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罗马帝国也算是幸运了。
北边的神圣罗马帝国，只是因为海因里希他爹死的早了一点，留下了十年的空缺，就成长出如今的教廷这么一个怪兽，直接反噬了帝国。
“不过，阿莱克修斯。”
利奥轻轻摇晃着缰绳，看着远方的骑士归来。
“接下来东罗马帝国会有很漫长的时间，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一下，如何解决你们国家的问题。”
“嗯。”
阿莱克修斯点了点头。
帝国和教廷是盟友，不代表教廷就会无偿帮助帝国。
他也不愿意接受教廷的“无偿”帮助。
“如果你真的想解决帝国的问题。”利奥忽然说，“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帝国并非由贵族和皇帝建立的，而是由每一个士兵、农民、商人，他们才是帝国的筑基者。”
“嗯？”
听到这番话，阿莱克修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利奥只是要炫耀，没想到利奥居然真的和他说起了如何治理国家。
“你要确保所有的人，做对了事能获得奖励，做错了事会得到惩罚。当所有人都培养出这样的意识之后，一个国家自然会好起来，政令也可以下达到各地。这件事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不过我还是提醒你，公平是很重要的。”
利奥说完，便将手中的鞭子束起，扔到了里卡多的怀里。
刚准备开口的阿莱克修斯，却见到利奥来到伊琳娜面前，看着伊琳娜身后扛着的实体，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
“不知道。”
“那你带回来做什么？”
“他是个将军。”
伊琳娜看上去不太聪明，而利奥和她的沟通也不是很顺利。
“他是塔尔哈尼奥特，以前是帝国东部的一个将军。”阿莱克修斯插话道，“如果你们愿意把他的戒指送回去，他的家人应该会给你们一笔钱。”
“不必了。”
利奥摆了摆手。
“你觉得他的家人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你的意思是......”
“不如就拿这些人开刀，没收他们的家产，分发给那些愿意追随你的士兵。”
谈笑间，利奥指向了阿莱克修斯的身后。
来自希腊半岛和塞萨利的骑兵们，正看着阿莱克修斯，眼神当中有些迷茫，完全听不懂利奥在和阿莱克修斯说什么。
“他们愿意付出生命追随你，你应该给他们回报。”利奥说道，“不要善待你的敌人，要善待你的朋友。”
“你在意大利也是这么做的吗？”阿莱克修斯问道。
利奥点了点头。
阿莱克修斯忽然感觉到了，利奥似乎和大部分欧洲人都不一样。
他的确是个规矩的破坏者。
但如果有更多人在这其中受益......那么，这样的规矩被破坏了也好。
“我希望帝国成为一个强大而又有用的盟友，而不是在基督教世界拖后腿的存在。”利奥认真地说，“现在我要去收拾一下战场了。”
第450章 罗马plus
战场上四处狼籍。
被俘的士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战场上无数战马低着头，寻找着自己的主人，在血泊当中躁动不安。
而军团士兵则完全不同，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十分喜悦，似乎完全无视了此前的伤亡，在战场上驱赶着俘虏，从他们身上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再牵走他们的战马。
“冕下。”
恩里克勒着战马，来到了利奥的身边，伸出长剑指向自己的手边。
第一军团的士兵们，正看押着一大批突厥人。这些来自东方的游牧民族，此时完全没有了凶相，只是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
“这些是投降的突厥人。”
恩里克指着他们，对着利奥介绍着。
“有很多突厥人逃走了，但是他们没来得及逃走，所以就留在这儿了，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利奥摸着下巴。
被收拢的突厥人，加起来估计共有五千多人。
这么多突厥人出现在东罗马帝国境内，属实是一件奇特的景观。他们的同胞刚刚在东部击败了东罗马帝国，在安纳托利亚高原上跑马圈地，而这些穷苦的突厥人却在这里，给尼基弗鲁斯打工。
若是其他统治者见到这么多突厥人，大概会选择收服他们，将这些具有一定战斗力的突厥人纳为己有。
