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此次大胜,在最后结尾处变得难看。
因此追到日落后就收军回城,得了五六千降卒。
刘备朝牵招吩咐道:“将降卒打散分往各郡做终身力役,来偿还在东莱郡的罪孽。”
牵招点头,倒是好方法。
再痛恨也不能坑杀,否则影响的不仅是玄德个人名声。
不过此战已经是难得的大胜,以三千破敌三万,玄德又将名动天下。
牵招暗道。
战兵和辅卒在追击时,就已经杀敌不少,除了降卒外,公孙度步军顶多也就三四千人逃脱。
对公孙度来说,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惨败。
刘备心情却有些烦闷,望向北方叹了口气,公孙度肯定要跑了,而他麾下辅卒要看守降卒,况且全军在奋力搏杀后,还需休整三四天。
公孙度这个老匹夫怕是追不上了,要能多三千战兵,也能一路追击直到斩杀对方为止。
不过还好,至少出征目的达到了,东莱能有十年安稳,到那时老匹夫还没死,他刘玄德就亲提兵前去辽东,找他好好叙旧。
……
六月十一日,刘备将东莱郡的事宜安排妥当,又接见了许多有名的豪族,这里先汉宗亲较多,连齐悼惠王刘肥后人,刘氏也跑来和他攀附关系。
还有来自掖县的王氏和侯史氏。
但此刻豪族脸上肉疼不已,被辽东公孙度宰了一刀,刘玄德又以勾结叛逆的罪名,欲要诛族。
他们这些人的部曲,被公孙度征调损耗的差不多,只有慷慨解囊,好赎轻罪名。
刘备对于风吹两边倒的豪族,没有半分客气。
先与袁绍眉来眼去,后面公孙度率大军渡海又倒了过去。现今见公孙兵败,又来转头拜会青州刺史刘备。
见谁势力大,就倒向谁。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刘备干脆借大胜之威,在北海与东莱重启了光武帝刘秀颁布的度田令,令豪强们叫苦不已。
使两郡县丈量土地,重新核实户籍纠正垦田、人口和赋税与清查来路不明的田产。
虽然东汉一朝,度田令时常在执行,可越往后力度就越差,最后只剩名存实亡,过过样子罢了。
眼下刘备却在动真格,趁着大军没返回,就算有豪强跳出来反叛,也可以杀一儆百。
故意曾在宴席间说道:“公孙度对于征调部曲不服的豪族都能族诛,如今我效仿光武度田,对于不法豪强者,难道还不能族灭吗?”
这句话流传出去,使众多豪族不敢予以反抗。
就算敢反抗,他们宗族里田地较少的族人,也会出来检举,至少还能戴罪立功。
各地豪族乡里沾亲带故的宗族少说也有数百人,生活过得穷困的不少,直亲也没散其家资,以分给宗里故亲,凭什么有难要同当。
在那些宗族看来,直系平时享乐占据大头,我们支族只能喝汤,好事轮不上,灭族之祸就有份。
就算数代血亲,谁愿意跟你们一起扛?
由于刘玄德言出必行的名声,在青州妇孺皆知广为传布。
豪族也不敢去试,只能被刘备强按着执行。
北海官吏豪族与众儒士听到再次度田的消息,皆心惊肉跳。
这么多年下来,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纷纷找到北海相孔融,想让他去说说情,度田之事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孔融却无所谓,说道:“玄德乃汉家宗室,匡扶天下,扫除弊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对地方豪族依律而行,若有人敢造逆,攻灭又有何不可?”
“北海本就受玄德恩惠,况且他又是青州刺史,调量土地又有何错?”
有人反驳道:“玄德公不过刺史,并非州牧,有什么权利统管所有事宜?”
孔融古怪望了他一眼:“卢公已经托人上表,使刘玄德为州牧,算算时日也快到了。”
“不逊之词也就在我这说,要在外边说,市井里蛮横的游侠皆不会放过你。”
那个人吓得不敢说话。
孔融挥手让他们回去安排妥当,安心度田就好,以前又不是没实施过。
从国朝初立之时,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先前执行力差了些,让许多人钻了空子。
现在又不是让你们将偷漏的赋税全补上,何必拿身家性命往玄德锋利的刀刃上撞?
他早看出来了,刘备属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眼下驻军在北海与东莱之间,怕就在等人冒头,再迅雷一击。
孔融劝说完,就起身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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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太史慈:使君你让我找的好苦
刘备本想在两郡等度田完成,再率军返回平原。
可荀彧急派人快马送来文牍,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曹孟德,领军前来攻伐平原郡,交战十余日。
见攻城不下,又退守东郡聊城,屯兵观望平原。
与此同时,兖州济北国相鲍信也在蠢蠢欲动,加紧割收麦田。
刘备只得让牵招主持后续的度田事项,并留下五千辅卒驻守在两郡。
北海原先的郡兵筛选了一番,合格者抽调去东莱以及齐郡国服役,年后再返回。
也好断了某些地方豪强想要借郡兵闹事的念头。
在回去路上,刘备感慨暗道:“孟德啊,孟德,还没去找你,反倒先来找我了。”
“怎么你也迫不及待,想与昔日的故人把酒畅聊了么?”
