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生孩子这种事情是天性,还能控制不成?”
“当然可以,男女分开就成,再辅以严刑峻法,劳力就只能永远是劳力,而不会因为有孕就当不成劳力。
还有,你的领地里妇人太多了,你要是任由她们继续下去,领地里的孩童就会越来越多,这样一来,会把你农庄的产出吃的干干净净。
你也是勋贵出身,不会不知道劳力就是劳力的道理吧?”
云策摇摇头道:“祖上只说过多子多福。”
曹锟大笑道:“这是说你可以多生孩子,而不是说家里的劳力可以多生孩子,你应该知道,劳力之间不能有太深的关系,一旦有了很深的关系,他们就很容易抱团,人一抱团啊,就很容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侵吞你的利益。
如今,出云州有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子,叫什么红姑娘的,她就带着一群奴隶生生地占领了出云州。
虽然出云州是一个荒废州,可是呢,不久前,她居然带着一群奴隶杀的宁州刺史彭大勇丢盔弃甲不说,三千虎贲在龙门驿站死伤殆尽,彻底的隔绝了出云州与外界的联系。”
云策闻言笑道:“这就是你没有进入出云州寻龙的原因?”
曹锟沉吟片刻道:“宁州乱了,我丘壑州鞭长莫及。”
云策道:“是啊,那里太远了。”
曹锟轻声道:“我志在宁州社火。”
云策摇头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远行,你也看到了,家里头尽是孕妇,根本就没有抵抗外敌的力气。
有我坐镇,那些妇人们或许还能平安生产。”
曹锟长叹一声道:“云兄,妇人之仁,岂是我等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云策继续摇头道:“不着急,云氏还没有那么着急扩展,目前的局面,我已经非常满意了,你也应该知道,一个大的家族,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打根基,是成不了参天大树的。”
曹锟道:“你想安稳,人家未必会给你安稳。”
云策大笑道:“来着杀之,如果还不安宁,那就再杀之,屠杀百遍,天下自然安宁。”
听云策说着杀气腾腾的话,曹锟很是不以为意,不过,他也听出来云策不愿意再为曹氏卖命,而且非常的坚决。
他就不再跟云策说什么宁州社火了,继续以开玩笑的形式,说起云氏数量庞大的大肚子妇人。
云策并没有把曹锟话语里隐射的威胁放在心上,现如今,云氏就是一个破瓦罐,他曹氏这枚玉璧还没有必要主动碰上来。
再次强调云策一定要参加他的大婚后,曹锟就坐着信天游飞走了,这一次,他没有留下吃云策极力推荐的臊子面。
人与人的关系总会经历很多波折,云策相信,以曹氏现在狂飙猛进的态势来看,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所有人围剿的大势力。
当年董卓进长安的时候,何等的气焰熏天,死的时候,他肚脐上点亮的油灯,照亮了大汉破碎的天空。
如果曹氏还不知道藏拙的话,以他占据三州的态势,终将被周边所有的刺史所忌惮。
云氏一定要保持一定的独立性,要是没事干就跟着曹锟瞎跑,还处处参与曹氏的私人事务,到时候,就算跟曹氏不是一伙,也会被人认定是一伙的。
有跟着曹锟乱跑的功夫,还不如留在家里看自家正在茁壮成长的庄稼,看自家老婆的肚子一点点的变大,看着庄子里的大肚婆们诞下很多很多新的大汉子弟。
曹锟说的那一套管家法子,云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什么叫劳力,其实就是以前政治课上学过的三种工具的变种,会说话的工具,哞哞叫的工具,以及不会说话的工具。
在曹锟口中,家里的这些怀孕的妇人就属于会说话的工具。
大汉是一个等级分明的地方。
只要是奴隶,流民,就从来没有被好好的对待过。
可能是很久很久以来没人把那些倒霉的奴隶,流民妇人当人对待过,她们对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感情很是淡漠,只是简单的把孩子当成自己过好日的工具。
孩子一生下来,就送去育婴堂,再大一些,听说就会送去少年院,等孩子从少年院出来之后,就会被分配到各个地方去,如果孩子能检测出有练武天赋,待遇还会更好。
这就是云氏山庄妇人愿意生孩子的原因所在。
有学问,有见识的人,会非常鄙视云策发布的这些政令,觉得他在把这些妇人当牲口养。
