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怀里身子的啜泣抖动,陈绍将她扳了过来,用手指刮掉她的眼泪。
李师师白了他一眼,也没说话,默默地钻到了他怀里。
她能接受陈绍有其他女人,娶妻纳妾,养外宅都可以,不过春桃是她妹妹。
两个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师师就闹郎君这一回,以后这事,我就不管了”
陈绍抱紧了她,小声说道:“你只要还跟我天下第一好就行。”
听到陈绍如此孩子气的一句话,李师师破涕为笑。
笑过之后,她又觉得这句话非常动听,自己这个小郎君,是真的非常会哄人呀。
哄得自己忍不住给他一点甜头。
“你是不是.贼兮兮的,早就惦记着,让我和春桃一起伺候你”
陈绍咽了口唾沫,“行么?”
李师师转过身子去,啐道:“想得美”
说完之后越想越气,又转过身,在他胸口软绵绵地捶了几拳。
——
回到宥州三天之后,陈绍就设计出新的军服。
他拿着让手下人去做出来之后试试。
如果合适的话,就开始招募女工,大量缝制。
做软甲硬甲的材料,宥州都不缺,麻布也可以从中原大量采购。
陈绍越来越发现,这定难五州,实在是块宝地。
想干什么,都特别顺利。
西夏之所以能和大宋坚持这么多年,定难五州实在是功不可没。
这地方实在是太全面了。
处在农耕和游牧的交界带,具体来说就是黄土高原北缘和鄂尔多斯高原南缘的交接地带。
有毛乌素沙地、无定河河谷、横山山脉这些天然屏障!
这种地形在军事上简直完美:沙地像护城河一样阻碍大规模骑兵冲锋,山地又便于修要塞,河谷则是骑兵出击的通道。
再看资源,大宋朝官员哪一代不是恨得牙痒痒——这地方居然有铁矿和盐池。
尤其是青白盐,质量好成本低,走私到宋境内导致宋朝官盐都卖不动,北宋还专门为这个搞过盐法改革。
战马更是核心资产,所谓“地宜牧养”说的就是鄂尔多斯草原,党项骑兵“铁鹞子”就靠这里的优质马种。
它还是丝路贸易的隐藏节点,掌控这里既能收商税,又能获得中亚的铁器、骆驼等战略物资。
打了这么多年,西夏早就把这里,培养出全民皆兵的体制。
起队伍也快。
原本制约这里的最大因素,就是大宋时不时来打,而且还会封锁商道。
如今大宋也觉得陈绍是自己人,还指望着他挡住西夏,自然不会设置壁垒。
这块宝地最后一道枷锁,就此打开。
颁布完这道政令之后,陈绍走了出去,心中并没有因此轻松。
统一军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需要用些手段,给自己手下这些兵马上上强度。
否则面对刚刚掀翻大辽,气势如虹的女真人,就怕上来被打蒙了。
陈绍收拢军心的方法很简单,没有什么诀窍,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其他军头。
但是能学的,估计不多。
因为他的秘诀就两个字:满饷
别的都是虚的。
如果非说还有第二条,那就是有功真赏。
这两样,其他军头都学不来,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官位和土地去封赏。
他们还要喝兵血,吃空饷,来维系自己那个利益团体。
贸然做出改变,他们内部就要分裂,说不定会被灭口。
陈绍能这么做,是因为他刚刚打下一大片,原本不属于他的土地。
这上面的西夏统治阶层,是他天生的仇敌,杀的杀,跑的跑,空出来大量的资产。
陈绍可以用这些来拉拢人心。
这一招只有同样在攻城略地的女真人能学。
甚至女真人比自己还过分。
因为他们体量太小,抢的东西太多,赏赐都是溢出的。
大片土地、大量奴隶、无数财宝等着他们瓜分。
就这,后期还因为分赃不均,闹了矛盾.
