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新的问题却是又产生了,大致上就是涅克拉索夫对米哈伊尔说的那样:
“米哈伊尔,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你最新的那个幽默风趣饱含机智的短篇被审查官打回来了,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急败坏,几乎将你文章的大半部分都给否定掉了,但之后又不知为何,突然收回了最开始的否定,只是认为部分内容需要删改一下。
否则即便他这里给你过了,那么后续也是很有可能出问题的。”
米哈伊尔:“?”
坏了,审查官也想做我的局,毁了我的发表梦
坦白说,最开始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涅克拉索夫其实是很纳闷的,毕竟前面的话,这位审查官虽然挂名了编辑白得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年薪,但总得来说还是合作愉快,一些倾向稍微有些激进的文章都给通过了。
如今怎么临时又变卦了?
但等他将那篇因为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看的短篇小说看过了之后,他忍不住笑了好一阵的同时,倒是也为那位审查官竟然撤回了最开始的否定而感到意外。
毕竟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贴着脸去嘲讽人了。
但是倘若用更大一点的视角去看,《装在套子里的人》又何尝只是在说某一部分具体的人呢?
坚信自己正过着正确的生活的人算不算套中人?全然相信自己所处的环境是正常的,这种人又算不算是套中人?
全面否定自己的祖国以及全身心爱着祖国的人,是否也算另一种意味的套中人?
总之,或许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待在套子里,至于这篇小说则是用了一种漫画般夸张的笔触将这种现象表现了出来,而放到俄国的现实当中,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很明显就有了更加明确的指向。
而现实中的这类人,无疑也可能被这篇小说给刺伤到,就如同那篇《变色龙》一般。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尽管审查官尼基千科收回了最开始的全盘否定,但他还是表明道:“描写这样的先生是可以的,但万万不可如此明显的将他们作为讽刺对象!要知道,在我们这样一个社会,这样的先生才是最正派的!也是政府最为喜欢的先生,这样对待他们,即便是在文学中,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涅克拉索夫:“?”
您这个意思是说,不那么明显就可以了?
或许在大学以外的地方,这位审查官倒也没有那么死板。
而面对这样的意见,米哈伊尔的反应是:“嗯?哪里讽刺了?哪里批判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涅克拉索夫和知道了这个消息的尼基千科:“.”
米哈伊尔可真是一位装糊涂的高手!
不过抖机灵归抖机灵,米哈伊尔最终还是配合着改了一下,不过要尼基千科这位审查官来说,米哈伊尔的修改只是含蓄了那么一点,该有的东西似乎一个也没少。
不过这种程度的话,硬要说也可以。
还是那句话,如今这个时期形势还不算太严峻,同时也没有直接触及到很敏感的东西,也没有调侃什么地主和贵族,唯一比较危险的,可能还是会引起有些人的仇视。
对此那位米哈伊尔的回答却是:“凭心而论,这样的作品并非是想侮辱谁,也并非想跟哪位先生过不去,所做的不过是揭出社会一角,好引起疗救的注意。倘若只能起到一些微小的作用,那也足以让人感到宽慰了。”
米哈伊尔能写出这样的小说,尼基千科只能说年轻人就是气盛。
而米哈伊尔的回答,无疑就是在说:“年轻人不气盛那还能叫年轻人吗?!”