那些当了很多年奴隶,或者流民的妇人们就不这样看,跟没完没了的苦役,以及无穷无尽的饥寒相比,在怀孕期间可以松快半年的奖励,以及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生活对她们来说尤为重要。
这样的举措,让大汉人难以理解,即便是一向良善的冯安,粱昆都认为这样做不妥当,对她们过于好了,只会养出一群懒惰的人出来。
云策对此并不在意,他坚持认为自家的农庄里没有懒人。
大汉的一天过于漫长,你不能把一个整日在农田里,或者庄子里劳作超过十六个小时的人定性为懒惰者,而且,她们还全年无休。
这些人之所以会抢着生孩子,只是因为她们以前的时候,太疲惫了,从未真正的享受过自己的生命。
这才会出现遍地都是孕妇的场面出现。
狗子早就测度过,这里的人的体质与祖地的人差别不是很大,甚至在对抗某些极端气候,环境的时候,还不如祖地的人强大。
云策在云氏山庄执行的这一套管理办法,其实就是国营农场的管理办法。
这套管理办法算不得先进,但是,对于管理一群倒霉的人来说,效果非常的明显。
集体的出现,带给了她们极大的安全感,而相对公平的分配,也让她们心中少了许多戾气。
娥姬虽然肚子平平的,却早早的加入了孕妇们晒太阳的队伍,只要她出现,身边就会有无数的孕妇凑过来。
孕妇跟孕妇见面,据说不怎么吉利,很明显,娥姬是不在乎的,跟张敏不同,她从不认为这些妇人肚子里的孩子会冲撞到她的孩子。
相反,这些妇人肚子里的孩子,以后都将是她孩子的助力。
都有了孩子,云策家里饭桌终于变得平和了,张敏与娥姬的关系从不久前的冷淡,迅速升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就是云策,没什么人理睬了。
枣红马都不愿意理睬云策,它很忙,真的很忙,整天被一匹枣红色的雷烟兽追着跑,看样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马的发情期很短,三天后,枣红马就恢复了原先单身模样,想要它接着跟那匹雷烟兽旧情重燃,可能要等到明年。
云策去看那匹母兽的时候,发现它正乖巧的卧在地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不再追着枣红马看,而是悠闲的看着地平线上的白云。
云策掏出两颗豆子塞母兽嘴里,母兽恬淡的嚼着豆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沈廷玉的存在。
“这匹马要是跑回去怎么办?”狗子突兀的问道。
“跑回去就跑回去呗。”云策很是无所谓的道。
“那样,你岂不是就亏了?”
“亏就亏呗,孩子是人家生的,是属于它的。”
“所有猛兽里面,你好像对雷烟兽总是另眼相看,别忘了,荒原上还有很多被你用链子拴起来的狞兽呢,你怎么不对它们同样良善呢?”
云策见枣红马的长脸出现在矮墙上,就起身抚摸着笑道:“因为偏爱呀。”
也不知道枣红马有没有听懂云策的话,它也跟着咴咴的笑两声。
第234章 都是人才吗?
粱昆从项城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一些霜色。
项城说是云策的,想要真正的让项城真正成为云策的财产,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看过粱昆递上来的文书,云策仔细看过之后,合上文书道:“这么说来,那些人还当我云氏是一颗软柿子,手脚全伸过来了?”
粱昆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项城被战乱破坏的很严重,百废待兴之下,我们顾不了那么多的事情,人家的商队趁机插一脚,虽说难听,却也补充了项城的很多不足之处。
我这一次来见主公,就是听说有人向主公建议把那些商队全部驱逐出项城,臣下以为不妥,我们应该留下那些商队,让项城先一步繁荣起来。”
云策笑道:“一旦人家落地生根了,再想驱逐就晚了。”
粱昆笑道:“臣下以为,商业上的事情,最终需要用商业手段去处理,不宜动用主上的威名,主上的威名用一次就减少一分,如果所有事情都需要用主上的威严,臣下以为我们的将来必定会一片黯淡,无法做大,做强。”
云策道:“你能保证初期时刻,在我不参与的情况下,不至于让项城百姓民不聊生?”
粱昆笑道:“那就要看主上的决策了,毕竟,在合适的时间,臣下不会允许项城的商贾们无法无天。”
云策笑而不语,商贾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最兴盛?
