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要么死,要么重伤,已无再战之力。
看到这个数字。
尔朱荣心里都在滴血!
这可都是他花真金白银,好费心血培养出来的精锐甲骑。
“回去之后,我定要重重责罚!”
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尔朱兆自然也在信中言明高羽献上的计策,有一定的隐瞒。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尔朱荣。
为了彻底挫败尔朱天光、尔朱仲远等人的锐气,让他们听自己的话。
他自己纵容,甚至是故意让这俩不合的二百五带着契胡精骑去送死吧?
这种他妈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高家二郎果然是英杰,若无他献策,天光、仲远二人怕是有去无回,我尔朱氏的声望也将备受打击。”
尔朱荣暗自点头,“这样的英杰,就该为我尔朱氏所用,得此等英杰相助,我尔朱氏才能代元氏鲜卑而王天下。”
将这封书信收好。
尔朱荣拿着装有人头的木盒亲自前往元乂的府邸,将平叛的事情简单说给元乂听后。
元乂也是大喜!
“好好好!本王正愁找不到由头向陛下请求奉你为肆州刺史。”
“这便是机会!”
元乂原本是想要直接上奏表。
但他想到上次,强行将元法僧、元洪业二人外派出去当刺史时,作为补偿自己亦让渡出许多的权力。
他不想再让渡出权力,那给尔朱荣请封的奏表就必须合情合理。
眼下。
理由不就来了么?
尔朱氏平叛立下大功!
最主要是,肆州也开始民心浮动,生出叛乱,必须要有人去镇守。
不然……
肆州一乱,连带着并州也乱的话。
洛阳那就是真的要直面叛军兵锋。
第156章 大出血的天柱大将军
洛阳,皇宫。
太极殿内。
小皇帝元诩环顾殿内群臣,最终还是将视线停留在元乂和元雍二人身上。
在他的帮助下元雍渐渐具备在朝堂上与元乂分庭抗礼的能力,也就是元子攸教他的制衡之术。
他才是大魏朝廷的天子,器与名皆在他。
元乂和元雍二人的实力越平衡,越难分敌手,需要用皇帝的名份大义来压制对手,迫使对手不敢反对自己,那么到最后决定权将上交到他这个皇帝手中,他将彻底掌控属于自己的皇权。
“章武王上表,肆州境内有逆民乞伏莫于,纠合亡命,僭越称王,据秀荣城为乱,又有逆民万于乞真,原为南秀荣牧子,杀太仆陆延,聚众叛乱,前往秀荣投奔乞伏莫于,如今二贼已合兵一处,肆州岌岌可危,章武王请求朝廷发兵肆州,助其平叛。”
“肆州刺史薛峦亦上表言明,请求朝廷平叛。”
章武王元景哲是肆州刺史,薛峦同样也是肆州刺史,为什么一个肆州会有两个太阳呢?
其实正常情况下一个州内有三个刺史,三个太阳,不单单如此,一个郡内设有三个太守,而一个县内则设有三个令长。
这要追溯到太祖道武帝拓跋珪时期。
作为人数较少的草原民族,在统一中原后,为了巩固自身统治,防止地方轻易作乱。
拓跋珪在地方官制上虽继续沿用之前的‘州、郡、县’三级,但却做出一定改变采用‘三长制’,每州设立三个刺史,按照一个宗亲,两个异姓的比例来划分。
宗亲就类似监军太监,监管另外两个异姓刺史,而异姓刺史之间又互不统属。
相当于设立多层防火墙。
一个刺史想要造反,首先就会被宗亲刺史察觉,而且还得说服另外一名同为刺史的异姓之人跟着自己一同造反。
难度不是一般般的大。
更别提大魏经常干出那种将两个明面上不合之人安排到一个州内担任刺史的情况。
这确实有效的防止地方做大。
同样也凭空多出很多‘官职’,有更多的坑位给那些‘预备’官员们。
元乂早就知道这事,他一脸淡然,并没有着急开口。
这倒是让小皇帝元诩有些摸不着头脑,元乂不是一直想着要把尔朱荣派到肆州去?
现在居然没有趁机开口。
反倒是元雍开口道,“陛下,此事万万不能耽搁,需速速从中军调兵前往肆州平叛,眼下恒、朔二州深受叛军之乱,若肆州再乱,届时,恒、朔二州腹背受敌,原本大好的局面将付之东流!”
“且……汾州、并州亦受其害,若这二州再有逆民叛乱,洛阳可就危险了!”
