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雨水顺着木制的房檐不断的流下来,在门口形成一个小溪流,最后旋转着流进下水道。
一双粘着泥水的靴子踩在上面,截断了地面上的水流,水花溅起又打湿了那个人的裤子。
有人来了。
访客是一位穿着警官制服的高挑小姐。
“打扰了,请问可以打听些情况吗?”姑娘弯下腰把身子探到房檐下问,漂亮的脸蛋上有雨水黏住了头发,衣角上都是被甩上的泥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的样子。
“快请进来,我去给你倒杯热咖啡。”老板把门口的姑娘让进来,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又有些疑惑,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警察单独来这边,还是一个年轻姑娘。
“先生,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女孩拿起一张照片递给老板,照片并不是特别清晰,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东方人的面孔,看上去应该是从监控上截取的。
房东先生努力辨认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嗯~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这位好像是我这里一位房客,毕竟这个时间来这里的东方人很少。”
“什么?!他住在你这!”女警察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额~是的,住进来一阵子了,实际上最近我只有这么一位客人。怎么?他是罪犯吗?”老板看见眼前的警官反应这么大,反而变得担心起来。
“不,我还不确定。”女骑警摇了摇头,随后下意识的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转过头问“先生,您可以带我去他的房间吗?”
“这…女士,如果您只是以私人身份问询的话,我没有理由让您去打扰我的客人。”
面对这种情况,女骑警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违背原则。
她深吸一口说“我的叔叔是尼科.霍夫曼,可以帮帮忙吗?”
“霍夫曼先生?!”老板吓了一跳,这位可是城市里有名的大佬,街面上的影响力非常大。
只是稍稍权衡利弊,老板就做出了选择“请跟我来,他应该就在楼上的房间,不过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过。”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老板清楚的看见骑警姑娘从身后拔出了一把非致命的泰瑟枪。
“警官,对面的家伙很危险吗?要不要找人帮忙?”
女骑警摇了摇头,虽然这个男人留下的痕迹很可疑,但她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对方在做坏事,无端给对方定罪不符合她一贯受到的教育。
也许只是我多心了,见面聊上几句话,误会就会解开,她甚至这样对自己说。
把泰瑟枪藏在身后,姑娘深吸一口气,试着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反复几次依然是毫无声息。
最终在简短的心理斗争之后,女骑警向老板借来了钥匙,开门冲了进去!
迎接她的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水声,房子里空无一人。
不过当女骑警打开电灯后,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屋子里床铺杂乱,桌子上面散落着工具和不明成分的白色粉末,墙壁上贴着两张大画板,有人用马克笔在其中一个上面画出了某种建筑的结构图,还有反复手写计算公式的痕迹。
老天!这里像极了大型犯罪的准备现场。
维黛安紧张的检查四周,确认这里没有人,随后小心的凑近桌面,用手粘了一点白色的粉末。
嗯?
和预想中的东西不一样,入手类似陶瓷的质感,似乎是某种坚硬物被分解成的碎片。
继续检查,桌面上还有一些包装,虽然包装上显示的是普通药品,但是女骑警还是谨慎的拿起一份收藏起来。
而另一块板子上,还用红色马克笔还写着十几个应该是俄文的名字。
菲利克斯.尤苏波夫
弗拉基米尔·普利什凯维奇
伊琳娜·亚历山德罗芙娜
斯坦尼斯拉夫·拉佐韦尔特
安娜·维鲁博娃
格里高利·瓦西里耶维奇·斯特罗加诺
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沃伦佐夫
………
怪异的地图,出现在桌面奇怪怪的粉末,以及诡异的俄文名字清单,还有不明意义的红线连接在每个姓名上,结合女骑警之前看到那个人阅读的书籍,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黑市交易?
帮派仇杀?
还是绑架案策划?
纷乱的想法不停的在女骑警的脑海里闪过。
那个男人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又突然出现,又再次消失,维黛安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神经都被挑动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挂出了一个电话。
“喂~珊,是我,我希望你能帮我化验一份东西。”
“我知道现在的天气不好,但是拜托,这对我很重要!”
一个小时后,人开着车停在门口,有个大概三十上下的女人,下车聊了一阵后,拿走了女骑警手上的东西。
当天晚上,女骑警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深夜才睡着。
当电话铃把她叫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
“嘿,宝贝儿,要不是你叔叔是我的老板,我是绝对不会在休假的时候加班的。”电话里面的女性抱怨道。
“抱歉,珊,之后我一定会补偿的,情况怎么样?”女骑警略有些焦急的催促。
“好吧,你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很奇怪。”
“奇怪?”
