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婉转的琴声,宛如天籁之音飘进耳畔,令人心神荡漾,身心舒畅。
“提督大人,总督大人来访。”
侍女的声音,打乱了现场的气氛。
“快请!”
李牧无奈的说道。
有些事情,注定是躲不开的。
舞阳侯亲自找上门,他无法闭门不见。
“夫人,我先过去忙了,稍后再回来陪你。”
说完,李牧直接起身欲往会客厅。
“等等夫君,先换身衣服。”
景雅晴当即提醒道。
相较于李牧,作为传统大家闺秀的她,明显更加注重礼仪。
平常接见下属,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没人会在这方面挑刺。
面对顶头上司,那就不能这么草率了。
“好!”
李牧不情愿的说道。
封建王朝,礼字贯穿了整个社会。
衣食住行,到处都有礼法约束。
……
进入会客厅,李牧发现舞阳侯身边多了一个年轻人。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拜见你牧堂兄!”
舞阳侯的话,把李牧吓了一跳。
李家是大族,同辈的堂兄弟姐妹也不少,可终归身份地位不一样,不是谁都有资格一上来就称兄道弟。
除了血脉近支外,其他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侯爷”。
这些人李牧都见过,其中绝不包括眼前这位。
“拜见牧堂兄!”
青年男子当即躬身见礼。
“总督大人,这位是?”
李牧一脸疑惑的问道。
蹦出一位同辈的旁系远亲,他不觉得奇怪。可人是舞阳侯亲自带来引荐,那就不一样啦!
“哈哈……”
“这是老夫的嫡长子。
最近太后心血来潮,当了一回媒人,让犬子同你叔父的嫡长女定了亲,叫你一声堂兄不过分吧!”
舞阳侯笑呵呵的回答道。
作为后面加入的,想要迅速融入勋贵集团,最简单的操作就是政治联姻。
唯一的问题在于,几大顶尖勋贵这么抱团,皇帝是否答应。
毕竟,现在的勋贵集团,同几年前的勋贵集团,手中掌握的权力和政治资源,完全不再一个档次上。
考虑到媒人的特殊身份,李牧很快把这些忧虑抛之脑后。
涉及到两家顶尖勋贵,没有永宁帝的默许,太后就算有心牵红线,也很难成功。
目的非常简单,向外界释放政治信号,皇帝是信任勋贵的。
平叛战争进入关键时刻,站在永宁帝的立场上,绝不允许出现乱子。
此时释放政治讯号,有利于接下来的平叛。
“哦!”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的!”
李牧笑着回应道。
在这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长辈们谈好了,那么亲事就算定下啦。
堂妹的婚事,有镇远侯夫妇张罗,轮不到李牧操心。
舞阳侯带着长子过来见他,只是通知结果,可不是询问他的意见。
“既然是自家人,那么犬子就交给你带了。
原本我还想让他慢慢成长,可是军功太过难得。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获得军功就难了。
他没有上过战场,你多担待一些,让他跟在身边学着点儿,顺便蹭点儿军功。
勋贵子弟皮实抗揍,若是他不听话,你尽管揍便是,不用给我面子。”
舞阳侯坦言道。
军功分配问题,这是事先谈好的交易,按照约定进行即可。
只是当时没说要他负责带“徒弟”,不过既然舞阳侯这位老上司亲自开了口,李牧自然要应承下来。
“此事简单,帅营中有我的三位堂弟任职,贤弟如果愿意过来,那就跟着一起吧!”
李牧当即给出了安排方案。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能够学到多少知识,全靠自己的天赋。
相比老牌勋贵家族,在军事经验积累上,舞阳侯府才刚刚起步。
仅凭市面上广为流通的兵书,没有天纵之才的话,很难培养出一名优秀将领。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对了,最近你在家中休息,可能没注意到,蜀地局势已经非常危险。
云贵联军未能完成收复川东门户的重任,徐阁老的诱敌计划,让自己陷入绝地。
朝廷派出的援军,刚走到一半就被关中叛军给拖住了脚步,一时半会儿无力向蜀地提供支援。
镇远侯从湖广派出的援军,也被挡在了夔门之外,无法向川中迈进。
为了不给叛军留下反扑的机会,陛下派人送来密旨,责令我们尽快剿灭傅逆叛军。”
说到后面,舞阳侯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和徐文岳有矛盾不假,但那只是一时的意气之争。
就算要报复对方,也不能搭上整个蜀地。
此刻朝廷援兵进不去,被困成都府的徐阁老,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自救。
想要朝廷全力增援,那要等平定了傅逆乱军后。
朝廷先江南后蜀地的战略布局,肯定是没错的。
可是对被困的徐阁老一行人来说,就显得有些残酷,相当于被朝廷给放弃了。
揉了揉额头,李牧也暗自叫苦。
本以为剿灭了卫逆之后,自己就可以在后方躲清闲,全力准备征讨安南。
听舞阳侯的意思,明显是希望他能再次上前线指挥大军,以便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剿灭傅逆叛军。
这么一来的话,攻伐安南的时间,必定会向后面推迟。
“总督大人,等到秋粮入库之后,您就带兵亲征傅逆吧!
官军同时从湖广、江西、浙江三路,向叛军发起全面进攻,辽东那帮家伙也会跟着趁火打劫。
四路围攻一起展开,叛军肯定招架不住。
不用理会敌军调动,直接稳扎稳打,逐步向前推进,压缩叛军的战略活动空间。”
李牧想了想说道。
点子他可以出,帮忙指挥大战也能商量,但主帅的位置,他真心没有兴趣。
有时候功劳太大,也是一种麻烦。
不推几个名将出来,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后面想图谋世镇安南的差事,可就难啦!
理智告诉他,封建王朝扛不过小冰河时代。
无论大虞的文臣武将们如何努力,面对层出不穷的天灾人祸,最后都只能接受现实。
想要为王朝续命,要么放弃北方南迁,要么开辟新的粮仓。
看似有两个选择,其实一个也没有。
大虞朝的底色,决定了这不是一个为了延续统治,就能抛弃责任偏安一隅。
开辟新的粮仓,以大虞现在的组织动用能力,时间上根本完不成。
搞不好粮仓没开辟出来,国家先被拖垮了。
毕竟,大虞官僚体系太过“清廉”。
连军费都敢克扣,更不用说行政上的开销。
朝廷划拨出去的经费,最后落到具体实处的能够有两三成,都算是官员有良心。
甚至有时候经费还没出京师,就被上面瓜分一空。
李牧现在图谋安南,也只是想夺取最精华的红河平原,然后再慢慢进行蚕食吞并。
一口吞下整个安南,那是会噎死的。
对一方诸侯来说,这份基业足够割据一方。
想要填上大虞的粮食缺口,那就是杯水车薪。
估摸着夺下整个中南半岛,并且开发出来,才能补上北方各省粮食绝收的坑。
“让我担任主帅可以,但你必须随军指挥。
这场战争太过关键,只能胜不能败。
三路大军联合作战,动员的总兵力足有三十万。
我们从江西出兵,位置正好居中,要负责协调统筹两翼联军。
老夫自认为做不到,你岳父和你叔父,同样没有把握。