尽管早就过了热血的年纪,但尼基千科在听到米哈伊尔的话后还是受到了不小的触动,于是琢磨了一阵,尼基千科还是将这篇小说通过了。
对于他而言,最开始确实有些恼怒,但当那位即使在最晴朗的日子,也会穿上雨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着暖和的棉大衣的先生,时不时地就从他的脑中闪过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篇很妙的小说。
而在将这篇小说通过后不久,尼基千科也是从传闻中得知了这位年轻的杂志社老板即将完成剩下的学业的事情,去的还是他任教的圣彼得堡帝国大学,得知这个消息后,尼基千科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不过当听到对方是法学生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就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是法学生的话,俄国的那些法律条例就足够他背上好一阵子了,应该也没时间去干别的事情。
就算真干了也跟尼基千科牵扯不到一块去,毕竟他可是教授文学史的老师
当这件事处理好后,米哈伊尔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他答应别林斯基的那篇评论文章里面去。
对于米哈伊尔这位曾经的牛马研究生而言,写论文以及评论文章并不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说他这里确实还有一些非常超前的理论,拿出来还是有可能让如今的评论界目瞪口呆的。
不过后世的评论文章跟如今俄国的评论文章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后世有些人的评论文章总得用些晦涩的词语,还要说上一些看上去花里胡哨的场面话和奉承话,而放在这个时代乃至于放到别林斯基身上,他们的评论文章相对而言要更加亲近读者,更加有私人化的表达。
就像别林斯基在评论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时就时常有这样的表达:“可是你,亲爱的读者,一定不会和这老小孩冷淡无情地分手吧?他是这样善良”
这有时也是他的评论文章的魅力来源。
总之既然要写评论文章,那么自然还是向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大佬学习和请教比较好。
而说起写评论文章,有一件事确实值得注意,那就是生搬硬套某种理论亦或者是带着某种固定的观念出发,这往往会导致这样的情况:好,这篇小说象征着封建贵族势力的消亡和新兴阶级的崛起。好,这篇小说不爱国,垃圾小说。好,这部小说是男作家写的,有不尊重女性的描写,纯纯就是“老登文学”。
这些观点有时候确实能够提供一种解读文学的新视角,但真要说起来的话,一味按照单一的视角和观念来解读文学,那确实也是没啥意思。
真正的文学作品往往都是丰富的,那么评论这样的文学作品,即便难以用有限的篇幅将作品的全部说清楚,但也不能搞得过于单一或者充斥一定的偏见。
于是在决定要写这样的文章之后,米哈伊尔也是又抽空将牢大普希金的《叶甫盖尼·奥涅金》,以及cos牢大的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又研读了好几遍,在这个过程中,又顺带打听了一下关于他们的为人和他们的事迹。
由于时代并不算远,在米哈伊尔的周围,有相当一部分人都亲眼见过普希金和莱蒙托夫,这其中别林斯基他们跟莱蒙托夫见得算是比较多的,毕竟莱蒙托夫的很多诗歌和小说都是在《祖国纪事》上发表的。
而说起莱蒙托夫和他的《当代英雄》,尽管在后世知名度相对较低,但在这一时期的俄国,他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托尔斯泰曾叹息道:“如果莱蒙托夫活着,那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谁也不必存在了。”
契诃夫说:“我无法理解,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创作出这样的作品。唉,要是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那么死也瞑目了!”
当然这里面肯定有客气话和惋惜的成分在,但他们对《当代英雄》的赞赏确实一点不假,而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某种程度上也能跟另外一部家喻户晓的作品《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形成一种对照。
至于具体怎么说,还是暂且放到后面再谈吧。
总之米哈伊尔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就开始试着去完成这篇评论文章了。
而从别林斯基那里得来的经验,说实话也不能完全照搬,毕竟除了正常的文学评论以外,别林斯基还会说道:
“你看这里米哈伊尔,当你谈到这部作品的这一情节时,你又怎能不谈谈我们这个糟糕的社会和那些糟糕的人呢?到了这一部分,你又怎能不谈谈我们俄国政府的狭隘和卑劣呢?到了这里,又有谁不会对我们俄国的专制制度有发自内心的不满呢?”
米哈伊尔:“.”
这可太刑了老别,你可比我要刑多了。
难怪你的文章到了审查官那里,审查官的反应往往是叽里咕噜地写什么呢?不通过,不通过,统统不通过!
