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片血泊，格里高利莫名地感觉心情舒畅。
比起在图斯库卢姆打猎、读书，格里高利更喜欢看到血流成河。
然而，有个混混逃了。
在骑士即将砍下去的时候，他猛地扑了出去，在地上连滚带爬，准备向着街道逃离。
“回来！给我回来！”
感觉丢了脸的骑士匆忙追逐，跟在了混混身后，似乎是要给自己的荣誉找补。
但就在他刚迈出几步的时候，一支箭矢从他身边飞过，射在了混混的背上。混混惨叫着倒在地上，背后钻心的疼痛让他只能在地上扭曲地爬行着。
骑士回过头，看着格里高利，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少爷，您......”
还没等骑士说完，格里高利就骑着马来到混混的身边，从马背上跳下以后，踩在了混混的背上。
“啊——”
混混凄惨地嚎叫着，嘴角也不断地涌出鲜血。
然而，格里高利似乎很享受。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还在混混的身上跳了两下。直到混混喊不出声，他才用短柄锤砸断混混的脖颈。
“我觉得这比打猎有意思多了。”
格里高利上马的时候，还和骑士们分享了自己的心得。
骑士们噤若寒蝉。
对于这样残忍的上司，骑士们有些害怕。才十三岁就敢这样，长到三十岁不知道得有多可怕。
当他骑上马背后，向着南方望去，看到了一队犹太人，正从普布罗斯桥走来。他们没有举旗帜，看上去行踪诡秘，不知道是要去哪儿。
这样的一支队伍，引起了格里高利的注意。
“那是谁？”
格里高利举起手中的长剑，指着那支队伍。看着那支队伍，周围的骑士们在胸口画着十字。
利奥对犹太人的态度就不好。
现在，他们还撞上了格里高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完蛋还惨一点。
“跟我去看看！”
很显然，格里高利的问题，不是在问骑士们。
他立刻策动战马，带着骑士们冲了过去。骑士们跟着他，一路越过尸山血海，向着这些犹太人奔了过去。
随着他们的距离逼近，犹太人也发现了他们。
他们瞬间就乱了。
一些人开始逃窜，还有一些人围着中间的女人，聚拢成了一圈，似乎是要进行抵抗。
这样的举动，让格里高利顿时来了兴趣。
想抵抗？
少年双腿猛地一夹，胯下战马疾如闪电，朝着那群犹太人冲了过去。但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喊声。
“格里高利！”
听到这个喊声，格里高利立刻就勒住了战马。
在即将撞上那些犹太人的瞬间，战马扬起前蹄，带着震耳欲聋的嘶鸣，停在了这群犹太人的面前。
挡在最前面的犹太人，也立刻跪了下来。
他腿软了。
不过，丽贝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格里高利的面前。
“小少爷，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丽贝卡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讨好的态度，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仿佛就是要展示给格里高利看似的。
年轻的格里高利，完全没意识到丽贝卡的小伎俩。
他拿着长剑，敲了敲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格里高利对着她说，“利奥主教下了命令，整个城市全部封锁。所有想从城市里逃走的人，都要被逮捕，可以就地处决。”
“当然不是了，小少爷。”
丽贝卡把盒子递给了格里高利，对着他说：“这是我们准备献给利奥主教的。如果您愿意的话，请您带我们一道过去。这些东西非常重要，事关利奥主教在罗马的统治。”
最后这几个词，让格里高利异常关注了起来。
能联系到利奥在罗马的统治？
那不论如何，自己都应该把这个东西带给利奥了。
“跟我走。”
格里高利将盒子拿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并带着身后的犹太人，向着利奥所在的拉特兰宫前行。
一路上，犹太人看得胆战心惊。
整座罗马城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暴动的市民和镇压的士兵交错，每个街头巷尾都在爆发战斗，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
在一些暴民集中的街道，甚至整条街上到处都是鲜血。
血腥味刺激着丽贝卡的鼻腔，让她喘不过气来。然而格里高利根本就没关心她，只是一个劲地向着拉特兰宫走。
当她来到拉特兰宫时，混乱的景象才好了些。
“伯爵大人。”
守在拉特兰宫门口的阿尔贝托，看到格里高利的时候，立刻就朝着他鞠了一躬。
“我要去见利奥。”
格里高利从马背上跳下，怀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利奥大人现在在忙。”阿尔贝托说道。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还有她，我也要带进去。”格里高利有些面色不悦。
随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阿尔贝托是托斯卡纳人。
格里高利当然知道，玛蒂尔达看自己的母亲很不顺眼，原因就是因为利奥。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玛蒂尔达的命令，让托斯卡纳骑士把自己挡在外面。
“什么事啊，格里高利？”
利奥忽然从拉特兰宫中走出，玛蒂尔达还跟在他的身边。
看到格里高利的时候，玛蒂尔达向后退了一步，让里卡多走到了自己的前面，似乎是不想看到他。
“利奥，这里是犹太人献给您的东西。”
格里高利把盒子递给了利奥。
当他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刻把盒子给合上了。
“是谁送来的？”利奥问道。
“她，皮耶莱奥尼夫人，丽贝卡。”格里高利介绍道。
“可以。”
利奥挥了挥手，身后原本准备出动的骑士们，也勒住了战马，看着利奥，等待着他的新命令。
“不去犹太社区了，去圣天使堡吧。”
第99章 让台伯河燃烧（四）
“大人，您要放过犹太人？”
跟在利奥身边的罗西，对利奥的举措有些不理解，向利奥问着。
利奥瞟了他一眼。
罗西瞬间就意识到，利奥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别的意味，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过问这些事。
为什么放过犹太人？
一方面，和皮耶莱奥尼的投诚有关系。另一方面，也是皮耶莱奥尼这个名字。
这个家族，在历史上曾经出过一位教皇，阿纳克莱图斯二世。虽然他因为自己的犹太血统而饱受争议，但这也是一个尝试。
犹太人是杀不光的。
即使是后世的工业化流水线作业，也不可能直接从物理上消灭一个民族。但皮耶莱奥尼这个名字，让利奥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同化犹太人。
杀一批，拉一批嘛。
“皮耶莱奥尼的家主叫什么？”利奥向里卡多问道。
“莱奥·皮耶莱奥尼，受洗以后领的教名叫本尼狄克。”里卡多说，“他是罗马最大的贷款商人。”
“我知道了。”
利奥点了点头，把这两个信息给记了下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圣天使堡。如果圣天使堡一直打不下来，那利奥就尴尬了。
忽然间，利奥回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
现在的形势和当初是何等的相似。都是对着教廷发动叛乱，高举着清君侧的名号，实质上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利奥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托斯卡纳的叛党那么着急了。
叛乱，一定要快。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走中央权力，不给周边势力勤王救驾的机会，更不能让自己的手下有时间去思考该不该叛乱。
想到这里，利奥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圣天使堡。
这座城堡，和罗马的连接只有一座狭窄的圣天使桥。
纵使利奥带来了百万大军，也没法铺开，只能以几个人的宽度，不断地和对手消耗着时间。
想从罗马以外的方向进攻，那就更难了。
圣天使堡的城墙高耸，而且无比坚固。即使是用最专业的围城设备，也不一定能打进去。
最重要的是，利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守军，也不知道守军的情况。
他对这座城堡一无所知。
“上帝啊......”
看到这座城堡，即使是攻城大师丘里尼，也在胸口画着十字，表达着自己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