离曲阜并不算远.
所以差不多只是行进了半天时间,一众人马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到地方,众人这才发现孔家人竟在成群结队的逃跑。
好家伙,心里没鬼你们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