大军沿着来时的路,过下密、都昌、平寿,最后经剧县,再返回齐郡。
路过北海郡首时孔融领着官吏再一次出来迎送,风吹过荒草,卷起尘土飘向远方。
孔融站在驰道边,对着刘备施礼说道:“玄德,一路顺风万事珍重。”
刘备回礼笑道:“文举,如今青州已定,只愿北海风雨如期,稻谷丰收可望,来日方长。”
“诚然如此!”孔融也抚须笑道。
望着刘玄德的身影越行越远,孔融心里忽然生出有缕想撂下郡中担子,跟随去做州吏的冲动。
吓得他赶紧摇了摇头,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两千石,我怎么冒出了虚幻的痴想……
但玄德为人的确不错,真想和他成为至交好友。
慢着!我和他不是已经成为挚友了吗?
孔融低头看着手里的氅衣,正是玄德临别的赠物,想起他笑道:“时将入秋,在东莱听闻文举常夜深办公,命人缝制一件氅衣,也可以穿着防风御寒。”
让孔融有些微微失神,与公孙度临阵对敌,还在心里牵挂他孔文举,真是叫他……
得胜归来,没有丝毫居功自傲,一言一行令人钦佩。
在他见过众多粗鄙的武将里,从未有像刘备这样的人,那些人打了胜仗趾高气扬,恨不得双眼望天上去。
突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刘使君,前方可是刘使君!?”
孔融和一众官吏望去,骑着黑色的骏马,一路驰行而来,离他们五十步左右便勒马下来,身高七八尺头戴巾帻的青年,急忙揖礼问道:“敢问可是刘使君当面乎?”
孔融手指着指驰道尽头,说道:“玄德刚走没多远,此刻去追或许还能追上,你是何人?”
“多谢府君相告,身乃东莱太史氏,先前曾往辽东避难,听闻刘使君戡定青州,又破公孙度。心底钦佩至极,又听使君各郡布告求才,慈愿学终军请缨,以供使君驱驰。”
太史慈见孔融头戴官吏梁冠,不是刘使君就必然是北海相,因此不敢拖大,赶紧说清楚自己为何而来。
孔融颔首点头,见他骑术不凡,怕又是一壮士。
心里忍不住感叹,玄德当真是名气盛大,眼下无数人趋之若骛,赶来相随依附。
温和笑着道:“快去吧,玄德还未走远。”
太史慈一跃上马,抱拳恭敬道:“孔府君告辞!”
“去吧,去吧。”孔融用手挥摆道。
太史慈朝着其他的官吏,也恭敬拱手,然后扬起马鞭向驰道奔去。
想到刘备名气越来越大,孔融感慨道:“玄德身为宗亲又胸怀才干,天下英雄必然为之驱使啊!”
另一边刘备不知道有人赶着在后边追来,在跟赵云说话:“子龙,征东莱收获的七百余匹战马,交付给你调度。”
“可在青州军卒中遍选骑术的兵卒补充其中,明年我就想看到虎贲骑能扩增至千二百余骑,莫要让我失望。”
既然有了好的战马,就干脆把它用上。
毕竟买普通的马匹贵,买挽马那就更贵,至于战马比两者更不知道贵多少。
所以省下了买马的钱,就算咬紧牙勒紧腰带,也要好好养住。
几番交战还收获了群帮鲜卑人养马的奴仆,对于如何驯养战马非常精通,倒算一笔不错的收获。
鲜卑人这趟也没白来,让刘备军中吃了几天马肉,又送来批好马。
日后有机会去辽东时,也去鲜卑慕容氏部落瞧瞧看。
刘备摇头回忆着,鲜卑慕容氏在南北朝期间,可是非常有名。
他要是先下手为强,也不知那些厉害的角色,还会不会再现。
正想着,却有哨骑赶来汇报,后边有一人骑马,追赶大军还在呼着刘使君。
是否将其带上来?
刘备听闻,饶有兴趣问道:“你们可问出姓名?”
“此人道自己乃东莱郡太史氏名唤慈,刚返乡里便听说使君击败公孙度,心中佩服至极,听闻大军拨营,数日快马追赶,为了能追上来甚至连刀剑弓箭都抛下。”
哨骑对于这样的猛人也有些敬佩,连骑数天的马,从东莱几乎一路追到齐郡。
只有连续骑过马的人才能体会到,哪怕在看似平坦的驰道上快马奔驰到底有多难受。
就算身强力壮的人,都顶不住这种劳顿。
而刘备眉梢里充满了惊喜,笑道:“快请来!”
转头又遂对赵云说道:“子龙,此壮士或许骁勇不在你之下,可以见识一番。”
赵云闻言轻点头,不像三将军张益德,听见使君这么说会心有不忿,他一向细心有眼力见能感知情绪。
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
既然使君说此人,骁勇不在他之下,必然是有根据的不会口说无凭。
待哨骑将七八尺身高的太史慈,带来刘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