“嗯,就是奇怪,你听好了。首先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一些广谱抗菌类药物的合剂,完全没有任何的违禁品。”
“那个碎片状的东西应该是某种矿物岩石的晶体,但是我在上面检测出了爆炸物反应后的痕迹,也就是说它们是近期被烈性炸药炸碎的,从浓度上看爆炸剂还不低。”
听到这里女骑警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哦对了,你交给我的那份名单我已经查过了,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世上了。”电话里突然爆出一个劲爆消息。
“死了?!”女骑警感觉有电流从自己的尾椎升了上来。
“不不不,这些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历史人物了,最后一个是在1970年去世的。”
电话里的女性接着说“我倒是对你描述的这个人有些猜测,他未必是你想象的那种暴徒,也许只是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哎?珊,你知道什么吗?”女骑警催促着问。
“你盯着的这个人可能是某个灵修爱好者哦,他写下的那些东西和都一个著名的历史故事有关联。”
“历史故事?”
“嗯,一个关于【复活】的故事。”
第93章 棋子
1915年,圣彼得堡,冬宫。
“普金神父!我的神父!我只能靠你了!”
“有人要害阿列克谢!有人想摧毁这个国家!”
“我什么人都无法相信,现在只有您能作为我的盾牌了!”
“请为我指引方向,我恳求您的庇佑!”
亚历山德拉的声音如同杜鹃泣血,回荡在宫廷深处,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黑袍神父的面前。和以往不同的是,往日里谦和的神父此刻却如同雕像一般站在皇后的身前,静静的听着她的请求。
以一颗棋子为代价,他回来了,回到阿列克谢遇刺后的那个时间节点,依然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圣彼得堡。
不过这次,他知道了桌面下的底牌,再次和死神掷一次骰子,命运的点数也许会有所不同的。
下一秒,黑袍神父的手按在了皇后的肩头,用低沉的声音说:
“你求告于我,我行走于世间,我愿意庇护你,给予你回应。”
亚历山德拉猛然抬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普金神父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他竟然承诺庇护她!
“您到底…”
“不要问,你只需要倾听。”黑袍神父打断了皇后。
“斯坦尼斯拉夫·拉佐韦尔特、格里高利·瓦西里耶维奇·斯特罗加诺、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沃伦佐夫…”黑袍神父报出了几个名字。
“这些人都是趴在国家伤口上的食腐者,调查他们!”
“好的,普金神父,我记下了。”亚历山德拉完全不问任何理由。
“另外,我感受到了不祥的气息,圣彼得堡要提前准备大量的物资。”
“这…”皇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普金神父,现在整个国家的物资都很紧张,哪怕是我想尽量筹集,也…”
“让那些贵族捐献吧,爵位越大的人东西要捐的更多些,相信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连续一段谈话,黑袍神父一改之前模棱两可的预言,明确的向亚历山德拉提出了数个要求。
而已经彻底失去主见的皇后照单全收。
冬宫里的行政官们不会知道,他们尊贵的皇后所下达的命令实际上是出自另一个人之口。
离开的时候,安娜女仆长在回廊的通道上向黑袍神父行礼,两个人错身而过。
秦浩感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着自己。
——
伊琳娜女大公在墙壁一侧观察,等着黑袍神父走出大门时,算好时间迈动自己精致的鞋子赶了上去。
“普金神父,真是巧,在这个地方遇见您真是上帝的旨意。”说话的时候,这位19岁的夫人双手交叠在小腹前,纤细雪白的脖子微微扬起,在日光中微笑的样子如同盛开的海棠花。
“真巧,伊琳娜女士,您的笑容像朝露一样美好,在这遇见您,是一天中最让我愉悦的事情了。”黑袍神父身体微微侧倾向眼前的夫人行礼。
伊琳娜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自己已经接触这个叫普金的家伙一段时间了,之前他的态度一直是非常冷淡,似乎自己和街边花店的女店员没什么区别。
哪怕是她主动创造暧昧的机会,故意和对方接近,这个穿黑袍子的家伙却总是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不过对男人有着丰富经验的女大公相信自己的魅力,很多人并不是不心动,只不过是自己摘不下心里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具罢了。
教士?自己又不是没有玩弄过,只要是男人都一样的。
对面的家伙装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伊琳娜重新戴上了名为“娇弱”的面具“神父,我最近总是会感觉有些头昏,您是药学大师,可否帮我检查一下呢?”
“当然,我知道您的时间宝贵,只需要占用您马车上一点点的时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