答案是在无序的状态下最兴盛。
所谓的无序就是指没有规矩,没有官府管辖的状态下,最能彰显商业的威力,因为他们会自动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一套规则,最终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王。
粱昆现在要的就是先让项城繁荣起来,等商人们的本钱落在项城,并且生根,市面繁荣起来之后,再利用云策一战杀三千人的威势收回主导权。
这就是著名的关门打狗理论。
这个理论在祖地备受诟病,可是,很多人就没有想过,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哪里有利益他们就追逐到那里,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不给他们提供足够大的利益前景,他们不会来的。
既然来了,还下了本钱,就说明这里有足够的利益。
普通人没必要为高官显贵的悲惨下场产生没必要的同情心,现在,这句话用在商人身上一样适用。
粱昆之所以离开繁忙的工作地专门跑来问云策他的办法是否可行,其实就是在询问,云策将来能不能帮助他完成关门打狗的策略,并保证不受到那些商贾的反噬。
云策觉得应该能办到,毕竟,自己的武功还在突飞猛进中,等他可以跟沈廷玉面对面交锋的时候,粱昆所求,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而粱昆的放狗进城的策略,至少要维持三年之久,才能留下更多的狗。
三年时间,对云策来说,足够了。
人在筹划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但是,看到田地里的庄稼,还在慢慢的生长,又会觉得时间过的奇慢无比,种过庄稼的人都知道,今晚播种,明早收割,才是最好的农业模式。
娥姬每天晚上都把肚皮坦露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她就是一个严重的觉得时间过的太慢的重症患者。
眼看自己的肚皮没啥变化,就从床上小心的下来,穿上拖鞋就去了隔壁。
片刻时间,云策就听到住在隔壁的张敏大声呵斥娥姬赶快滚出去。
果然,娥姬很快就回来了,去的时候满脸的愁容,回来之后,笑容满面的,还笑呵呵的对云策道:“郎君,我刚才掀开张敏的衣衫看了她的肚皮,跟我的一样平坦。”
正在看《霍王传》的云策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事情,随着张敏气咻咻的从外边走进来,娇气的趴在他怀里告状,说娥姬欺负她,他就合上书本,拿出狗子刚刚弄出来的三国战棋,准备把今天晚上给糊弄过去。
三国战棋是一个很公平的棋类游戏,三人在棋盘上相互攻伐,一会两家联合,一会三家征战的很是有趣。
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但凡是棋类游戏,考验的就是人的智商,智商这东西娥姬身上就没有,尤其是战争这种跟娥姬毫不相干的事情,她更是玩耍的一塌糊涂。
一上场,她就知道死命的攻击张敏,对云策的攻击看都不看不说,见云策拿下她的一座城池,还猛烈的夸赞云策应该拿下她更多的城池,最后再把张敏杀的屁滚尿流。
玩了三局,娥姬依旧兴致盎然的,张敏却因为每次都被杀的啥都不剩,继而暴跳如雷,一个劲的骂娥姬就是一个蠢蛋。
见两人互殴的很有规矩,没有朝对方腹部进攻的意思,云策决定出去看看枣红马怎么样了,跟他那个同样是枣红色的妻子在一起是否合群,没有踢人家,也没有咬人家。
“你应该再娶一个老婆回来的,这样,你晚上就有一个舒坦的地方睡觉了。”狗子见云策烦不胜烦的模样,就立刻给他出计策。
“刚才的三国战棋你也看到了,是不是觉得很适合三个人玩耍?”
“那本来就是三个人玩耍的东西。”
“再来一个,我可能就要下场。”
“看来,还是娶一个比较好,不过啊,张敏的身材是真的很诱人啊,当初给她看病的时候,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趁着修复皮肤的时候微调一下,最后发现,人家那副样子就是最美丽的状态。
说起来,你娶她也算是见色起意吧?”
云策停下脚步,瞅着天空在脑子里对狗子道:“你应该没有性别吧?”
“我可以自己定义。”
“超市垃圾袋这种性别你觉得如何?”
“不好,我还是喜欢当男人,将来如果有一天,我能以人的形态出现,我一定逐遍世间美女……”
云策隔着矮墙终于看到了枣红马,它就那样抬着头站在收拾的非常干净的马厩里看今晚的满月,像是一个诗人。
母的枣红马卧在干草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干草,好几次都打着响鼻希望枣红马可以跟她一起吃草,枣红马不理会,似乎那轮满月上的东西更加的吸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