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俄尼索也点头道：“必须得优先保证我们士兵的供给，不然我们没理由为他们继续作战。”
格里高利一言不发。
他对于士兵们的苦难毫无感触。
不过，他也知道一个道理。
吃不饱的士兵，是打不了仗的。
“阿佩西诺。”
利奥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军团长，这个同样出身自科西嘉的军团长，可以说完完全全是利奥的嫡系。
在利奥提及他名字的瞬间，他便抬起了头。
“您要派我过去吗，冕下？”阿佩西诺问道。
“没错，我需要你去做征粮工作。”
利奥的神色严肃。
“为了教会的弥合，我们必须得维持军队的战斗力，所以必须优先供给士兵的后勤，如果希腊人有意见，可以直接采用暴力征粮。”
说到最后，利奥叹了一口气。
“再苦一苦希腊百姓，骂名我来背。”
众将却不以为然。
难道还能饿了自己的兵？
在十几人的谈笑风声中，东罗马帝国西南部的山河，就这样被宰割成了一块块。
阿佩西诺被派往雅典拷饷；格里高利和莱纳多，会前往塞萨利刮地皮；狄俄尼索则被派到亚该亚，在希腊南部最富裕的农耕区，为军团后续的行动征收粮食。
一系列缜密的安排，都仰赖于东部的高山。
利奥深知，就东罗马的那些大爷兵，别说让他们冬天出兵了，估计初春的时候，也还在君士坦丁堡趴窝。
也同样是在这个冬天。
教廷的军队会榨干希腊，将这里的财富，转化为进军君士坦丁堡的力量。
至于阿莱克修斯？
利奥才不在乎他有什么意见。
第430章 你敢打我的兵？
“我有个感觉......”
路过亚该亚的乡间时，乔治的手颤抖着，仿佛是他的良知被极大地震撼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那些来自意大利南部的希腊人，本应该和他们一样，都是罗马的公民。可现在，这些士兵将亚该亚的希腊人吊死，挂在了路边，目的就是为了夺取他们仅存的粮食。
乔治很难想象，仅仅在一个世纪之前，这些互相的杀戮的人，还都在一个国家的统治下。
“我们算不算卖国贼？”
他回过头，对着阿莱克修斯问道。
对此，阿莱克修斯保持着沉默。
这样真的可以挽救东罗马帝国吗？
阿莱克修斯也有些疑惑。
而他的沉默，让乔治有些不满。
乔治骑着马，离开了队伍，来到了一小队军团士兵面前，带着自己的护卫，大声喝斥着他们。
“喂，你们是哪来的！”
“我们？”
士兵看着乔治，似乎有些害怕。
然而，一个来自贝内文托的军士，操着一口奇怪的希腊语站了出来。
“我们是第六军团第二连队的，贵族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看看你们，你们不会感到羞耻吗！”
乔治指着这些士兵。
在士兵们的手中，提着刚刚掠夺来的补给，呆呆地看着乔治。
“在亚该亚的这些人，是你们的同胞，你们都曾经生活在罗马帝国，现在你们居然做出如此暴行，简直在与魔鬼为伍！你们难道不会感到羞耻吗，你们难道不会感到丢脸......”
“呸！”
军士忽然朝着乔治啐了一口。
飞来的唾沫，落在了乔治的靴子上。
“去你妈的。”
军士咧开了嘴，表情满是讥讽。
“你装的二五八万似的，当初诺曼人打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我们是罗马的公民？”
“是帝国授与了他们统治权......”
“放屁，输了就是输了！你们当初屁滚尿流，从意大利逃走，现在要管我们的时候，反倒是记起来，我们是罗马的公民了。去你妈的，老子才不是罗马的公民，老子是教廷的人！”
听着军士的怒骂，乔治瞪圆了双眼。
他不敢相信。
在西边，真的有人敢拒绝帝国的邀请，拒绝拥有罗马帝国的身份。
这是为什么？
“是教廷把诺曼人赶走的，然后还给我们发钱，给我们分土地。你们罗马帝国人，除了会躲在海对面，还会做什么？”
军士继续嘲讽着乔治，丝毫不留情面。
“现在我们打过来了，你们又开始装蒜，说自己是罗马帝国的人，哈！我看你们就是一坨狗屎，狗屎罗马帝国！”
“你在说什么！”
听到如此辱骂，乔治失去了理智。
他抽出了鞭子，对准了面前的军士，被羞辱的怒火让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尖锐。
“来，婊子养的。”
军士也握紧了长枪，放下头盔，沉闷的声音从头盔缝中传出。
“你来碰我一下试试。”
......
都拉其翁。
利奥看着眼前一瘸一拐的伤兵，再看着阿莱克修斯，还有他身边的乔治，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是他先出言不逊的。”
乔治此时昂着下巴，对着利奥说道。
“我当时教导他，对罗马帝国放尊重一点，然后他就出言辱骂我，说我们的帝国是垃圾......”
“是这样的吗，西蒙？”
利奥看向了那个军士。
低着头的军士，完全没有了斗殴时的凶猛，在利奥的面前缩着脑袋，直到喊他名字，他的身子才哆嗦了一下。
“是......嘶......”
腿部传来的疼痛，让西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场斗殴，到最后还是他输了。
乔治身边人多势众，而他周围的军团士兵，介于乔治的身份，不敢上前过多阻拦，最后斗殴结束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西蒙的一条腿被战马的蹄子踢断了。
按照军法，这样顶撞上级，是绝对要被处死的。
而且是最羞辱的死法，被吊死在军中。
整个连队的配给也会被影响，所有士兵一天都不会分到饮用的水。
“所以，乔治。”
利奥放下了酒杯。
“你觉得他哪句说错了？”
“他？他不应当对罗马帝国出言不逊！”乔治指着西蒙说，“他还说自己不是罗马帝国的公民，说什么狗屎罗马帝国......”
“这说错了吗？”
忽然间，利奥猛地站了起来，回头看向里卡多。
“你是罗马帝国的子民吗？”
里卡多摇了摇头。
一旁的格里高利更是嗤笑着，仿佛在嘲笑着罗马帝国的无能与自大。
毕竟，他是真的抓到过某个罗马皇帝。
意大利人对于罗马帝国的恐惧和敬畏，早就荡然无存了。
“那他也不能侮辱......”
“啪！”
一声响亮的鞭子声传来，乔治瞬间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我没让你说话。”
利奥手中抓着鞭子，冷冷地看着乔治。
“我的士兵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如果你真的要尊重，那就自己去争取啊，跪下来在这里求我，要我尊重你们罗马帝国......你是不是失心疯了，乔治？”
西蒙也有些愣神。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乔治，此时就像一条狗似的，呜咽着在地上后退，眼神中流露着不甘与恐惧。
“我......我可以给他赔钱......”
乔治瞬间服软了。
“啪！”
然后，利奥又是一鞭子。
“你是在羞辱我吗，你觉得教廷现在缺那点钱吗？你打了我的士兵，然后赔点钱，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的士兵在为了你们打仗，你就这样对我地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