在东罗马帝国，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只可惜利奥并无兴趣。
“把他们都杀了。”利奥说，“随便你怎么处理。”
“是。”
恩里克立刻低头。
一旁的阿莱克修斯保持着沉默，没有发声。
突厥人还在东张西望，听不懂利奥在说什么，但也没有为自己的命运做过多地辩解，就被军团士兵们分批带走。
第一军团的士兵效率非常高。
利奥亲眼看到，很多突厥人还没走远，就被军团士兵突然暴起杀死，随后将这些突厥人的头颅砍下，带回到集结地，堆成了一座京观。
对于这样的行为，其他军团的士兵并没有异议，甚至来自第三、第四军团的士兵还拍手叫好。
在战斗中，突厥人也做了一样的事。
军团士兵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以德报怨的事他们做不出来。
他们只知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着一点点垒高的京观，跟在利奥身边的保加利亚贵族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恐，不时看向远处的那些同胞。
也就在他最惊恐时，利奥回过了头，看着这位贵族。
“你叫什么？”
“拉迪斯拉夫。”
“你是从哪里来的？”
“大特尔诺沃。”
听到这里，利奥立刻思考了起来。
保加利亚这个国家，最初也是由游牧民族征服者，加上斯拉夫人被征服者组成，经过数百年的混血之后，才形成了如今的风格。
而大特尔诺沃位于保加利亚东北，保留了大量骑射的作战习惯，和西部的那些保加利亚山民完全不同。
“你会骑射吗？”利奥问道。
拉迪斯拉夫犹豫片刻道：“我和我的手下都会，但我们不如突厥人那样强悍，而且不是所有保加利亚人都会......”
“我不需要所有人都会。”
利奥说出了这句话。
听闻此言，拉迪斯拉夫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指他要把其他保加利亚人全都杀了，就像对待突厥人那样？
看着不远处的京观，无数突厥人的脑袋上，顶着空洞的眼神，拉迪斯拉夫便觉得恐怖，却又不敢发言。
即使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胞，有自己的血亲，但他依旧不敢反驳利奥。
恐惧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完全无力反抗。
“我可以庇护你，还有你身边的这几个人，由你们来教授我的士兵学习骑射。剩下的保加利亚人，如果他们能有钱赎身，我自然会给他们自由，把他们交给阿莱克修斯皇帝。”
说着，利奥握住缰绳，继续让战马行走着。
周围的将官们也纷纷松了口气。
或许对其他统治者来说，这样的行径有些残酷，拉迪斯拉夫个人的安全的确得到了保证，但他的家族却没有幸免。
然而这话是利奥说出来的，那么就是莫大的仁慈了。
“对了，尼基弗鲁斯逃了？”
利奥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是的。”
里卡多如是汇报。
伊琳娜看了看塔尔哈尼奥特的尸体，然后又看了看自己，似乎觉得选错了目标。
要是能在战场上斩杀一位皇帝，那她绝对会成为最出名的骑士吧。
“你觉得，他到了君士坦丁堡之后，还会剩下多少部队？”利奥对着阿莱克修斯问道，“还有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呢？”
“市民也许会抛弃他......”
说到这儿，阿莱克修斯有些欲言又止。
君士坦丁堡的民情，可以决定帝国中央的走向，正如罗马决定教廷的归属一样。
但这座城市的市民和罗马市民一样高傲。
他们固然不愿意接受一个失败的皇帝，但他们更不愿意接受的，是一个来自西部蛮族扶持起来的皇帝。这样的事若是真的发生，那些市民绝对不愿接受。
两害取其轻，君士坦丁堡市民可能很厌恶尼基弗鲁斯，但却不会接受阿莱克修斯和利奥。
可这话阿莱克修斯怎么说的出口？
难道他要告诉利奥，你是个蛮族，所以帝国的公民不愿意接受你？
这种找死的话，阿莱克修斯绝对说不出来。
“但我也说不准。”阿莱克修斯最后说道，“我对君士坦丁堡不是很了解，也很少去那里。”
利奥对此心知肚明。
阿莱克修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倒是挺精明的。
只是利奥也清楚，君士坦丁堡的那帮人，大概就是罗马市民plus版。
利奥都能想到，自己的军队一过去，这群市民肯定就要开始抱怨，怎么什么野蛮人都能上君堡来要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