女真的内斗,丝毫不弱于西夏和大宋,这也是他们快速衰弱的原因之一。
说到底,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群野兽的欲望太强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满足。
第101章 替君分忧
宥州的陈绍府邸,便是定难军承宣司。
定难军中的‘军’,其实是个特殊的地方行政单位,具有军事防御和行政管理双重功能,通常设置在战略要地或边境地区。
因为这个单位内,军政一体,权力太大,所以一般不会划太大的地盘。
定难军,纯属是因为这里是西夏的土地,是人家陈绍自己打下来的。
他受封时候,只有一个盐州和宥州。
而陈绍手下的兵马,也被称为定难军,则是一种习惯性的代称。
就如同鄜延路的兵马,被称为鄜延军;泾源路兵马,被称为泾源军一样。
定难军,属于是一词两义。
如今新式的军服已经做出来许多,被宥州城里的商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地。
与宋军传统袍服区别开来,让陈绍有一种独立于大宋之外,又吃尽大宋红利的爽感。
他知道,自己还能爽一两年,在童贯出兵然后大败之前,朝廷都需要自己来挡住西夏。
这段时间,宋廷会尽力安抚自己,以免后方起火。
他的承宣司布置还算简单,堂上更像是一个统兵主帅的节堂,如今也聚集了十几个幕僚、书记,负责平日里的行政管理。
厅内坐着一些商人,陈绍坐在上首与他们说话。
虽然陈绍觉得古人重农抑商,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定难五州这地方,如今全靠商人盘活。
大宋对商人已经是足够开明的了,陈绍这里,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聊着聊着,说到了人心、分利和经营的关系,陈绍发现他们也挺有见识的。
说起招募女工,缝制战袍的事,商人们纷纷说道中原地区此法施行不起来,若是招募女工,由谁管理?
一群妇人聚在一起,一旦有男人来管,容易被家属围殴。
真打死人了,法不责众,当地官员甚至还会偏袒聚众打人的家属。
陈绍呵呵一笑,道:“就是在我这里,你们也要好生注意,多多报备,更不能做出趁机勾引良家妇人的事来,否则我这里也是法不责众。”
商人们纷纷笑着恭维,说节帅真是风趣。
边境地区的百姓,相对现实一些,尤其是西北这里常年打仗。
命都是朝不保夕,谁还管那些糟心事。
不过要是真有过分的事情发生,偏向民间而不是偏向商人,几乎是所有官府的共识。
这钱赚的轻巧,就得承受风险,绝对不可以激起民变。
否则的话
金樽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当然,只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去做,而不是只顾着赚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正午时候,商人们推举出领头的谭凛来,笑道:“小人们在城中酒楼,备下了午膳,不知节帅肯否赏脸。”
陈绍摆了摆手,笑道:“外面的我吃不惯,正好与你们没有聊够,就在我府上准备些酒菜,咱们一起吃吧。”
他不愿出去赴宴,酒菜下毒这种事,在如今很难检测出来。
拿根银针扎一扎,纯属扯淡;让人试菜也无法试出慢性毒药。
众人一听受宠若惊,纷纷拜谢。
越过一群侍卫,众人来到宴客厅中,有侍卫进来摆桌,商人们都有些坐立不安。
落座之后,又闲聊了一会,饭菜终于准备好了。
每张小几上都摆着三菜一汤,外加一碟小咸菜。
陈绍笑道:“招待不周,我平日里就是吃这个。”
商人们倒没有怀疑是他故意羞辱,因为大家都看得见,陈绍吃的确实和自己一样。
而这里上菜的丫鬟,也是黑黝黝的,生的格外朴实,没有一个娇娥美婢。
他们不禁对陈绍多了些敬重。
因为定难军虽然刚成立,但并不穷,只要陈绍想,什么奢侈日子都能过得上。
节帅这个年纪,大权独揽,却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这太可怕了。
陈绍让侍卫给他们倒酒,然后笑着举杯道:“我一直觉得,所谓的商道,就是利用车马船泊,将货物互换有无,来赚取差价。”
“定难五州,乃是天然的商路,我愿意出钱出人,整饬道路,诸位也多多在宥州、银州、洪州等地,开设车马行,将咱们定难五州出产的货物,多多的带出去,将咱们紧缺的货物,多多的运进来。”
谭凛当即起身,敬了一杯酒,“节帅此论甚高,我等定然全力以赴!”
陈绍点了点头,等到开战时候,这些运输手段,自己都可以暂时征用
陈绍需要用到他们的地方还有很多,对他们也就足够客气。
这其实很罕见,尤其是在西北,这些商贾的背后都有西军将门的背景。
但陈绍不在乎,等到北方大地陷入铁蹄践踏时候,一切秩序都荡然无存。
天下兴亡,比什么都重要,所有的事都要给这个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