不过米哈伊尔的话,更多的还是想呈现出文学当中的某种现象,当然,要是有的青年看了后想做点什么,米哈伊尔觉得倒也不是不行。
为了这篇文章,米哈伊尔也是拿出了很多时间来进行打磨,好在是最终还算顺利地完成了。
写出来后,米哈伊尔倒也没有非常自信的直接就安排到杂志上,而是先拿去给别林斯基让他帮忙指点指点。
毕竟在文学评论这一块,别林斯基还算是比较权威的,而面对米哈伊尔的文学评论,别林斯基当然是很感兴趣和很乐意看一看的,只不过在看之前,别林斯基倒是也有一个心理预期。
面对米哈伊尔这种不世出的天才,即便他只是初次写评论,应该也不容小觑,不过与此同时,或许也不应该有太高的要求。
怀着这样的念头,别林斯基也是很快就看到了这篇文学评论的标题:《多余人》。
第116章 未来十年,所有俄国作家都无法绕开的一篇评论
“多余人”,这一文学形象在俄国经典文学当中可谓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假如先从比较单一的视角进行分析的话,那么多余人形象之所以在俄国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是因为贵族革命家脱离人民的问题,曾经是俄国革命运动第一阶段的大问题。
他们虽有高尚的理想,却远离人民。虽不满现实,却缺少行动,他们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只能在愤世嫉俗中白白地浪费自己的才华。他们既不愿站在政府的一边,与上流社会同流合污,又不能和人民站在一起,反对专制制度和农奴制度。他们不满于现状,却又无能为力改变这种现状,便成为一个苦闷忧郁的多余人。
如果从渊源来看的话,其实还是这一时期的俄国贵族们受到了英国文学的深刻影响,而此时英国文学最火的,便是以老伦敦炮王拜伦所塑造的“拜伦式英雄”。
这类人物高傲倔强,既不满现实,要求奋起反抗,具有叛逆的性格,但同时又显得忧郁、孤独、悲观,脱离群众,我行我素,始终找不到正确的出路。
牢大普希金无疑也受到了这一类形象的深刻影响,于是在他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中,他根据俄国社会的现状,塑造出了第一个“多余人”的形象,而这个形象,将成为其后一段时间,俄国文学作品最喜欢的主人公。
故事大致来说就是奥涅金是个贵族青年,从小衣食无忧过着乏味的生活,读了些书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念头,开始对上流社会感到厌倦,对现实不满,但是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会做。后来因为要继承遗产,便跑到乡下生活,同时他也准备在自己的农庄搞一些革新,实现早年的一些想法。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新思路被整个环境抵制,而像他这样的贵族青年,也不太可能真正去搞革命,于是他又开始感到生活乏味了,无聊之下便去交朋友谈恋爱,但这种无聊之下的举动,使他连这些事都不能好好完成。
于是因为一场误会,跟最好的朋友决斗,并将对方杀死。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情,他因为对现实不满,连带对婚姻家庭也不看好,于是拒绝了对方。但是多年以后,他再遇上这个女孩时,对方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奥涅金又改变了主意,开始写情书追求对方,故事的最终,这位姑娘拒绝了奥涅金。
由于社会环境和自身的阶级印记,想的永远比做得多,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都有点不合时宜,对社会毫无贡献,自己还活得痛苦万状。其实每当面临社会的转型和变革,都会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等到了几十年后,郁达夫便据此创造了“零余者”这一文学形象。
而普希金是“多余人”系列的开山鼻祖,那么莱蒙托夫作为普希金的崇拜者,不仅在决斗这一块cos牢大,文学这一块当然也没拉下,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拥有极高天赋的作家,在上面所说的“多余人”的基础上,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中的毕巧林,则是一位更加深入的人物。
除了有着多余人的底色以外,他相较奥涅金是一个更加冷酷自私的利己主义者,他一边鄙夷世人,却一边尽可能的加害世人,犯下了诸多恶行。
通俗简单一点讲,这是一个文学化了的复杂的中二病人物,那么中二病一般是什么表现?自我意识旺盛,又觉得不被理解、自觉不幸的人,毕巧林大致上就是如此。不过他非常喜欢剖析自己的心理和行为,但剖析来剖析去,得出的往往都是非常自我的答案。
某种意义上,莱蒙托夫在写《当代英雄》的时候是在写自传,而且是装逼版的自传,或者说他在写自己想成为的一种人物,正如中二病亦或者青春期少年大都幻想过自己成为什么很吊的人物,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一往无前,自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自己。
按这个路数来讲,后世的有些网文就是这个路子,乃至于有的极端人物,被一些读者捧上了神坛,但真要说起来的话,文学里面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人物,而且呈现的更加复杂,毕巧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硬要做一个不太恰当而且有点侮辱莱蒙托夫的例子的话,那就是大爱仙尊在性格这一块是一个极简化了的毕巧林。
当然,大爱仙尊也是一本受到不少人喜欢的作品。
不过中二病也并不只通向极端自我这一块,在青年这个最为激烈的年纪,有人被极端的自我俘虏,那么也自然有人被某种宏大的理想给迷得头晕目眩,乃至愿意为之付出一生。