这是真急了,刀是真的已经快要架到这群洛阳爷的脖子上了。
六镇乃至恒、朔二州就算是被彻底打烂了,满朝公卿,宗王都不会着急。
因为离的很远,影响不到他们。
可肆州下来就是并州,并州就在洛阳的正上方,而且从地势上来看,是居高临下俯视洛阳,随时可遣大军直接南下,马踏洛阳。
洛阳虽为天下之中,周边却无险可守。
并州、汾州就是洛阳北面最后的防线,绝对不能乱。
元诩点点头,又看向元乂,开口问道,“不知江阳王有何高见?”
元乂面露些许笑容,“本王亦能理解陛下之忧虑,不过,陛下无需忧虑此事。”
“哦?为何?难不成江阳王已有破敌良策?”
元乂神秘一笑,朝着元诩略一拱手,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小皇帝身前,又转过身去环顾四周,一脸得意,“乞伏莫于,万于乞真这两个逆贼已经伏诛!”
满朝公卿皆是一脸惊愕之色。
肆州刺史的公文也就是前几天才传过来,朝廷还没商议对策呢,元乂却说已经平定了?
难不成他在洛阳作法,让上天收了这两个叛贼?
元诩亦是暗自心惊,却还是追问,“如何平定?”
元乂转过身来,恭敬的行礼道,“陛下莫不是忘记,尔朱氏的封地秀荣川便是在秀荣城附近,得知有逆民作乱后,尔朱氏便立马遣族中骁勇前去平叛,大破之!将贼首诛杀,贼首的头颅已经被送过来了!”
“来人!传游击将军尔朱荣!”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尔朱荣,双手托着木盘,木盘上摆放着两个封好的木盒,缓步来到殿内。
旋即下拜道,“臣,尔朱荣拜见陛下!”
“起来吧。”
元诩摆摆手,随后问道,“这木盒装的便是那贼子的头颅?”
“正是!臣怕这污秽之物,脏了陛下的双目,便用木盒密封。”
元诩从小便深居皇宫,虽也会外出游猎,但还真没见过死人,但他又不想被人小瞧。
身为天子,连看人脑袋的胆量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无碍,将木盒打开。”
“喏!”
尔朱荣将木盘放下,拿起其中一个木盒,随后将其打开。
引得众公卿围观,但真看见之后,却又有不少人被吓得连退几步,元诩倒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强装镇定,甚至还要挤出些许笑容。
可他内心很害怕,这就导致他的笑容显得皮笑肉不笑,很是不协调。
“好!尔朱氏不愧是皇亲之后,乃国之栋梁。”
尔朱氏能发家,就是因为当了外戚,被免去各种赋税,说是皇亲也不为过。
元乂则顺势开口,“今、恒、朔二州为叛军所困,致使肆州民心浮动,此次虽平叛成功,但亦难抚肆州百姓之心,本王恳请陛下令尔朱荣为肆州刺史,即刻便回秀荣,召集族中骁勇,以防有逆民再次作乱。”
元诩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原本他想着效仿上次元乂为元洪业、元法僧索要刺史之职,作为交换来让元乂让渡出在禁军内的更多的权力,比如将自己信得过之人如高乾安排到羽林监这个职务上。
可眼下。
元乂的请求合情合理,尔朱氏也平叛成功,确实该赏。
自己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推脱。
就在其左右为难之际,元雍却再次开口,“依本王看来,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尔朱氏平叛有功,难道不该赏吗?”
元雍却笑呵呵的说道,“本王也没说有功不该赏,江阳王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元乂冷笑一声反问,“那不妥在何处!”
元雍收敛起笑容,朝着元诩一拱手。
元诩十分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前,元乂也好,元雍也好,在朝堂上可是极为不讲礼数。
可眼下他二人却对自己极为恭敬,这便是一个巨大的改变,证明他二人心中都已经有了想要拉拢元诩这个皇帝来为自己站台,压制对手的想法。
元雍开口道,“陛下,尔朱氏有功非是尔朱荣有功,岂能混为一谈?”
“尔朱氏平叛有功,当赏,但朝廷已免去尔朱氏百年的赋税,尔朱氏已是世受天恩,为陛下分忧,为国解难,本就是尔朱氏份内之事,又何必再赏?”
尔朱荣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但却用余光瞟着元雍的背影,闪过一丝杀意。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他尔朱氏的功劳一笔勾销?
他耗费心血培养的契胡精骑可是折损足足四百有余,元雍就这么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完了?
在这洛阳内,你贵为宗王,你大权在握,你了不起……
妈的,给老子等着!
“高阳王所言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