这个时候或许就要搬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了: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侯就能够说:‘我已把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或许也可以再搬出老马十七岁的中学毕业论文:
“如果我们选择了最能为人类福利而劳动的职业,那么,重担就不能把我们压倒,因为这是为大家而献身;那时我们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怜的、有限的、自私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将属于千百万人,我们的事业将默默地、但是永恒发挥作用地存在下去,面对我们的骨灰,高尚的人们将洒下热泪。”
总结起来就是,有的中二病是我就是最吊的,我与别人是不同的,错的不是我,是世界!有的中二病则是我就是要做最吊的事,我要誓死捍卫你们所有人,我要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
至于伟大的人物,则是在这种最为浅薄的青春期幻想的基础上,矢志不渝地做着自己认可的事情,倘若再赶上了适合他们的时代,那么历史将会为他们留下光辉的一页。
从这个角度讲,《当代英雄》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有某种超出时代的价值,因为无论在哪个时代,青年人似乎常常是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里打转,只是程度多少有些不同而已。
那么言归正传,以上这些,大致就是米哈伊尔文学评论的一部分内容的思路,真要说的话,虽然“多余人”是后来由赫尔岑正式提出的一个文学形象,他的论述固然很不错,但是米哈伊尔的话,他脑子里面可是有着大量的资料以及前辈们的经验。
即便在文学评论这一块他确实比不上真正的大佬,但他那种在当下这个时代就能梳理出过去和未来的先知般的眼光,已经足以弥补很多东西的不足。
因此即便别林斯基自认已经对米哈伊尔抱了极高的期待,但当他真的完完整整地读了两三遍这篇写法上似乎有些稚嫩的文学评论后,他心中涌起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狂喜和颤抖。
首先在文本层面上,米哈伊尔就将奥涅金和毕巧林这两个人物分析的极为透彻,自从《叶甫盖尼·奥涅金》和《当代英雄》发布并引起轩然大波以后,关于他们的评论和讨论便数不胜数,但是别林斯基可以肯定,极少有评论能像这样直击这两个人物的精髓。
“米哈伊尔,倘若普希金和莱蒙托夫能看到你这篇评论,他们也一定会赞同你的几乎全部的意见的。”
别林斯基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接着道:“当然,莱蒙托夫或许会否认这件事,因为他跟他笔下的毕巧林一样,倘若真有人能够完全剖析他的心灵,他不仅不会认为你是他的知己,倒是更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勃然大怒,向你发起决斗也不是不可能。”
米哈伊尔:“?”
这莱蒙托夫是个人物.
而除了文本之外,在别林斯基看来,米哈伊尔对于“多余人”所代表的一类阶级和一类人物的分析,更是展现出了他天才的洞察力和对俄国社会深刻的理解!
在如今这个时代,贵族知识分子其实才是占据主流的存在,单就知识界来说,往往都是地主出身的人占多数,称这样一个庞大的群体为“多余人”,乍一看似乎显得十分荒谬。
但是仔细一想,真的能够指望老爷们自己把自己的位置给让出来吗?即便有的贵族背叛了自身的阶级,他们又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又能走得有多深入?
牵绊他们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社会环境,家庭,出身
仅仅拿别林斯基他们文学界的圈子来说的话,大多数人都认为农奴制太过残酷,但他们对地主政权往往采取容忍的态度,讲人道的地主们往往是极力不跟自己的农奴发生密切关系,而是通过手下的管事和村长跟他们打交道。在作家圈子里,他们往往只醉心于文学和全人类的问题。
仅仅用这种方式的话,真的能够带来什么改变吗?
当然,这里的“多余人”也并非是一种谩骂,而是用一种真诚的态度在描述一种尴尬的处境,对于那些正处于这样痛苦的时期的进步贵族青年,这样的论述或许才会让他们感同身受。
是啊,对于他们而言,秉持着旧观念的家庭和社会都把他们视为异类,但他们所受的教育又让他们无法再像父辈们那样生活,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激动之下,别林斯基又将这篇篇幅不算长的文学评论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前觉得模模糊糊但又能清楚感知到一些东西的观念,此刻愈发清楚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也是又忍不住看向了米哈伊尔说道:
“米哈伊尔,我觉得至少在未来十年,所有想要追逐新的时代风向的俄国作家,都绝对绕不开你这一篇文学评论!而你在文学评论中所描绘的这种社会现象,也将逐渐成为我们俄国社会一种普遍的现实!”
真要说的话,别林斯基的这则预言也是一则很精准的预言,“多余人”的形象将一直兴盛到五十年代末,直到新的社会力量即平民知识分子登场且愈发壮大,“多余人”这一形象才逐渐让位给新的代表人物。
而在夸完米哈伊尔之后,别林斯基也逐渐冷却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他便也开始指出米哈伊尔文学评论当中的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